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想說愛你不容易

關中,想說愛你不容易

黑格爾曾有言,哲學恰如密納發的貓頭鷹,總在黃昏時起飛。

非但哲學,歷史學同樣如此。後人習慣以後見之明去苛求前人,總是奇怪那麼多失敗者明明面對正確的策略,為什麼不去執行?其實深入歷史你才能發現,原來很多事情並非典籍中“史臣曰”的那麼簡單。

糾結:“出頭鳥”的宿命

隋朝末年,隋煬帝對內不顧民力、大興土木,對外擅啟戰端、窮兵黷武,不顧第一次東征高麗的失敗和民怨沸騰的國內形勢,發動了對高麗的第二次戰爭。不堪重負的民眾紛紛鋌而走險、樹起義旗,反隋烽火遍及各地。此時,隋禮部尚書,開國大將楊素之子楊玄感授命在黎陽一帶督運糧草。看到義民蜂起、局勢動盪,素有野心的楊玄感就地發動叛亂,率領八千船民起兵造反。

此時,楊玄感好友,同為功臣之後的李密前來投奔,為楊玄感獻上了戰略史上頗為著名的“上中下”三策。根據隋煬帝遠在遼東前線,短期難以返回的現實,李密認為應火速直驅幽州,斷其歸路,屆時“高麗抗其前,我乘其後,不旬月齎糧竭,舉麾召之,眾可盡取,然後傳檄而南,天下定矣”,為上策;如不能,則依漢高祖劉邦故事,西入長安,“據函、崤,東制諸夏,是隋亡襟帶,我勢萬全”,為中策;上策中策都不取,則就近攻打東都洛陽,佔領河南之地,但隋軍“理當固守。引兵攻戰,必延歲月,勝負殊未可知”,為下策。

當此之際,隋煬帝和隋朝政府對於四起的“民變”並未太過在意。但楊玄感作為開國功臣楊素的後代而舉兵叛亂,卻代表統治集團自身發生分裂,這是隋煬帝無論如何不能容忍,必欲除之而後快的。因此,已成為眾矢之的的楊玄感對未來戰略作何選擇,直接關係到自身的生存和發展。

筆者相信,此時的楊玄感內心是焦灼的。

上策?長驅直入幽燕,實施“斬首行動”?且不說楊玄感藉以起兵的八千船民,以及裹挾的難民武裝遠非隋煬帝親征高麗的精銳部隊的對手,單從河南黎陽長驅北上數千裡,誰能保證路上不被各地官軍阻擊,或者發生士卒叛逃的情況?恐怕楊玄感還沒有出河南地界,就已經被奉旨鎮壓的各地官軍剿平了。一千多年後,晚清爆發的太平天國運動重演了這樣一幕。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後,派遣兩萬北伐軍北渡黃河,企圖一舉攻佔北京。這兩萬將士都是從廣西起義以來身經百戰、九死一生的精銳之師,開始還連克安徽、河南、河北、山西多地,但由於勞師遠征、孤軍深入、糧餉不繼,再加上沿途清軍的層層阻擊,最終覆滅於天津靜海。一千年前的楊玄感,條件不會比太平軍更好,依此計,結局必定凶多吉少。

中策?鼓行而西、據有關中,再東出逐鹿、兼併天下?關中,素有“崤函之固、山河之險”的地理優勢,加上物產豐富、人口稠密,尚未受到隋末農民起義烽火的破壞,絕對是堅持長期戰爭的理想根據地所在。一俟割據形成,便可東出函谷以平河東、河北、河南,南下漢中以定巴蜀、荊揚、嶺表,則天下大勢,盡在掌握。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上,秦漢、隋唐、元明清三個大一統時期,有兩個就是憑藉關中地區而成功建立和開啟的。以關中為基礎平定天下,在中國戰爭史上,有個耳熟能詳的名字——“關中模式”。然而,對於造反伊始的楊玄感,要將漢高祖“收用巴蜀、還定三秦”的戰略為己所用,卻有相當的難度。雖然隋煬帝即位後,興建洛陽、江都,修造大運河,國家政治和經濟中心逐漸東移,但關中作為西魏、北周、隋朝的發祥地,是當之無愧的國家根本所在。長安是帝國首都,更是隋朝政府傾力打造的軍事重鎮。以楊玄感手中的八千船民,要攻下長安,進而東向號令天下,的確是強人所難。此外,楊玄感部下,皆是河南民眾,且初歷戰陣,組織紀律性較差。他們願不願意背井離鄉、遠赴關中,也是未知之數。

對於楊玄感來說,可能的方向唯有下策——就地進攻洛陽。與相對平靜的關中形勢不同,此時的河南、山東和江淮已是危如累卵,民眾反抗情緒已經處在大爆發的前夜。而洛陽又是是帝國東部政治軍事和經濟中心,攻佔洛陽,可以讓楊玄感擁有更大的號召力,吸引更多民眾來投,以“滾雪球”的方式迅速壯大。而洛陽周邊的興洛倉、回洛倉、黎陽倉等大糧倉,還堆積了難以計數的糧食(據僅興洛倉儲糧就達2400萬石之多)。攻佔洛陽及其周邊地帶,對於楊玄感補充供給、擴充兵源,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楊玄感將“下策”定為“上策”,義無反顧發動對洛陽的進攻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楊玄感高估了自身實力,面對洛陽堅城久攻不下,隨著各地隋軍四面合圍,戰局很快急轉直下。此時楊玄感才想起李密的“中策”,企圖掉頭西進,進攻長安。但為時已晚,楊玄感軍在關中門口的弘農宮前強攻三日而不克,浪費了寶貴的時間,終於被追兵追上,落得個兵敗被殺的下場。

看來“下策”畢竟是“下策”,作為中國古代著名戰略家,李密對隋末形勢的分析還是相當準確的。楊玄感後來的下場,早已在他的“下策”分析中被言中。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李密如果在主政者的位置上,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李密的下場,對比他給楊玄感的上中下三策,更具諷刺意味。

親歷:“建言者”的悖論

楊玄感敗亡後,李密被俘而僥倖逃出。後來又四處流亡奔波,最終投靠了瓦崗軍。一入瓦崗軍,李密就如魚遊入海、鷹擊長空,雄才大略得到了充分施展。他先根據瓦崗軍人數眾多但糧食有限的實際,向瓦崗軍首領翟讓提出了進軍滎陽,“休兵館穀”的建議,隨後以智謀大敗隋朝大將張須坨、劉長恭、裴仁基,還拿下了興洛倉、回洛倉、黎陽倉等大糧倉並開倉放糧,一時間“老弱負襁,道路不絕”,很快就“屬至數十萬”,成為全國最大的反隋武裝。而此時的隋朝政府,在各地農民武裝的打擊和梁師都、劉武周、薛舉等原隋朝將領的割據下,已是四分五裂、朝不保夕。

然而此時,李密實際上已經面臨自己曾經的“座主”楊玄感曾經面臨的局面:雖然人數眾多,但多是裹挾百姓、流民武裝,實際戰鬥力較差;雖然佔有幾大糧倉,後勤補給暫不成問題,但缺少根據地,缺乏戰略迂迴空間;雖然連克強敵、士氣正旺,但洛陽堅城猶在、隋軍主力尚存,王世充、宇文化及都是難啃的“硬骨頭”……更重要的是,作為“外來者”,李密除了在首領翟讓首肯下成立的“蒲山公營”,在瓦崗軍中並沒有多少根基。大將單雄信、徐世勣等人對他若即若離、三心二意。特別是在李密為爭權而殺害瓦崗軍首領翟讓之後,更是聲望大減、愈加孤立。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利用好有利條件,制定下一步進取戰略,成為李密必須慎重考慮的首要問題。

此時,降將柴孝和扮演了李密當年的角色,為他獻上西入關中、佔據長安的計策。然而面對自己曾經十分推崇的“中策”,此時的李密已經轉變了主意:“君之所圖,僕亦思之久矣,誠為上策。”

瞧瞧,曾經的“中策”今天已經成了“上策”。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昏主尚在,從兵猶眾,我之所部,並山東人,既見未下洛陽,何肯相隨西入!

李密清醒認識到了瓦崗軍盛況之下嚴峻形勢——多是河南、山東等地的流民武裝,與正規軍的組織紀律性相比還有很大差距。能不能對主帥之命令行禁止,還有著相當大的變數,這和楊玄感當初的顧慮如出一轍。不光是楊玄感和李密,在隋末亂局中,因兵士故土難離情緒而造成戰略轉向的例證還有很多。面對天下板蕩、烽火四起的形勢,隋煬帝遠離關中、河南,在繁華的江都醉生夢死。而禁軍官兵多是關中人,意欲回鄉,終於和隋煬帝爆發了尖銳矛盾。最終在宇文化及的帶領下,發動政變,殺死煬帝,隨後全軍北返。這就是李密面前血淋淋的教訓。退一步講,就算李密全軍都能義無反顧進取關中,也難保不會重蹈楊玄感頓兵堅城、追兵四集的覆轍。因此,對此時的李密和瓦崗軍來說,只有攻下堅城洛陽,使多是山東河南兵員的瓦崗軍將士有了穩固後方,才能放心大膽的執行西進關中之策。

“諸將出於群盜,留之各競雌雄。若然者,殆將敗矣。”

這句話點出了李密埋藏最深的心頭大患。雖然瓦崗軍攻城略地、勝仗頻頻,但單雄信、徐世勣、邴元真等草莽將領也逐漸尾大不掉,不服管束。若按照柴孝和之策,由瓦崗諸將鎮守各地險關要隘,李密自領一軍西入關中,則諸將相攻、封其後路的前景不是不可能出現。屆時,李密前有堅壁、後有叛將、中無倉粟,只能墮入楊玄感同樣的下場。

因此,李密選擇了就近攻打洛陽的決策。然而這一選,就註定了李密的敗亡。王世充和越王楊侗併力堅守洛陽,洛陽一時難以得手。雖然瓦崗軍依舊打了不少勝仗,但由於沒有根據地,損失越來越大。而此時,十幾萬從江都輾轉而來的宇文化及軍隊已經迫近洛陽,越王楊侗擔心亂兵對洛陽造成威脅,採取了招降李密,利用瓦崗軍對抗宇文化及的策略。身為造反首領,又是大隋功臣之後,正愁缺乏合法性的李密當即接受了招安,以“太尉”的身份對宇文化及發起了進攻。最終,宇文化及被打敗,逃至河北被竇建德所殺。但李密的瓦崗軍也元氣大傷,不復往日之盛。此時,與楊侗同守洛陽的大將王世充擔心招安後的李密權力超過自己,悍然發動政變,控制了越王楊侗,向剛剛戰勝宇文化及,已是強弩之末的李密發動進攻,最終在邙山將瓦崗軍擊敗。

可嘆坐擁倉粟、帶甲十萬的李密,被只有兩三萬精兵的王世充擊敗,從此竟土崩瓦解、一蹶不振。而李密此後的遭遇,也應驗了他在柴孝和建議進軍關中時不得已的解釋。李密受挫後,意圖與手下諸將匯合,然而單雄信等瓦崗將領“勒兵自據”,拒不出援,後又與邴元真“以城降於世充”,讓李密束手無策。

無奈之下,李密意圖後撤至黎陽倉,與大將徐世勣合兵一處,並獲得糧草補充。但由於猜忌徐世勣曾為翟讓部將,李密殺翟讓時徐曾有不滿,最終放棄了這一企圖,帶著兩萬殘兵西入關中,向同宗李淵投降。

可嘆一代梟雄李密,建言楊玄感入關中而不得,被部將建言入關中又不得,最終卻是以降將的屈辱身份進入了關中。此後,唐高祖李淵對曾經撥弄風雲,如今大勢已去的李密仍然十分忌憚,終以叛亂之名將其除掉。直到此時,關中,才從李密曾經夢寐以求的“生地”,終於變成了他夢斷殞命的“死地”,千載之後,仍然讓人唏噓謂嘆。

天擇:“關隴集團”代理人

對於李密的失敗,李世民曾有評論,認為他“顧戀倉粟,未遑遠略。”

這一論斷不無道理。在隋末官府暴虐、百姓饑饉、災荒遍地的時代大勢下,誰掌握了糧食,誰就擁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兵源和進取天下、問鼎中原的資本。然而堆積如山的糧食、如潮而來的民眾確實讓李密喪失了判斷力,也讓他在進行戰略決策時畏首畏尾、投鼠忌器,失去了統攝全局的冷靜和孤注一擲的膽氣,放棄了進軍關中的正確決策,最終導致了失敗。但筆者認為,這句話還是說得過於輕巧。李世民以勝利者的身份來評價失敗者,多少有點事後諸葛亮的輕鬆和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自負。縱觀李淵父子襲佔關中、定鼎天下的全過程,可知他們有著楊玄感、李密所無法比擬的優勢。

從地理距離來說,李淵鎮守的太原距長安遠小於遠在洛陽的李密,謀取長安和關中的難度也小於李密。同時,受北部突厥和劉武周割據勢力的威脅,太原地區面積狹小、朝不保夕,李淵集團進入關中、擺脫威脅、謀求發展的要求也比李密更加迫切,決心也更加堅定。趁李密瓦崗軍和王世充、宇文化及在河南纏鬥,無暇西顧之機,李淵才得以順利實現入關計劃。

此外,與李密要靠自身才學隻身闖蕩亂世不同,李淵、李世民父子為西魏、北周“八柱國”之後,地位尊崇、能量巨大。李淵無論是繼續做大隋忠臣,為煬帝鎮守北疆,亦或根據形勢,舉兵造反,改朝換代,都有著李密無可比擬的資源優勢和調度能力。雖然從兵力來說,李淵起事之初,只有三萬人馬。但他們是以李淵守備太原、防備突厥的精銳為基幹力量的正規軍,且李淵屬下,除了有虎子李世民、李建成,還有如裴寂、劉文靜、長孫順德這樣精明強幹、歸附已久的嫡系骨幹、股肱重臣,軍隊戰鬥力自然不可小覷。但即使這樣,在霍邑遭遇隋將宋老生之初受挫後,李淵部下官兵中還是滋生了“還救根本,更圖後舉”的情緒。若非李世民苦諫不止、痛哭流涕,李淵很可能帶領部下返回太原,致使統一大業功虧一簣。高度組織化紀律化的李淵集團尚且如此,何談李密和楊玄感受軍心裹挾之累呢?

果然,擊敗驍將宋老生之後,李淵集團進軍關中的道路幾乎暢通無阻。同時,李淵關隴軍事貴族(陳寅恪語,以西魏“八柱國”、“十二大將軍”為骨幹,在西魏、北周、隋和唐前期佔統治地位的軍事貴族集團)的身份為他平定關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高祖從弟神通起兵卾縣,柴氏婦(李淵女兒)舉兵於司竹”,於是“三秦士庶至者日以千數,高祖禮之……”到十月,“至長樂宮,(李淵)有眾二十萬。”從太原起兵到此還不到四個月,李淵就一鼓作氣攻下了長安,並立代王楊侑為天子,自己則“假黃鉞,使持節、大都督內外諸軍事、大丞相,進封唐王,總理萬機”,完成了佔據長安、底定關中的大業。

由是觀之,正是得益於關隴軍事貴族重要成員的身份,及與關中地方豪強士族深厚的人脈關係,李淵才能迅速獲得關中士民從上到下的一致擁戴,進而名正言順的取代隋朝對關中的統治——畢竟對關隴軍事貴族集團來說,楊氏當權,儘可以支持他篡位北周、席捲江南、一統天下;楊氏暴虐,惹得天下板蕩、民怨四起,也儘可以另外支持本屬同一集團的李淵取代其位,將北周滅北齊、隋朝滅陳朝的戲碼再演一遍。一句話,是楊隋主政還是李唐當權,對關隴軍事貴族集團而言,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反觀李密,雖有“蒲山郡公”的身份,但與“八柱國”之後、隋煬帝表兄弟李淵相比,還是有天壤之別的。因之李密即使雄才大略、機變百出,也只能在瓦崗軍等民眾造反武裝中呼風喚雨、上下沉浮,在事實上成為以李淵為代表的關隴軍事貴族改朝換代、消滅異己的馬前卒。

尾聲:“關中模式”的絕響

李淵集團在關中統治的穩固,預示了唐王朝又一次大一統時代的到來。雖然北有劉武周、西有薛舉,東有王世充、竇建德,南有杜伏威、蕭銑等割據勢力,但都擋不住李唐王朝的統一腳步——自秦漢以來,“關中模式”又一次在統一過程中發揮決定性作用。

由此可見,“關中模式”在先秦中古時代是統一進程的不二法門。但是能認識到這個結論並不重要。在隋末割據勢力中,楊玄感、李密、竇建德、李淵等集團中都有人強烈建議實施這一戰略。然而歷史的發展卻證明,只有最能代表關隴軍事貴族利益,最大限度利用關中人力物力資源者,方能紮紮實實運用這一戰略完成統一。

此時,不是人來選擇戰略,而是戰略在選擇人。

為什麼?無他,蓋因在先秦中古時代,關中地區因其悠久的農業、四塞的環境、豐富的物產、稠密的人口,長期成為華夏民族政治、經濟和軍事中心,因此割據於此的政權,往往相比對手有著居高臨下的巨大勢能。稍加運用,就能讓對手,特別是偏安江南的割據政權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進而完成統一。然而,隨著時代變遷、歲月流逝,由於戰爭破壞、人口激增、環境惡化,自中唐以後,經濟中心不斷東移,長安和關中的固有地位持續下降,甚至多次被亂兵(涇原之亂)和異族(吐蕃)佔領。唐末黃巢起義軍攻佔長安,對這個十三朝古都進行了更為徹底的破壞,而後權臣朱溫把持朝政,又將都城東遷到了洛陽。至此,長安作為帝國首都的歷史永遠結束了。與此同時,“關中模式”的統一歷史也同時宣告結束。雖然宋太祖趙匡胤和明太祖朱元璋都曾動過以長安為都的念頭,但均由於種種原因而未能實現。無論是兩宋的局部統一還是元明清三朝的大一統,關中地區和古都長安再也沒能發揮舉足輕重的重要作用。

甚至還出現了反例,明末李自成起義,佔據了湖北、河南大片土地,有了進取天下、改朝換代的資本,便效法漢唐,制定了西入關中、席捲天下的戰略方針。結果卻忽視了明末大規模民變就是因為久旱缺糧爆發於陝西的事實,導致立足關中的起義軍根基不穩、糧餉不繼,短暫攻佔北京之後又迅速被清兵趕出北京、山西和陝西,李自成本人最終被殺於湖北九宮山,至此,“關中模式”在統一進程中的最後一次嘗試最終還是歸於失敗。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但何為大勢,怎樣運用大勢,卻是個常說常新的問題,值得史家們長久探討。(作者 田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