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的旅行》剛剛爆紅，就有傳言說，這款遊戲是日本生育部門聯合遊戲公司開發的一款遊戲，目的是為了激發年輕人的生育意願，如果玩這款遊戲超過一週，就會被默認生育意向超過8級，會收到一封3500的長信，鼓勵你生娃。傳言出來沒多久，就被證實是一則“洋蔥新聞”，遊戲開發者也出面否認了。
不過，今天早上看的《捉妖記2》，卻實在適合當做生育意願測試題，或者生育意願增強器了，因為，這次的胡巴，實在太可愛了，父母和孩子相處的那種溫馨，也實在太動人了。作為一個成天喊著“老了就住養老院”的男人，我也被那種相處的溫馨觸動。
▲《捉妖記2》裡的胡巴，極盡賣萌之能事。
第一部《捉妖記》，是2015年7月暑期檔上映的，雖然是閤家歡電影，我看的那場，超過三分之一的觀眾，是孩子。但這個故事還是比較複雜，是有隱喻的，關於身份的認知，關於身份的困境，這是黃金時代的香港電影裡常有的隱喻，《捉妖記》的製作者，把這種隱喻，放到了這個故事裡，竟也合襯。
看《捉妖記》的時候，我想起小時候看到過一個故事，作者因受到歧視找不到存在感，而他的母親在他受傷回家的時告訴他：“人不必為自己的存在找到理由。”這句話伴隨他多年，直到情勢好轉。《捉妖記》裡的那個時空，人妖並存，人有正邪，妖也有正邪，本可以共存，但在那個時代裡，人容不下妖，一定要把妖趕盡殺絕，或者趕出人類的地界，用一切辦法阻止他們在眼前晃來晃去。
他們沒有了存在的理由。
妖在為自己的存在找到理由，得戒葷、食素，或者載歌載舞地表明心跡，說明自己也在為生活奔波，是無害的，和人類有著共通的人性。但在他們被整體否決的情形下，這種努力並沒有用，他們或者被殺被滅，或者躲起來，或者披上人皮，裝扮成人的樣子，混跡在人群中，但還是被人趕盡殺絕。《捉妖記》是一部與“多樣性”“多元化生存”有關的電影，與寬容有關，與自由有關，在歡樂洋溢的外表下，藏著一點質樸的道理，給孩子看，給大人看，都剛剛好。
▲主角依然是白百何和井柏然。
《捉妖記2》承接了上一集的故事，卻放棄了對身份問題的追問，因為，身份問題在上一個故事裡，已經得到解決了，如果用同一個梗來鋪陳兩個故事，未免太沒有誠意了。《捉妖記2》解決的問題，更普世，也能得到共鳴，那就是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感情，人和人之間的日久生情。
宋天蔭和霍小嵐揮別了胡巴，繼續上路，胡巴也回到了永寧村，宋天蔭說，之所以不能和胡巴生活在一起，是因為胡巴是妖，“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生活的”，但妖王又破壞了永寧村的安寧，胡巴又開始流浪了。宋天蔭和霍小嵐也終究抵不過對胡巴的思念，開始尋找胡巴的下落。一次分別等於一百次愛的印證，一次追尋生活一百次等待，這一次，他們總算徹底打消了人和妖之間的界限，決定生活在一起了。
宋天蔭和霍小嵐，其實一直在學著做父母。他們之所以在故事的一開始放棄胡巴，或者說失去胡巴，不完全是因為人和妖的差別，而是因為他們自己還是孩子，還不夠成熟，不夠堅定，這樣的狀態，是不適合做父母的。他們配不上他們的孩子。
宋天蔭是佛系的、慢吞吞的、被動的，在打鬥之中，總是會陷入不利的地位，不是丟掉武器，就是率先被制住，還要等待救援，霍小嵐總是主動的、熱情的、富有攻擊性的，但卻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他們各有各的問題。
▲這一段情節裡，霍小嵐發現自己可以看到胡巴看到的景象。
他們甚至不太瞭解自己的感情，宋天蔭總是懵懵懂懂的，他不瞭解自己的需要，以為自己可以放得下胡巴，只要看不見胡巴，就什麼問題都沒有，而霍小嵐被胡巴吐過口水，可以看到胡巴在驚呼時候看到的景象，更有切身之感，她看到刺妖母子團聚時的樣子，感動之餘也頓悟了，只要母親和孩子在一起，不管在哪裡，不管周圍發生著什麼，都像是身在天堂，於是，霍小嵐下定決心要找到胡巴。
他們相互依賴，性格相互補充，相互補習感情知識，增加對感情的瞭解，和對自己的瞭解，慢慢達到均衡，慢慢成熟，最終變成了適合做父母的人。宋天蔭最後也被胡巴狂噴口水，也能跟胡巴感同身受了。實際上，真正被救出來的，不是胡巴，而是他們的父母身份。
儘管他們有種種缺點，但他們對家庭、對親情的價值觀是一致的。在一個故事裡，只有一面倒的觀念，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反面的觀念與之進行對沖。梁朝偉演的屠四谷，就負責進行觀念對沖，他是個賭徒，幾乎欠了整個鎮子所有人的債，連小孩子的錢他都借，跟李宇春演的朱金真借的債就更多，為了還債，他可以拿胡巴去換錢。總之，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反家庭、反親情的，是破壞性的。
▲梁朝偉扮演的屠四谷和李宇春扮演的朱金真。
但他身上也有柔情，他對朱金真連騙帶哄，是因為他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真情，寧可嬉皮笑臉以對，而朱金真也是看出他這一點，才願意被他一次次欺騙。兩個人在做“真心話大冒險”遊戲，都假裝自己是在角色扮演，誰都不戳破誰，看誰先吐露真情。最後的突破口是胡巴，屠四谷最遺憾的事，是“沒有人為你流過一滴淚”，而胡巴是為他流過淚的，最終，他去救胡巴了。他去救的，也不是胡巴，而是他的真實感情，嬉笑怒罵的鎧甲之下還很柔軟的心靈。
這個過程裡，當然免不了各種冒險，各種熱鬧的打鬥，這些能讓特效充分施展能力的地方。但最動人的，還是這個過程裡，那一個一個活生生的人。和他們為了感情的努力，每個人都在努力認識自己，認識感情，學習表達感情，學習拯救感情，學習做成年人。
父母不是天生就能成為父母的，需要學習，這種學習，不是天生就有的，是你在身份轉變，意識到自己變成父母之後，才真正開始的。父母要從對方身上學，從俗世江湖裡學，也要從孩子身上學，孩子是突破口，他們全心信任，全心依賴，你要讓自己配得上這種信任和信賴。
▲經過一場拯救胡巴的戰鬥，屠四海已經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在學習過程中，你會慢慢發現，你以為不可能想念的人，你竟然會對他有想念，你以為你付出太多必須止損的感情，竟然也是有收穫的，而且收穫大於付出。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感情是這樣，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也是這樣。你拯救的每一段感情，都藏著一段你的過往，你真實的身份，是妖，或者不是妖，是堅硬的那個你，或者是柔軟的那個你。
看到感情中孕育著這麼多的可能，父母和孩子的相處之中，有這麼多細小的美好，你會否生孩子呢？《捉妖記2》是生育意願測試題，是句玩笑話，但它的確在測試我們對感情的瞭解，對自己的瞭解，以及對孩子，這種神秘生物的瞭解，而且也給出了最動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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