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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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存在感”

《請回答1988》中有一集,講金正煥的媽媽有事要離開家裡幾天,離開前很嚴肅地給丈夫和兩個兒子上了一堂“接下來這幾天如何保證你們活下去”的教學課。

媽媽離開衚衕的一瞬間,三個男人如同從牢獄中解放一般,爸爸躺在地上蹺起二郎腿看電視,大兒子用白糖泡飯吃,小兒子光著膀子吃了一地的薯片……兩天下來,一片狼藉。突然他們得知媽媽要提早回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家裡收拾完。媽媽走進家門,見到一切如初,臉上的表情卻很複雜,繼而有些失望。

懂事的小正煥疑惑不解,“為什麼我們做得這麼好,媽媽回來會不開心呢?”此時,他的小夥伴東龍若有所思地說:“因為媽媽不在家,而你們還過得很好。”小正煥被一語點醒。他回到家裡,故意把哥哥的手燙紅,然後大喊媽媽救命;又把廚房裡的煤餅打翻,向媽媽告狀說是爸爸乾的;隨後回到房間把自己衣櫃的衣服打亂,然後大喊媽媽說找不到內褲。

這一段劇情對我觸動很大,以至於好多年過去了,我仍清晰記得。

“存在感”之於父母而言太重要了,在每一次注視、每一個擁抱,每一回安慰中,他們獲取了一種“被需要“的資本。而這一份的資本,是作為父母這個身份得天獨厚的存在感和成就感。

小時候,我們是拖油瓶式的麻煩,父母無所不知循循善誘。在我們面前,他們是神奇的機器貓,隨時可以兌現所有的“被需要”;也像刀槍不入的江湖大俠,披荊斬棘、化解掉需要解決的所有困難,而我們在這一次次心安理得的享受中、習慣下長大了。可後來,父母漸漸成了一種萬般體諒式的“麻煩”,也總是把我們的“被需要”拿捏得恰如其分,不敢過多打擾我們的工作和生活,不願成為我們逐夢路上的羈絆。曾以為成年後獨立自主,凡事不依附於父母是子女的大孝。只是隨著生活的壓力、工作的煩惱四面八方朝我湧來,變得懶於向父母傾情介紹我的世界,甚至在追問下,會嫌他們囉嗦,甚至埋怨他們不理解、不支持。

直到有幾回,我偷偷看到她緊鎖眉頭倚在窗邊,手裡拿著伸得很遠的手機翻來翻去。媽媽原是個連手機都不愛帶身邊的人,但在我上班早出晚歸後,她就開始纏著讓我教她用微信。後來我逐漸發現,她總能把時間掐得很準,在我晚上踏進家門的那幾分鐘之內一定有她發來的語音或表情。父母把這份存在感化作深沉的愛,這份愛不是盡己所能,護兒一日算一日,而是竭他們全力,在有生之年,幫我們鑄一副堅固的鎧甲。

現在每個週末,我都會點要吃的菜,媽媽樂此不疲,一大早開啟鍋碗瓢盆模式。我一邊品嚐一邊還會說“我饞這個好久了”。除了能看到媽媽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還有她那抹抑制不住得意的笑,終於明白那劇中的臺詞,“我怕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過得不好;但我更害怕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也能過得很好”,估計這是人類情感中最糾結、最複雜的部分。無法否認,我就是需要送出這一番“被需要”來報答父母。

生而為人,我們需要太多的藉口活下去。這一份“被需要”,是我們可以更有勇氣活下去的存在感。就連紀德在《人間食糧》裡也說:你永遠也無法理解,為了讓自己對生活發生興趣,我們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存在感,對父母來說是一種使命。因為有這份信仰在,他們用濃得化不開的愛包裹著我,他們的愛,永不停息,他們的愛,至死不休。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時光易逝,愛經不起拖延。我要以愛的名義接過這個接力棒,吞風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趕海踐雪徑也未絕望,且義無反顧。(張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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