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見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哦。你也在這裡嗎?”——張愛玲
她生於上海,十里洋場孕育她獨有的才華;她隱居美國,蒼茫的大海挽留她落寞的靈魂。
張愛玲以自己早慧的創作天賦在當時的上海大紅大紫。標新立異的時裝照成為最知名刊物的封面;大街小巷的報刊,書店處處炫目她的名字,許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在不同場合談論她的作品和她本人。她以獨特的生命舒展、綻放;人人可觀,卻無人可代言。這也是她此生中絢麗奢華而短暫的展演。就像“落花不再返枝,流水難以回還。”之後的命運猶如清冷的孤蓮。
張愛玲本是出身官宦之家,祖父是張佩倫為清朝的名士,因受李鴻章的賞識做了李家的女婿。但是到了張愛玲卻沒有遇見這樣的好時機。等到她出生時,張家已經沒落。但她的母親確實一位受西方思潮教育的新時期女性。在父母無休止的爭吵中成長,幼小的她一直跟隨母親。父親的家一直是由鴉片、章回小說以及迂腐的古文塾師所組成封建落寞世界;母親的世界充滿旭日的光芒和新鮮的朝氣。家庭的破裂,缺乏父愛母愛,這成為她心口上永不能抹滅的傷痕,這也早就她自閉,不喜與人交流的根源吧。一次因與繼母發生口角,而遭受到父親的毒打和囚禁。可是性格倔強的愛玲逃出那個缺愛的家庭。面對未來她迷茫和忐忑。
出門在外的愛玲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利用僅有的資金,打扮成淑女,嫁給一個如意郎君,要麼繼續完成學業。她最終選擇繼續完成學業。終於以遠東區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倫敦大學,後來由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未能前行,只得轉讀香港大學,又因太平洋戰爭爆發,學業未果遺憾的回到上海。在上海,她以寫作的方式自立出路,在書寫中尋找到自我認同和理解世界的方式。上天或許是公平的,遭受那麼多磨難的愛玲上天是看在眼裡的。她以自己獨有的情感書寫出膾炙人口的文章。短短几年,是她最光輝的日子。海派文化放大她女性的特質,她利用敏感的直覺孕育文字的魔力,青春的資本給她目空一切的激情。靜默裡她是雷霆般出眾,喧囂中又是那浮雲般的清冷。她除了才華、作品、名氣。還喜歡穿著奇裝異服,標新立異,大膽精緻的生活在世人眼裡。她個性十足引領潮流,令無數人讚歎稱奇。
1944年初春,一個躺在藤椅上翻閱雜誌的中年男子,當他看到“如果不碰到封鎖,電車的進行是永遠不會斷的。封鎖了,搖鈴了。‘叮鈴鈴鈴鈴。’每一個‘鈴’字是冷冷的一小點,一點一點連成一條虛線,切斷時間與空間。”剛讀一個開頭這名男子便坐直身子,這名男子便是張愛玲傾其一生所愛的胡蘭成。此時的胡蘭成任職於汪偽政府,恰在南京養病。看見這篇文章時,他喜不自勝,這是文人與文人之間惺惺相惜,對張愛玲也充滿好奇。
胡蘭成出生1906年,從小家庭貧困,吃過很多苦,是一個身在底層的落魄文人。他曾四處碰壁,在掙扎中淡漠自己的人格、尊嚴、價值觀。所以他不顧是非黑白成為民族的罪人。他心血來潮,要以一個熱心讀者的身份去拜訪張愛玲,可是第一次吃了閉門羹。他沒有死心,從門縫賽進去一張字條寫上自己拜訪原因及家庭住址,祈求張愛玲可以見一面。
兩人見面了,但是胡蘭成卻說與他所想的全然不對。他一是覺得張愛玲個子之高,二是覺得她坐在那裡,頗現的幼稚,不像一個作家,倒像一個為成熟的女學生。但他們兩人還是一談就是五個小時,深有知交之感,胡蘭成與愛玲並肩走著,他忽然說道:“你的身材這麼高,這怎麼可以?”就是這一句話,就神奇吧兩人的距離拉近。張愛玲詫異,但感覺很欣喜。慢慢的,兩人熟悉之後,胡蘭成經常去拜訪張愛玲。一天愛玲穿著一件寶藍綢襖褲,戴著嫩黃邊框的眼鏡。多年後對這些細節都有著清晰的回憶。他向愛玲提起在雜誌上《天地》的照片,愛玲於是取出照片送給他,還在後面寫上:“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的心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就這樣二十三歲的愛玲愛上三十八歲的胡蘭成。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段情路會讓她如此的刻骨銘心,讓她體驗到戀愛中的甜蜜同時與深愛人對自己的背叛!
戀愛開始都是甜蜜,至少起初胡蘭成是懂她,懂得她貴族背景下高貴優雅,也懂得她生長在婚姻破碎的家庭。或許因為這個“懂”字才讓愛玲愛他愛的那麼卑微吧!愛玲在愛情面前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不懂得什麼政治,只把胡蘭成當成一個愛她的男人,而不是一個賣國漢奸,對於胡蘭成的妻室,她也沒有在乎過,可能她並沒有想過愛情能夠天長地久。就像她再給胡蘭成的信中那般:“我想過,你將來就是在我這裡來來去去亦可以。”。此時的她只想要胡蘭成對她的愛,其他都不重要,也不想多想。
她愛胡蘭成愛的如此的大度,愛的又是那麼的感傷。她沒有計較他的婚姻,就像她寫過的書籍《紅玫瑰與白玫瑰》書中寫到:“也許每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牆上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紅的卻是心口的一顆硃砂痣。。。”。
1944年8月,胡蘭成與第二任妻子離婚。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愛情步入婚姻。但是她們並沒有走法律程序,沒有任何儀式,只是一紙婚約為憑:“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婚後的愛玲達到創作生涯的最高峰,不得不承認胡蘭成對她寫作是有幫助的,他給予她創作靈感,兩人會一起討論文學話題。但這樣你儂我儂的日子並沒有長久,變換多測的政局在變動,胡蘭成作為汪府的官員也有危機感。胡蘭成說:“將來日本戰敗,我大概還是能夠逃脫這一劫的,就是開始一兩年怕是要隱姓埋名,我們不好再在一起。”張愛玲笑著說道:“那時你可以變姓名,可叫張牽,或者叫張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牽你招你。”
1944年11月,胡蘭成到湖北接編《大楚報》,開始與張愛玲長期分居。濫情的胡蘭成不久之後與一名漢陽醫院的護士周訓德如膠似漆。胡蘭成與周女舉行隆重的婚禮,似乎全然忘記張愛玲的存在。愛玲對此卻一無所知。
1945年3月,胡蘭成從武漢回到上海,在張愛玲處住了一個多月,才將周女的事情告訴愛玲。聽到此訊的愛玲心被深深的刺傷,但是她依然愛著胡蘭成,離不開他的愛,於是只能忍著這份猶如千斤重的愛!時局大亂,胡蘭成又怕遭到政府的懲罰,於是逃跑到浙江,在隱姓埋名流亡中又勾搭上範秀美,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實在太讓人憎恨!!然而已有半年未見胡蘭成的愛玲隻身來到溫州尋找自己魂牽夢繞的愛人。見面後的他們卻以一個尷尬的場面相見。兩個女人,一個男人,這三角關係只怕身為範秀美的鄰居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吧。
清晨,胡蘭成與張愛玲在旅館說著話,突然他感到腹部隱隱作痛,卻忍著,等到範秀美來。當胡蘭成看見範秀美,於是不再裝著硬撐著,而是對範秀美說道自己不舒服,範秀美聽到後就上前詢問並要泡茶給他喝。愛玲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第三者,或是客人”。愛玲誇範秀美長得漂亮,於是想要給她畫一張像,但是剛勾勒出一個框架,愛玲卻不想再畫下去。於是只好作罷。範秀美走後,胡蘭成追問為什麼不畫了?愛玲說道“她的鼻子,嘴以及她的神情越來越像你,因此心中難受就不再畫下去。”這應該就是“夫妻相”吧。離開溫州時,胡蘭成送她,天氣下著雨,這場雨沖刷他們這場“傾世之戀”,送走愛玲一生最美好的戀情。
愛玲與胡蘭成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她家裡,那日胡蘭成不但不懺悔自己的濫情,反倒指責張愛玲對待生活細節處理不當。當夜,兩人分居而眠。第二天清晨,胡蘭成去張愛玲的床前俯身吻她,她伸出雙手緊緊擁抱她,哽咽說出“蘭成”就在沒有說出一句話。
幾個月之後胡蘭成收到愛玲的訣別信:“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這次的決心,是我經過一年半的時間考慮的。彼惟時以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難。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了。”面對這份沉重的愛,她終於放過自己放過這段錯亂的愛情。
後來張愛玲來到異國他鄉的美國,在舉目無親,居無定所,事無定職的愛玲倍感淒涼和無助。這時左翼文人賴雅出現在愛玲的生命中,這讓落寞中的愛玲有了一絲溫暖,於是愛玲又經歷她人生中的第二段戀情。賴雅帶給愛玲無限的愛與柔情,但是體弱多病的賴雅給愛玲帶來經濟和精神上雙重負擔,經濟窘迫,生活壓力,增添愛玲無限的憂愁,這也嚴重影響到她的創作。為了生計不得不放棄創作但是又不能不創作,她沒有內心的寧靜和超然,婚姻使她的靈氣和才華盡失,寫出的文章也失去色彩。
1955年,張愛玲在美國洛杉磯去世。人們發現她時已經過去好幾日,當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空曠清冷的屋子裡,她永遠落寞的躺那裡。。。她沒有痛苦的掙扎,只是平靜的離去。
她曾說過:“你死了,我的故事就結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還長的很。”在這個紛擾的世界,張愛玲就這樣清清冷冷的離去,她就像塵間的一朵清蓮,高傲的活過一生。她留給世人是謎一樣的回味。讓世人記得曾有一個叫張愛玲的女子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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