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续上)

旅程

第一天

2007年5月1日,我们的团队离开了位于拉萨市中心的酒店,约7点钟前往聂当的扎西岗寺。那天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中阳光高照。我兴奋不已,两小时后直到抵达桑耶为止,我的生命将在路上度过。

当我们抵达寺庙时,看见松木桑烟香气四溢,迎接着我们的到来。我们去拜见相识已有七年的寺庙祖古(译者注:转世活佛)贡嘎桑布仁波切。行程开始前我曾对他提起过此次前来西藏的朝圣使命。仁波切随喜我的发心并愿尽他所能地帮助我。除了帮忙筹备行程,仁波切几日前还为我举行了长寿灌顶仪式。这是我旅程中最具意义的一个礼物,将为我们带来吉祥。

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约上午9点时,我们前往聂当卓玛拉康,那里离扎西岗寺约十分钟。这座寺庙以一尊能言度母,以及一座存有阿底峡尊者和大成就者那若巴尊者颅骨舍利的白塔而闻名遐迩。

我们进入寺庙主殿完成敬拜,走出寺门,我们再次确认了拉车里所有的东西都已齐备。一位前来送行的朋友,建议我们从沉重的拉车再精简一些东西,但云丹坚持说每件都是必需品。

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旅行即将开始时,仁波切、云丹,以及我朝向寺庙主殿,双手合十于心进行祈祷,只有我做了大礼拜,我意识到我的人生将从此改变。所有眼睛慈眉注视于我,我极为欣喜仿佛自己正被剃度为尼。我祈愿度母护佑,使我无有病痛和障碍地抵达终点。我感到心中有股信念之力。

自此,前方的道路将是我的家园,虔诚将是维持生命的甘露,行往的车声将是喃喃咒音。精神上师、佛菩萨、护法神以及空行母将是我的旅伴。因缘所致,云丹将是我唯一的世俗旅伴。

向度母顶礼三遍后,我转身面向主道。我笨拙地戴上了木手套,大家都忍俊不禁,来自扎西岗寺的僧人次旦为去寺庙商店,给我购买了多双棉手套。我换上它们,将木手套暂放一处。每个人的善意触动我心,尽管独自磕着长头,但朋友们的心都与我同在,包括仁波切的心。

当身体初次触碰大地,我能感到一种心无挂碍的自由:没有家庭、宠物、工作,甚至连我远在家乡建立的基金会也不存在。那时,一切都无法比心怀佛祖更具意义。我复诵着皈依经:

于三宝与三根本,

气、脉、明点以及菩提心,

慈悲的坛城与真实自然本性前,

我皈依三宝的内外密三个层次,

直至获得解脱。

我念诵着这个祈祷文,观想众上师的化身古汝仁波切。忆念三世诸佛,以及满布广袤天空的诸圣。父亲在右,母亲在左。家人、亲戚、朋友、相识或未曾相识的六道轮回众生,围绕在我周身。前方则是敌人与欠着业债的人们。在观想中,我邀请众生同我一道磕头前行。

走过5公里,磕完近500个长头,云丹提议结束今天的行程。下午5点,我们在雅鲁藏布江畔选择了一处地方,他搭起帐篷并开始准备晚餐。我在树荫下休息,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那些好奇地冲我拍照的陌生人,以及今天我所获得的非凡经历。

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第二天

清晨7点,天还没亮,但我决定起床并为今天做好准备。云丹从河边汲水煮茶,我们就糌粑饮了茶。约半小时后,古秀(译注:僧人的别称)次丹顺路拜访。看到我们进展顺利亦无病痛,他很高兴。走之前,他还让我们在需要帮助时务必电话联系。

我从昨天结束的位置开始磕头,我们在那儿砌了石堆作为标记。我向莲师祈祷,念诵皈依祈祷文。

耳边混杂着木手套触碰柏油路的声音、我的呼吸声、奔驰而过的汽车声,以及身后云丹的推车声和我们的祈祷声。我向三宝祈祷,云丹则祈愿佛祖护佑我们一路无碍。

上午11点,仍旧不见公路里程标识,臂痛却再次袭来。继续行程前,我们吃了几块饼干,稍作休息。

当我磕长头时,一些游客下车拍摄我们。一个汉人男子穿过马路,递给我们20元钱和一块巧克力,我双手合十于心间表示感谢。那一刹那,我意识到藏汉并无分别,人人如同兄弟姐妹。当你磕长头时,有人关照你,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高贵慈悲行径。至于说提供帮助的人是否为信徒,都不再重要。

此时,一辆车停靠在我们身边,有位女士走出车门来到我们身旁,语气和善地问我:“你要去哪里?”“桑耶寺”我回答。“请等一分钟” 说着,她走到车并拿回一块面饼对我说:“把它吃了吧” 。

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此刻,并没有那个叫格桑达瓦(krisadawan)的来自朱拉隆功大学的教授,也没有千星基金会的创始人,唯有一个渴望佛祖教导、希望充分利用此生人身的朝圣徒。

第三天

我变得开始更擅于磕长头,心也更加专注。经过擦多乡时,一位老妇人来到云丹身边。

“你来自哪里?” 她问。

“安多”,云丹答。

“你们都来自安多?”

“是的”云丹笑着,心想老妇人可能已察觉到我是外国人。

“她也来自安多?” 老妇人指着我又问。

“事实上,她不是,她来自泰国。”

“真的?” 老妇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她能说藏语吗?”她接着问。

“是的,她能说拉萨话” 云丹替我回答。

趁他们谈话,我休息了一会儿。

“她在泰国是位大学教授,她的学校就跟北京大学一样著名。”云丹对她解释。

“我可不相信,大学教授可不会像她这样磕长头” 老人说。

“为什么不会?难道大学教授就不想积累福德吗?”

“或许会吧,但教授可不一定能做如此艰苦的事情。”

老人让我们慢点走,她要取些食物给我们。她穿过马路,我们则继续前行。十五分钟后,她提着两个布袋走回来,一个盛着糌粑,另一个盛着卡塞(油炸面点)。

我知道对村民们而言这些食物是贵重的,我对老人说:“这些您自己留着吧”,老人却说:“没事, 我还有很多,这是我能为您们做的一点点事情。我很高兴年轻人能这样磕长头,这会给你们带来许多福德。”

我们双手合十感谢老人。即便她所供养的糌粑和卡塞有些陈旧无味,但她的慈心却将永驻我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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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两个男孩向我们打招呼,其中之一叫琼达,长着活泼可爱的圆脸。另一个男孩表情稍显严肃,但笑起来也有个甜美的小酒窝,叫贡觉丹增,这是一个很大的名字,意为“尊贵的丹增”,他们都是牧童。与我们聊天时,他们的羊群跑到了前方。他们对我磕长头颇感兴趣,尤其是一路跟过来的琼达。

当天,男孩们一整天和我们在一起,帮忙修理木车、提水、搭帐篷。我们还一同吃了晚餐:一顿干蘑菇汤煮方便面的简餐,他们很享受。饭后,云丹让孩子们回去,以防他们的家人担心。

我初次打电话给家人,告诉母亲我已磕了四天长头,跋涉了许多公里。请她为我感到骄傲,也让她观想自己正同女儿一道磕长头。

心灵之旅:一个泰国人在西藏磕头前行(2)

第五天

磕长头开始愈发顺利,因为我已习惯这里的气候和磕头朝圣的境况。今天我开始了叫作“行禅与大礼拜”的禅修练习,让我的心与上师以及古汝仁波切合一,由此产生的专注力带来巨大加持,因此不论交通多么嘈杂,我都能不散乱。

我发现自己休息的次数变少了,人们对我们也不再过多关注,但仍有人提供食物和水。我们得到总额近200元的资助,多数捐者是汉人,也有个来自英国的旅行团。尽管钱数不多,却给予了我们很大的鼓励。后来,当我因胃痛需要就医时,我们用这笔钱付了医药费,还支付了回拉萨的车费。

我们原先以为不会有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于是没带多少现金。因为这次经历,我和云丹决定将来如果碰到磕长头的人,一定要供养一些钱,让他们知道我们会随喜功德,他们也会用这些钱应急。

(待续)

翻译:Uma and Apo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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