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天，老張從東海縣辦事回來路過紮下鎮。上午十一點光景，車到“夕陽紅”棋牌室對面賣冷飲的攤子跟前停了下來。
“真是個孬東西！沒錢還朝上座，如果開頭給你贏了，你就會坐下安安穩穩的打，贏我們的錢。如今你卻一上場輸了，反而掏不出來一個鋼幣，你這不是瞎操局的嗎？”不一會，從棋牌室裡傳出一個男人吆喝聲，接著從裡面衝出一個人，跟著又衝出了三四個人來。後面還有一個人一手抓住第一個衝出來的那個人的衣領大聲說：“今天你要不把錢給了，跟你沒完，你這個孬種坯子......”說著又伸出了另一隻手，準備開打。
老張一眼望去，第一個衝出的來人，被抓著衣領的那人，第一時間就被他認了出來，是自己的老同學，也就是他情人楊彩蓮的丈夫錢同革。儘管錢同革的外貌和他的實際年齡不太相稱，儘管老張二十多年未見過他，但老張知道他就是錢同革。還未等那人舉起的手向下落老張便加快腳步上前一把將要打錢同革的那個人的手給架住了。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就是點錢嘛，差多少？我給！”
“三十八！”
老張快速地掏出四十元錢，給了那幾個追出來的人，他們就迅速地返回了。
“哎呀！老同學！該死的是你啊？！讓你見笑了。走，走！走家喝酒去！”還未等老張開口，錢同革也認出了老張。他說出的話，正是老張巴不得的。
路上錢同革對老張說，說他現在在紮下糧管所做副所長，星期天想出來玩兩把，但今天早晨換了衣服，口袋裡才沒錢。所以才被這一夥賭友拉扯了幾下。他還說，鄉下人就這樣，一點素質也沒有。老張聽了他的話心裡暗暗地在笑。
“稀客到了！老婆快出來......”一下車，老錢就喊了起來。
“張，張....張同民！”儘管老張和楊彩蓮已是融合在一起的情人，為了不被錢同革有所猜疑，楊彩蓮還是上下打量了老張很長一段時晨，才嗑嗑吧吧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們家住得不大，房子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那土磚土瓦加柴笆子的那種平房，屋裡牆面粉的是石灰，地是水泥的。就這樣的房子，這個三口之家只有兩間，看樣子不到三十平方米，廚房是石棉瓦撻制的，可見日子真的是很艱難。
老同學見面酒下得很快，三個人二斤“古樓春”下肚之後，錢同革在談及自己的事，觸及傷心處時，說了實話。說自己已不是糧管所副所長了，也不是什麼正式工了，這糧所早就不存在了，就連這地皮也被房地產開發商買了去，下秋就要動工了。情緒激動時，他哭了。他說自己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孩子，說自己無能，老婆孩子才跟自己受苦又受罪。他傷心時，老張拍著他的肩膀說，準備幫他找點能苦大錢，又有發展‘錢’途的事給他去做。他聽老張這一說，幾乎要跟老張跪下了，連續敬老張好幾杯酒。錢同革帶著哭腔說，只要能苦到大錢，叫老婆孩子跟自己不受罪，不要談吃苦，就是吃屎都行。老錢說，他嘗夠了做沒錢人，特別是沒錢男人的滋味。（待續）
閱讀更多 崔玉郎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