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爲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入夜,靈堂之中,白色的喪幡吹拂,燭火也有些晃動。

謝泊煙站在靈堂之中,心頭湧起幾分淒涼之感。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跪在外面,而這個靈堂,按照東辰的規矩,本來所有的皇室子弟都要來守靈的,可是如今,卻只有她一個人。而風晟,短暫的停留了一刻之後,便很快離開了。

太皇太后,看似尊貴無比,可是對頭來,卻也只是清冷至此。

風似乎又大了一些,聰沒有關上的門口吹入,幾隻白燭陡然熄滅。

謝泊煙走上前,慢慢將吹滅的蠟燭重新點燃,一回過頭,卻看到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不由自主的想要驚呼,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對方捂住了嘴。

定了定神,謝泊煙才看清楚,原來是顧無景!

顧無景看著謝泊煙已經鎮定下來的神色,才鬆開了手,門外,跪著許多的太監宮女,一旦叫出聲,必然會驚動他們。

“你怎麼會過來?”謝泊煙語氣裡面帶著幾分驚訝和防備,突然又想起上次在春梧宮的情景,心頭湧起一陣憤怒。

“她死了,孤怎麼能不過來看一看。”顧無景冷聲開口,“當初,若不是這位太皇太后派人暗殺,孤的孃親也不會死。”

愛,為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謝泊煙神色裡面透出了幾分瞭然,她明白,顧無景定然是恨透了姑母。心頭,突然冒出來一個猜想,謝泊煙看著顧無景開口:“既然你這麼恨她,那,你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

比如,在姑母的藥裡面下毒!

顧無景看著謝泊煙,眼神之中透出幾分輕蔑的笑,“若是孤想要她死,自然隨時隨地都有辦法,又何必下毒!”

“你知道?”謝泊煙驚訝的開口。

“小皇帝的一點兒把戲而已,能瞞的過孤麼!”顧無景冷哼一聲,神色依舊輕蔑十足。

謝泊煙沉聲開口:“那你就不怕,我真的把兵符交給他?”

顧無景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是你交給他?”

謝泊煙心中一緊,冷笑著開口:“我爹現在這個樣子,難不成你要他自己親自進宮將兵符交給風晟?”

顧無景一愣,神色恢復了正常,“阿煙,你明白的,謝家一旦交出兵符,那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語氣涼薄,聽的謝泊煙心中一冷,皺著眉頭,“阿煙這個稱呼,攝政王以後還是不要再叫了。”

經歷了這麼多,他們之間,已經擔不起這麼親暱的稱呼了!

習慣性的皺起眉頭,顧無景沒有開口。只不過,謝泊煙冷漠樣子讓他覺得心頭髮堵。其實,之前男寵的事情他已經弄清楚了,他這次過來,也是想要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

“攝政王還有事嗎?”謝泊煙抬起頭,“這兒,畢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愛,為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顧無景沉默了一會兒,“男寵的事情,孤……”想要跟你道歉。

“男寵的事?”謝泊煙冷笑一聲,“男寵的事情不是已經如攝政王所願,全部都已經遣散了麼,怎麼,攝政王還不滿意?”

“孤不是這個意思!”顧無景皺著眉頭,他想要向謝泊煙道歉,可是又說不出口。

“呵,是我忘了,的確還有一個人!”之前,她已經同意讓葉白羽留下用藥泉治病了。“攝政王是想要我將他也趕出去麼,還是又想要羞辱我不知廉恥?”

謝泊煙滿帶嘲諷的語氣讓顧無景眉頭皺的更緊了,“謝泊煙,之前是孤言辭激烈了一些,孤向你道歉。”

謝泊煙微微一愣,片刻後又冷笑了一聲,“道歉就不必了,若是攝政王真的想要道歉,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以後我們只是陌生人!”

雖然她不知道顧無景何時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他都知道了多少,可是從他以碧玉石為要挾,在攝政王府給予她的種種羞辱開始,她就希望,他們之間,能夠成為再也互不打擾的陌生人。

陌生人!又是這三個字。顧無景只覺得心頭又冒出了一股火氣,“謝泊煙,是不是從五年前你選擇入宮開始,你就希望,和孤之間,永遠是陌生人!”

謝泊煙抬起頭,看著顧無景的眼睛,從裡面,看到了和五年前完全不同的神色。

忍下心頭的苦澀,最終,謝泊煙平靜的開口:“是!”

不再糾纏,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一個字,如同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顧無景心頭,痛意從心臟傳入四肢,最後,心頭只剩下濃濃的可笑之感。

“謝泊煙,你果然好樣的,真不愧是謝家的女兒。”顧無景冷笑,眼神之中藏著狂怒,“虧得孤還認為,你一定會後悔了!看來,對於這個太后之位,你是享受的很!”

眼眶生疼,謝泊煙轉過身,不願讓顧無景看到自己的淚水。“後悔?顧無景,我要多謝你,是你讓我現在不再後悔!”

心頭,似有熊熊烈火灼燒,顧無景握緊拳頭,憤怒的一揮袖袍,旁邊擺放著蠟燭的檀木架子轟然倒地。

而這聲音也驚動了守在外面的太監宮女,立刻有人快步走到門口:“太后娘娘,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愛,為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謝泊煙回過頭,身後已經沒有了顧無景的身影,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慢慢閉上眼睛,壓下心頭的所有痛苦。謝泊煙努力平靜的開口說到:“不過是架子倒了,進來幾個人收拾一下。”

……

##第二日,已經到了風晟所說的三日之期。

最終,謝泊煙還是沒有將兵符交給風晟。

“母后可是想清楚了,畢竟,謀害太后的罪名,縱使沒有實證,僅僅是流言蜚語,也終究人言可畏。”風晟擰著眉頭,語氣裡面帶著滿滿的威脅。

迎著風晟微帶著怒氣的目光,謝泊煙心頭冷笑。“皇上,太后到底有沒有中毒,這件事情,想必您是清楚的。而謝家手中兵符的重要性,想必您更是清楚。”既然現在兵符在她手中,那不管是她,還是謝家,都沒有到任人魚肉的地步!

風晟看著謝泊煙,不悅的開口:“母后這話何意?”

謝泊煙看著風晟,慢慢的開口:“意思是,謝家對東辰,素來是忠心耿耿,可是,如果皇上想要舍了謝家,不管是舍了謝家的名譽,亦或者,是讓謝家成為棄子,最後這兵符,到底何去何從,謝家也不敢保證。”

“你這是在威脅朕嗎?”風晟軒心中先是一驚,然後迅速湧起一陣怒火。

謝泊煙輕笑一聲,“皇上說笑了,現在,受到威脅的,難道不是我和謝家嗎?”

四目相對,謝泊煙眼神堅定,目光清清楚楚的告訴風晟,她並非在開玩笑。

過了許久,風晟率先收回了目光,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朕知道了,母后先回去吧。”

謝泊煙對著風晟行了個不符合兩者身份的大禮,然後慢慢退出了御書房。

愛,為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連謝泊煙自己心裡面都不確定,她做的到底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這段日子,風晟沒有再召見過謝泊煙,顧無景也沒有再出現過,宮外傳來消息,說是謝侯爺體內的毒也得以控制,情況有所好轉。

可是謝泊煙卻心頭憂思,經常從夢中驚醒,難以安眠。

入秋天涼,太皇太后的一切喪葬事宜也終於結束了,可是謝泊煙卻因為夜間吹了風,身體微恙,雖然每日吃藥,可是卻有些難以痊癒。

秋雨之後,難得的好天氣,拗不過侍女的提議,謝泊煙也終於不再悶在房間中。

“太后娘娘,咋們這春梧宮中後園的秋海棠開的極好,您不如去看看,曬曬太陽,走動一下,說不定身體就舒爽起來了。”侍女站在謝泊煙身邊,笑著開口提議到。

謝泊煙愣了一下,竟然秋海棠都開了,點了點頭,開口說到:“好。”

隨意的逛著,走到後園的時候,謝泊煙遠遠的就看到幾株秋海棠開的正盛,可是,卻又不像春日裡那般太過濃豔熱烈,染上了秋日裡面獨有的幾分淡漠。

剛準備走近一些,謝泊煙便聽到一陣笛聲,心頭一愣,問身邊的侍女:“你知道是誰在吹笛子嗎?”

侍女想了想,“回稟太后娘娘,這兒是後園,離葉公子的住處不遠,想必是葉公子在吹笛子吧。”

提起葉白羽,謝泊煙倒是想了起來,似乎自從他住進春梧宮,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病怎麼樣了,是否痊癒。

愛,為何要在自己卸下防備時突然消失不見,“男寵的事情,孤……

穿過幾株開的正好的秋海棠,謝泊煙首先聞到了一陣藥香,然後便看到了正坐在離藥泉不遠處吹笛子的葉白羽。

一襲白衣,坐在一棵一樹金黃的銀杏之下,墨髮白笛,看起來不染纖塵。

看著這情景,謝泊煙心頭一顫,記憶彷彿回到了初見顧無景的時候。

彼時,他還是不受寵,卻孤傲高潔的顧家庶子,那個春日裡,一身白衣,靠在杏花樹下吹笛,陌上人如玉,可是現在,她似乎再也看不到那樣的顧無景了。

謝泊煙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笛聲已經停了,而葉白羽走到她面前,跪下行禮。臉色依舊蒼白,不過卻比初見時要好上幾分。

笑了笑,謝泊煙開口:“起來吧,不必多禮,原是我打擾了你。”

點了點頭,葉白羽站起身,“多謝太后娘娘。”

看了一眼謝泊煙,葉白羽發現對方從衣衫到髮飾,都再也簡單不過了,還有對方的自稱,不是哀家,而是我,是因為才不過雙十年華,所以不願意自稱哀家嗎?

“你的病怎麼樣了?”看著那藥泉,謝泊煙開口問到。

葉白羽輕聲笑了笑,“本就是天生帶來的,哪裡那麼容易好,只不過……”

謝泊煙看了一眼葉白羽,“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家母關切,靠著這藥泉,能夠緩解幾分,她得到消息也能夠寬心幾分罷了。”葉白羽看著手中的青笛,臉上帶上幾分苦笑,“若非如此,在下也不會如此叨擾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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