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愛恨糾纏
熙熙攘攘的商場一角，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孩正挑挑揀揀各式禮物，一直不斷念叨：“這是給曉逸哥的……這是給姐姐，唔，這個可以送給姐夫。”或許是都挑到了合適的禮物，女孩臉上笑意更濃，然而下秒，她嘴角的笑容突然被凍住，僵硬而冰冷。
一對狀似戀人的男女一前一後踏上電梯，緩緩向下遠去。
隨著手中物品落地擊起的清脆聲，女孩終回過深思，來不及撿起，她跌跌撞撞向前追去，腦中一片渾渾噩噩，她甚至在追上他們後，都不敢再向前，只是默默藏在人群中，木然瞧著他們般配至極的背影。
人潮擁擠中，他與她一齊上了那輛鮮紅如血液一般的法拉利，她先坐好，他探過身為她繫好安全帶，遠遠看過去，那個姿勢就像在親吻，畫面唯美而溫馨。
女孩的世界在這一刻失了所有聲響，她就那樣專注的看著他們，看他們用心編制的恩愛場面，冷靜得像一個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直到車子離去，她才“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不管不顧眾人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猶自任淚水縱橫，此刻除了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什麼，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從沒看到這可恥的一幕，寧願自己永遠被謊言所矇蔽，寧願一輩子當他的乖乖女朋友，她的好妹妹……可是，現在這局面，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去面對。
公園長椅旁的幽暗處，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哆嗦著，不停瑟瑟發抖，卑微得如同一粒被世人遺忘在角落邊緣的塵埃。一陣冷風吹過，帶走角落的幾聲低泣，那聲音，分明是個女子。
折騰了一天，太陽終於疲倦，此刻也不知躲往哪兒休息去了，而今晚的月亮似乎選擇偷懶，雖然城市的夜晚自有各式燈飾爭奇鬥豔，並不缺它這點亮光，但少了他點綴的天空，終透著幾分落寞。
窗臺，一名女子直挺挺站著，頭微低，正細細端詳手裡發黃的相片。突然，一顆碩大的淚珠落下，重重砸在相片中女子青摯的笑臉，而後破碎。
她還是跟著他來了，因他那句，“將那照片還你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牽掛。”
“開學後我回去過一趟……”坐在窗邊沙發上的男人啞聲道，“這照片是我從你學生證撕的，曾經問你要過，可你沒答應。”
她的心漸緊，當年她一直嫌棄照片中呆乎乎、傻笑不已的自己，所以當他討要時毫不猶豫一口回絕，他失蹤後，照片也跟著消失，她一度懷疑是他，如今終證實，可又能如何，物是人非事事休。
房間再次被沉默籠罩，兩人也陷進各自的回憶中，不可自拔，直至窗外一縷清風拂過聶家影略顯蒼白的面頰，她才回神，抬步轉身。
“我送你。”他猛然抬頭，眸子濃濃霧氣刺痛了她的心，卻仍是搖頭。
“最後讓我送你一次……最後一次……”
她的心好像碎了，無意識握緊拳頭，指甲牢牢嵌進肉裡，滲出絲絲血跡，可她無半點痛意。她一直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但此刻親耳聽他所言，仍是徹骨的絕望。
白日的校園充滿嚴肅氣息，而夜空下的校園則帶了絲柔美，染了絲嫵媚，就連路上的綠樹，在路燈的柔光下，也像極了一位體態婀娜的女子。微風繞過樹枝間，留下陣陣“沙沙”聲，似絮絮低語，恰如憂慮等待情人早歸的女子正自言自語。
這條路終是走完了，聶家影停在宿舍前的草坪上，心底重重呼出一口氣，轉身提唇，勉強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雖說是送，其實他也只是遠遠地跟著。
笑容未落，她倏地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冰涼的唇頃刻被捉住，一片刻的慌張，而後平靜，隨後心亂如麻。
“我回去了。”他們分開，他看見不遠處抱胸而立的周曉逸，心突然像被什麼扯了一下，悶悶的疼，卻仍禮貌點首致意，“妹夫怎麼在這？”
遠處的眸忽地變得凌厲。
剎那的失神，聶家影立刻回神，顫聲道：“我個笨蛋，出去逛街迷了路，多虧曉逸送我回來……”她畢竟不擅長撒謊，聲音逐漸細若蚊囈。他也不言，只定定凝視著她，想要看穿她的心。終於，他眼中的疑慮散去，染上薄怒。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關機！”
她垂眸，看著像正委屈。
“我……我的手機……沒電了。”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縱使再氣憤，到底會在聶家影瀅瀅目光中變得柔軟。但這次，他不打算就此放過她，遂揚起十指作勢要給她抓癢癢，是時候給她一點教訓了，自己打了無數電話無果，心急火燎趕到學校等待許久，此刻她竟只答了句“手機沒電了”，難道沒有公共電話嗎。
聶家影哪裡肯坐以待斃，掙開夏振崧的懷抱，拔腿便跑，一時間草地上充滿了這對小情侶的歡笑聲。
只是當她目光掃過那個位置時，瞬間暗了下來。
他走了。
夏振崧的心也沉了下去。
這晚，聶家影失眠，翻來覆去無法進入夢鄉，乾脆不再勉強自己，睜大眼睛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手不自覺又摸起枕下的相片，想將它放進錢包，到底撕得粉碎，是啊，一切都結束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結束了，還在留戀什麼呢。
閱讀更多 掌閱文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