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
剛充值手機話費馬上就欠費
手機突然彈出莫名的界面
或者自動撥打奇怪的號碼
......
這時你就得當心了！
很可能手機已被植入了
暗釦費軟件
非法控制手機信息系統
暗中盜取你的話費
這個犯罪團伙如何定罪？
該犯罪行為又如何定性？
請看這期的裁判者說
案件提要
任慶等人成立公司，租借電信服務通道，勾結軟件方案商、手機制造商或內部員工在相關手機軟件中植入暗釦費軟件，導致手機用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動訂製增值服務，屏蔽扣費提示短信，秘密扣取手機用戶話費。
爭議焦點
非法侵入手機計算機系統秘密扣取話費的行為是構成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還是盜竊罪？
基本案情
2010年11月，任慶、鄭少寧、汪兆峰等人成立深圳市信聯互通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信聯公司”），運營期間，信聯公司利用電信運營商增值業務服務的監管漏洞，勾結或自行成立、控制具有移動增值服務資格的電信服務提供商，租借電信服務通道；勾結軟件方案商、手機制造商或內部員工在相關手機軟件中植入暗釦費軟件，在手機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動訂製增值服務，屏蔽扣費提示短信，秘密扣取手機用戶話費。2011年4月至2012年7月，信聯公司通過暗釦費軟件扣取手機用戶話費共計6726.9萬元。
裁判結果
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以盜竊罪判處任慶有期徒刑十五年，鄭少寧有期徒刑十四年，汪兆峰有期徒刑十年，其餘13名被告人有期徒刑七年至三年不等，並處罰金或適用緩刑。宣判後，部分被告人對判決不服，提起上訴。
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經二審審理認為，信聯公司沒有提供產品和服務，基於非法佔有手機用戶資費的目的，實施非法控制被害人手機信息系統的行為，觸犯了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和盜竊罪，系牽連犯，根據刑法有關規定，本案應擇一重罪以盜竊罪定罪處罰。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認定共同犯罪並對各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的罪責等量刑情節區分及認定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遂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典型意義
本案是利用網絡控制手機計算機信息系統的新類型犯罪，由於同時觸犯了多個罪名，類似案件定罪不一，往往以涉計算機信息系統犯罪定罪，未能完整反映其罪責。信聯公司利用其技術能力和優勢非法控制手機信息系統，秘密竊取話費，其行為同時觸犯了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和盜竊罪，按牽連犯的處理原則，應擇一重罪，以盜竊罪定罪處罰。本案對於警示相關計算機公司合法合規經營，引導手機服務市場形成良好秩序，具有裁判導向和示範效果。
對
話
法
官
小編：本案中信聯公司設置了投訴退款機制，表面看似是一個不規範的公司運營行為，為什麼會被認定為盜竊罪？
羅少雄：對個人來說，每個月被扣取幾元話費不值一提，投訴就可獲返還甚至賠償，但如果每個人都被扣取幾元話費，累計的總額則相當驚人，僅信聯公司一家中小規模的公司一年多時間就可扣取6千多萬元的話費。這種現象有一段時間可能還比較普遍，成為該行業經營的“潛規則”。信聯公司設置投訴退款機制並建立“黑名單”，使個別被害人投訴後獲返還話費並由後臺管理系統設置為黑名單不再扣費，不是為了防止不當扣取話費，相反是為了避免用戶大面積投訴，以規避運營商的監管，確保暗釦費行為可以長期實施。這是針對公眾有目的的盜竊，無法用“不規範操作”自圓其說，其社會危害性完全符合入刑的標準。
隨著網絡技術和移動支付的發展，犯罪行為人利用其專業能力和技術優勢，通過控制或利用手機計算機系統、互聯網等，實施不法侵害乃至犯罪正逐漸成為常態。信聯公司觸犯了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和盜竊罪兩個罪名，系典型的牽連犯，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是手段行為，秘密扣取話費是目的行為，以盜竊罪定罪處罰符合法理，也能更公正準確評價其行為本質和罪責。
法官簡介
羅少雄
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三級高級法官，刑三庭庭長，從事刑事審判工作22年。多次負責重大、疑難、敏感案件及有關涉外、涉港澳臺案件的審判及協調、指導。著有《刑事法官的實踐與思考》、《澳門特別刑法概論》、《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現狀和對策》、《保障刑事被害人訴訟權益的實務思考》、《刑事審判強制候審制度初探》等。
法律信條：
以良心評價自己之日，就是你走向新生之時。
策劃：梁展欣 林曄晗
文案：文靖之 曾潔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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