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詩人寫詩是一氣呵成的還是反覆斟酌修改的?

段利東


古代詩人寫詩是一氣呵成的還是反覆斟酌修改的?

題主提的這個問題其實不分古人和今人,我以為寫詩應該是有幾種現象。

一、出口成章

有的詩可以“援筆立成”、出口成章,寫詩肯定有人或者有時候能夠隨口吟出的,例如傳說中曹植的七步詩的故事,如果當場不能做出,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1、《七步詩 》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
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2、又如黃庭堅評價秦觀和陳師道:

閉門覓句陳無己,對客揮毫秦少游。 正字不知溫飽未,西風吹淚古藤州。

一三句說的是陳師道作詩慢,二四句說的是秦觀,第二句說秦少游對客揮毫,相比較而言,看來秦觀作詩比陳師道快得多。

3、又如蘇東坡為歌女當席作詩

林語堂的《蘇東坡傳》裡記載的一個故事

有一次在黃州為他送行的筵席上,一個歌妓走到他面前,求他在她的披肩上題詩,但是蘇東坡從來沒聽說有此一歌妓。立即吩咐她研墨,拿筆立即開頭寫道:  東坡四年黃州住,  何事無言及李琪。  至此停下,接著與朋友說話。在座的人以為這是很平淡無味的起頭,而且僅僅兩句,全詩尚未完稿。東坡繼續吃飯談笑。李琪上前求他把詩寫完。東坡又拿起筆來,將此首七絕的後兩句一揮而就:  卻似西川杜工部,  海棠雖好不吟詩

這首《贈黃州官妓》全詩是:

東坡四年黃州住,何事無言及李琪。卻似西川杜工部, 海棠雖好不吟詩。

二、查找資料 反覆斟酌

當然也很多的詩是經過反覆斟酌修改的,還要查找很多資料,所以並不是每個大詩人都能夠隨時口占一絕、援筆立成的。

1、李商隱在《漫成五章》首章中評價初唐詩人:

“沈宋裁辭矜變律,王楊落筆得良朋。當時自謂宗師妙,今日惟觀屬對能”

其實屬對能也是李商隱自己的特點,李商隱怎麼作詩呢?宋·吳炯 《五總志》記載李商隱作詩,各種史書、典籍、工具書堆在眼前查找資料:

“ 唐 李商隱 為文,多檢閱書史,鱗次堆集左右,時謂為獺祭魚。”

2、這一點有點像上文說到的陳師道,據《文獻通考》陳師道作詩,孩子要抱到鄰居家,貓狗都要打跑,這樣肯定不會一氣呵成的:

世言陳無已每登覽得句,即急歸臥一榻,以被蒙首,惡聞人聲,謂之“吟榻”。家人知,即貓犬皆逐去,嬰兒稚子抱寄鄰家。徐待詩成,乃敢復常。

3、另有賈島“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賈島《題詩後》寫到:

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

這首五絕,是賈島寫完“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後加的注詩。三年得已屬不易,據說左思的文章《三都賦》十年寫成,要想引得洛陽紙貴,期間需要經過多少次修改?

4、清朝的西河先生毛奇齡:

“凡作詩文,必先羅書滿前……﹝其夫人﹞曰:‘君等以 毛大可為博學耶?渠作七言八句,亦須獺祭乃成。’

毛夫人說的很實在,你們真的以為我老公那麼博學強記嗎?他作七言律詩,也是要翻書(獺祭)查找資料的。

三、檢查字的平仄 紅樓夢詩韻匣子

大家知道作詩是要押韻的,而且很多字的發音一直有變化,韻書那麼多字,誰也不能完全背過,所以古人拿不定的字也需要查詢。例如聲律啟蒙、笠翁對韻等依照平水韻寫成有利於記憶的書就出現了。

在唐朝,白居易《醉吟先生傳》中寫過

:“好事者相過,必為之先拂酒壘,次開詩篋。”

“詩篋”是什麼東西?據說“詩篋”就是《紅樓夢》第三十七回中的“韻牌匣子”。每個不同韻部的字分別裝在不同的匣子裡,作詩的時候拿出來挑韻腳。

可見寫格律詩一氣呵成是很不容易的,很多字的平仄和韻部記住很不容易。

四、提前有準備

還有一種現象是所謂的“宿構”,可能以前就寫過相似題材,或者如同高考作文一樣,搞出一個模式或者準備幾句成句,無論什麼題目,稍微改一下即可。

第二天當場吟出,看似不加思索,其實你不知道他早就打好了腹稿,有的可能是押題壓中了,有的可能本來就知道題目,提前寫好。

例如滕王閣序的故事,主人其實已經準備好的文章,就等大宴賓客之時,讓自己的女婿露一次臉,沒想到被王勃攪了局,成就了一篇千古絕唱。

至於王勃本人是不是提前有準備,那就不得而知了。

後記 改詩有僻的人

據說宋朝韓駒喜歡改詩,有的詩作寄給朋友數年,他仍舊追取回來,修改幾個字然後還給人家。韓駒、字子蒼,宋江西派詩人。 其詩云:

世上無情似有情,俱將苦淚點離樽。人心真處君須會,認取儂家暗斷魂。

第一句押“情”字,@老街味道 不解,有明白人嗎?

@老街味道


老街味道


我們知道,詩歌不可無為而作,總是遇事有感而發。但所遇事,有大事有小事,相隨而來的感覺也有深有淺。在這種濛朧壯態下,冒然寫下的詩歌必然淺薄,不夠深刻感人。那麼古人是怎麼寫詩的呢?由我來看,首先是感情的積累。就是將經過的事,多次經過,將初步的感覺逐步加深。再這種狀態下,寫下的詩歌,不用修改必然是好詩。我翻閱前人古書,總見一些古代的詩人,隨身帶一挎兜,見一事,遇一景,見景生情。當即口出一聯。寫在紙上,裝入口袋,可不要小看這一作法,這就叫靈機一動。是第一感覺,古人講心有靈樨一點通罷。這種做法堅持下去。各種詩句越積越多。再有近似的場合,詩句稍加凝鍊張口就是好詩。三國時曹植的七步詩,煮豆燃豆箕,何以能張口就來呢?就是曹家兄弟長期的關係緊張。曹植感觸極深。不吐不快,不用怎樣構思,出囗就感人至深,難怪曹坯無言以對。我看頭條,天天有請網友看圖即興作詩,或是規定幾字作藏頭詩。因不是有感而發,為事而作。這樣的即興作詩,幾乎沒有好詩。光說不練也不行。下面是我作的一首詩。因為夏天晚上經常去瀋陽於洪廣場乘涼。寫下《夏夜街頭漫步》一詩。詩曰。燈暗風微暑氣收,夾牆槐葉拂人頭。廣場歌舞漸消歇,燒烤賓朋正粘稠。三兩歸車絕塵去,萬千燈火照明樓。國強民富千般好,滿眼繁華看未休。我不太喜歡格律詩,束縛人的思想,該詩只做古風看罷。以上個人看法,不對處請詩友指正!


戶59033226115郭同建


問者讓選擇的兩種方式,佔比都很小,要講明白古人做詩的方式,不得不先講明白古詩的幾種分類與古人作詩的不同情境。

從寫作特色講,古詩可大致分三大類:古代詩、近體詩、古風詩。近體詩即格律詩,由其成為古代詩與古風詩的分水嶺。而古人作詩情境又分為四種:創作型、應試型、唱和型、抒發型。

古代詩,是唐律詩出現前的詩歌總稱。與散文的差別主要是句型與韻律,即詩歌講究句式整齊且朗朗上口。

詩歌的誕生一定源於民間,我國即為詩經,細讀詩經,其中應有作者創作,但可惜未留名。文人創作有記載是屈大夫為最早一一詩人在此之前應該是彙編整理詩的人,如編詩經、楚辭者。但文人詩出現後,詩歌慚慚以文人創作為主,但經歷時間不短,如漢樂府、南北朝民歌。“詩經、楚辭、漢樂府、南北朝民歌”是古代詩的主體,古詩十九首,多為文人創作。

講這麼多並非無用:古代詩文人創作不多,應試型不存在,而其寫詩也不如後世以抒情為主,更多是明志,屈原、曹操與陶淵明皆如此,寫詩更象是寫宣言或演講稿。一氣呵成是沒有的事,也不是字斟句酌,更象是拼湊而成,以將意思表達完為準。唱和型也不求現場完成,所以曹植會被驚為天下“才高八斗”,就因他常常當場完稿,但質量真不乍的。


南北朝對中國詩歌寫作的影響很大,其實對中國文化方方面面的影響都很大。最大的一點,就是民間文化形式不再佔主流甚至退出,文化能力被士大夫與上流社會視為必備的素養與能力,詩詞書畫玄酒茶正式登上社會與政治舞臺。對詩歌創作的推動尤其大,至唐朝開國後,作詩能力已取代書法與繪畫成為評價才華的第一要素,唐楷之冠歐陽詢文壇地位不如詩中四傑,詩書畫三絕畫為北派宗祖為王維,最被人稱頌敬佩的也是其詩才與成就。

此時,寫詩現場完卷已成最高標準!一氣呵成,成為主要現家。細讀初唐四傑作品,都是一氣成作,明顯沒有後來的煉字煉句現象。而影響之一,就是詩中大作也不多一一杜審言不太參與唱和,八句詩不少,但還不是律詩,形神也相似了。

同時一種政治行為再次參與促成對詩歌寫作的改革:科舉制度。科學制度形成於隋,對其誕生原因,專家教授解讀得非常玄乎,其實簡單得很:以前推舉制,不僅各大家族互相勾結、假公濟私、任人唯親,而且掌控國家用人。楊家一統天下,對舉薦之人統一考考,就這麼簡單。而且昭告天下:基層選拔也考。其實就是國家與家族爭人才評定權。

馬上得天下的李世民也喜歡這個,科舉定型。其實,最早的科舉選拔標準很簡單,就是字不錯、詩不錯,面試再看行止儀態,除了檢查禮儀素養,也防止作弊。

唐初數十年,敘功、科舉、推舉是並行的,大致是“功定爵,學定位,門有承,能定升”。但武則天當政後,這套制度出問題了一一功門兩類都是李家故舊,只有獨重科舉了。

於是,天下才子匯長安,各以詩才薦天顏,紛繁華章難評定,制律命題設試關。格律規則就是這樣產生的。一代才女上官婉兒,本是要為祖報仇,卻被武則天感化成政治盟友,以關中語言為基礎、四傑詩作為案本,制訂了律詩與絕句的格律體,作為會試的標準。命題按律作詩由此正式登上歷史舞臺,併成為詩歌寫作的主流,也形成了近體詩一一格律詩。

應試格律詩明顯三大寫作要求:現場完成、按律完成、題材確定。這就正式確立了寫詩必須兼備“一氣呵成與字斟句酌”。因為太慢與太差都不能高中!

但要一氣呵成談何容易,天下不都是李白一一李白的絕句都是一氣呵成的。於是誕生了一種全新的詩歌寫作方法:

先得句,後得詩。

就是也寫出經典幾句,再組合成詩。這種寫法,曹操有所體現。但是近體制才大行其道。這也是古代詩名句不多,格律詩唐以律詩為多的原因。因為絕句句式太少,組合生硬。李商隱的律詩最典型,每首都有佳句,但餘句真不知所云。但宋詩則以名句說理、佘句入題的手法拓展了絕句寫法。

應試詩也催生了創作詩,就是自視詩才超卓者,以“古風”為名,以古代詩言志為本,進行的文學創作,李白的樂府詩、杜甫之三吏三別、白居易的兩篇鉅作、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都是這一類。這些詩,也不可能一氣呵成,一定是先成稿再斟酌“字詞句段篇韻情”,成為中國詩歌中的瑰寶。

而唱和詩與即景抒懷詩,則不重斟酌,更重性靈真而立意巧,多為一氣呵成之作。但佳作不多,成為文者聚會的遊戲與詩壇花絮了。

可笑且可悲的,是今人將唱和之間的順口蹓當詩作,還編印成冊,或自我欣賞,或互相吹捧。說實話,那種東西,筆者是信口就有。

另一類書蟲則張口閉口講平仄格律,生拉活拽、搜腸刮肚找齊字湊成“詩樣”,意不連貫情不相生,而常常在生活現場搖頭晃腦、裝腔作勢,被人視為“酸”還是輕的,重的如觀猴戲了。

吟者戒啊!

寫了這麼多,不留點寫詩的技巧,估計讀文者會很不甘心了。好,再推薦兩種:

其一,時空俯瞰法

常有時地非作詩不能交差,但確實又一時沒感覺,則此法最易解難:彷彿自己站在一個宏大時空背景下,俯瞰此時此情此景,則無論敘說、評說還是假身於物代說,都可即時入題,且成佳作。

其二,借意出新法

古成作浩若煙海,適此境必多,借名作或改其意,或反其意,也能立成作品。

但最好不以詩人自居,少作此類作品。等真有感於心有寄於情時,信手拈來,無不佳妙。這才是作詩的正道!


bashanlaike


世上沒有天才,古今名人好詩詞文章都離不開斟酌和修改。偉大領袖毛主席寫的七律《長征》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詩的第五句“金沙水拍雲崖暖"原來是浪拍,因為第四句有個浪字,第五句有了浪就重疊了,毛主席把寫好的詩,讓身邊的文人看,最後聽別的意見把浪字改了水字,讓此詩增色不少。偉大領袖毛主席學富五車,文采驚人。他吟詩作詞寫文章,注重反覆修改,因此詩詞文章錦上添花,在國內外很有聲譽。我們平時寫詩作文也應該反覆推敲,這樣寫出來的詩詞文章才會受歡迎。





關注社會情感文化


古人寫詩也是分兩種情況,一是反覆斟酌修改,二是遭遇重大變故後,此情此景一氣呵成。比如杜甫,有些詩就是一氣呵成,天寶十四年(755年),杜甫被授予一個河西尉這種小官,但杜甫不願意任此“不作河西尉,淒涼為折腰”的官職,朝廷就將之改任右衛率府兵曹參軍(低階官職,負責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門禁鎖鑰)。杜甫因已年四十四,至長安也十年有餘,為生計而接受了這所學無用之職。十一月,杜甫往奉先(今陝西省蒲城縣)省家,杜甫剛剛進到家門就聽到哭泣聲,原來小兒子餓死了。就長安十年的感受和沿途見聞,寫成著名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此外還有“三吏”(《新安吏》《石壕吏》《潼關吏》)和“三別”(《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等等。

  唐朝的賈島是著名的苦吟派詩人。什麼叫苦吟派呢?就是為了一句詩或是詩中的一個詞,不惜耗費心血,花費工夫。賈島曾用幾年時間做了一首詩。詩成之後,他熱淚橫流,不僅僅是高興,也是心疼自己。當然他並不是每做一首都這麼費勁兒,如果那樣,他就成不了詩人了。

  有一次,賈島騎驢闖了官道。他正琢磨著一句詩,名叫《題李凝幽居》全詩如下: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 幽期不負言。

 但他有一處拿不定主意,那就是覺得第二句中的“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的“推”應換成“敲”。可他又覺著“敲”也有點不太合適,不如“推”好。不知是“敲”還是“推”好。手一邊做著“推”的姿勢,一邊做著“敲”的姿勢,反覆斟酌。不知不覺地,就騎著毛驢闖進了大官韓愈(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儀仗隊。   韓愈問賈島為什麼闖進自己的儀仗隊。賈島就把自己做的那首詩念給韓愈聽,但是其中一句拿不定主意是用“推”好,還是用“"敲”好的事說了一遍。韓愈聽了,對賈島說:“我看還是用‘敲’好,即使是在夜深人靜,拜訪友人,還敲門代表你是一個有禮貌的人!而且一個‘敲’字,使夜靜更深之時,多了幾分聲響。再說,讀起來也響亮些”賈島聽了連連點頭稱讚。兩個人並排騎著自己的坐騎回到了韓愈的家,後來二人還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古人寫的詩,看情況了,有的是一氣呵成有的是反覆斟酌。


我是一顆螺絲丁


古人作詩有一氣呵成的,也有反覆斟酌修改的。

一氣呵成自然需要深厚的文學功底和豐富的生活經驗。一個能寫出優秀作品的人,自然是對生活細心觀察的人,有些豐富閱歷的人。像李白、杜甫等。《世說新語》裡的曹植七步成詩,可以說是一氣呵成了。

反覆斟酌修改作詩也是有的,優秀的作品是經過歲月的洗刷沉澱下來的。唐朝詩人賈島有一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在敲與推之間,賈島也是斟酌推敲了許久。

可見詩人做出一份好作品並不容易,有時靈感來了便一蹴而就,有時則字字斟酌,句句推敲。而這靈感和字字斟酌來源於文化的積累和人生閱歷,還有不斷的思考。


隨園說


有靈感突發一氣呵成的,也有兩句三年得,一吟淚雙流的。重在抒情,其餘都是次要。

其實我還認為,詩詞重不在押韻,押韻是學識體現,而一氣呵成,情景交融則是才氣的體現。

李白有才還是杜甫有才?不言而喻啊!

憶盛唐所作

九州昇平奏管絃,

千里牡丹簇成團;

陶朱競相學夷語,

明朝載酒出長安。

附上我的小詩一首,見笑了



慶曆肆年春


古人寫詩,和現在寫古體詩,都應該一樣,都需要剎那間的靈感綻放,抓住詩的靈魂,直言奔放,一氣呵成骨架,爾後再斟酌添血增肉,豐其羽翼。促使其品位精深,風華靚麗。讀其跌宕起伏,蕩氣迴腸。品之味純清新,朗朗上口。尤琴聲般悠揚,餘音繞樑三日。象溪水之清澈, 甘甜滋潤山河。

如果臆想苦思,華章重疊,為寫詩而寫詩,大都成為油品,拿不出彩來。當今詩壇,有些人,明明寫的是文不對題,或是順口胡謅幾句,來湊數應付。仍然要裝成時時心感春秋,日日胸懷天下之風範,這種自戀式寫作真心醉了,雲裡霧裡,稀裡糊塗地自我滿足並快樂著。絕裡無韻,有韻意散,讓人看不懂你要寫啥,一條陽光道迎賓,半截獨木橋堵心。


文之秋


都有。

反覆修改

白居易有一首詩《同李十一醉憶元九》,收在《白氏長慶集》中。

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
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

這首詩是白居易和弟弟白行簡、朋友李杓直一起春遊時寫的。白行簡寫過一篇《三夢記》,記錄這次春遊。但《三夢記》中,對這首詩的記載是這樣的:

春來無計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
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

這兩個版本一個出自白居易自己的文集,一個來自親歷者的記錄,按說都是可靠的。但為何第一句有差異呢?有人於是推測,白居易在春遊當天,寫的是“春來無計”,但回去之後加以修改,覺得“花時同醉”更好。在他的文集中收入的是定稿。

關於詩人對作品反覆修改,也有直接的記錄。

白居易的詩號稱“老嫗能解”,這裡有個典故,他每寫一首詩,都念給一個老嫗聽,如果她聽不懂,就回去修改,直到老嫗能看懂為止。

(P.S.但白居易不是所有作品都“老嫗能解”的……)

再一個例子,王安石有篇《泊船瓜洲》,其中有名句“春風又綠江南岸”。

據《容齋隨筆》記載,有人看過王安石的親筆草稿,“春風又綠江南岸”一句原稿寫的是“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旁邊註解:“不好”,改為“過”,又改為“入”,又改為“滿”,前後改了十來次,才確定為“綠”。

一氣呵成

古人寫詩,很多時候都是當場寫作,比如在酒宴上賦詩助興,比如在臨別時贈送友人。這種時候,就需要一氣呵成了。

有人說:這也可能提前打腹稿啊,尤其是送別詩。這話不錯。但我們也有一些例子,證明詩人絕對是臨場寫成的。

中唐時期的代表詩人,是“大曆十才子”,他們活動在大曆年間,詩風又比較類似,因此有此稱號。十才子中,錢起,李端都是比較有名的。

(圖文無關)

當時郭子儀的兒子郭曖是駙馬,這人愛好文學,經常召集詩人宴會,用今天的話說,大概可以稱作“文化沙龍”。

一次宴會,李端最先做成了一首詩:

青春都尉最風流,二十功成便拜侯。

金距鬥雞過上苑,玉鞭騎馬出長秋。
薰香荀令偏憐少,傳粉何郎不解愁。
日暮吹簫楊柳陌,路人遙指鳳凰樓。

公主很高興(看這詩意,是吹捧郭曖的),賞賜給他一百匹縑。錢起不服氣,站出來表示懷疑:“李端確實有才,但這首詩寫的太快了,我懷疑他是事先寫成的。”

那怎麼辦呢?錢起提出自己意見,當場給他決定一個韻,讓李端必須按這個字來押韻。因為是臨時確定,這樣肯定就能排除事先寫好的可能性了。至於用什麼韻——就用我錢起的姓吧。

李端不慌不忙,提筆就寫:

方塘似鏡草芊芊,初月如鉤未上弦。
新開金埒教調馬,舊賜銅山許鑄錢。
楊柳入樓吹玉笛,芙蓉出水妒花鈿。
今朝都尉如相許,願脫長裙學少年。

錢起表示服了。


北門猿


肯定也會反覆修改的。

“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這樣的詩句和賈島反覆“推敲”的故事都在說明古人寫詩是會追求最完美的表達的。

但這裡要注意,反覆修改不是為了掩蓋或者拔高,是為了更加準確更加生動。

詩人其實就是率真的孩童。

至於出口成章,全在於天賦和平時的積累,也並不是不可以修改得更加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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