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文字整理:慕新陽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章太炎在飲食起居方面是一個很糟糕的人,連最基本的吃都不甚了了,更別提享受美食了。但他還是創造了很多屬於“章氏”的吃法,這在民國美食家的隊伍中,如同他的學識、性格、風骨一樣是個另類。

歷朝名士,莊子以下至先秦兩漢,“士人”繁榮。整個社會及“士人”本身極看中學識才藝、德行名望和風骨氣節,加入“士”的行業之後,就有機會做官、享受俸祿。

“竹林七賢”以後,名士做官的逐漸減少了,以至於後來“不入仕”作為評判名士的標準之一。清末民國初年尚處於亂世,這些“中國最後的名士”的標準及待遇更是千差萬別,而真正夠“名士”資格的,章太炎算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

章太炎因其才學而獲得聲望,又因其秉性乖張怪異而引人矚目,他不但言辭刻薄、形骸放浪,而且氣節堅韌,鬥志昂揚。之於特定的時代,他不但想做好學問而且還想在政治上有所建樹。

他的士人風格不單單是普通的“食客”之類的低級理想,而是想要展示他一統華夏的“帝王之術”。所以,他在孤傲自傲中藐視天下,他在憤世嫉俗中喋喋不休,在抑鬱孤悶中輾轉反側,在不得“明君”中悵然若失。他的“瘋”一半源於天性,一半是給逼出來的。

這樣的人,雖可左右逢源,又不得其緣;雖有傾慕者如雲,又使望而生畏者疏離。於是孤獨,內心的孤獨,在年輪的鋸齒上,磨出了鋸末般的火焰。

一、“靠一支筆騙飯吃”

陳存仁師從章太炎,是民國時代舊上海的名醫,後居香港,仍從醫。他寫過一本《銀元時代的生活》的書,其中記載了蔣介石、宋美齡在杭州樓外樓吃飯與章太炎偶遇的一段情景,大意如下:

章太炎正在樓外樓給一位朋友寫字,恰逢蔣介石、宋美齡在杭州市市長周象賢的陪同下來樓外樓吃飯,等吃完了飯,臨走的時候,周象賢低聲對蔣介石說:“那寫字的就是章太炎。”於是蔣過去和章太炎打招呼說:“太炎先生你好嗎?”

章師回答說:“很好很好。”蔣又問他近況如何,他答說:“靠一支筆騙飯吃。”蔣說:“我等你一下,送你回府,你有什麼事可以隨時關照象賢。”章師頻說:“用不到,用不到。”並且堅持不肯坐車,蔣主席沒有辦法,就把自用的手杖送給他,作為紀念,章師對這根手杖倒很中意,稱謝握手而別。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這就是“靠一支筆騙飯吃”的出處。章太炎沒有必要在乎蔣介石的問候和關懷,在回答問候的時候自然是漫不經心,用“一支筆”“騙飯吃”是他自信中戲謔的說法,對蔣的突然“關懷”很反感。

其實這個時期,章太炎在經濟上非常拮据,常常以靠給人寫字換點潤筆費來維持家庭開支,蔣介石說“有什麼事可以隨時關照象賢”,是對章表示尊敬的一句反話,就是說,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時可以直接去找市長周象賢。

章不吃這一套,連聲說“用不到,用不到”,這氣節真可謂“大丈夫不為五斗米折腰”“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我章太炎再窮,只要還有一支筆在,就不會餓死,絕不做攀龍附鳳的可憐蟲,這就是“士人”的骨氣。

“寫字”換錢,收入也不豐。因為他高興了就寫,不高興就不寫,看得起這個人就寫,看不起就不寫。他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不高興無法預測。其夫人湯國黎只好充當他的“經紀人”,在“求字者”和“寫字者”之間周旋。

“賣字”對於一個大學者來說,面子上非常過不去,他自己不打廣告,甚至找上門來的人也不願意寫,所以來求字的人也很少。當時上海有一個箋扇莊的老闆,經常自帶紙墨來求他,無論紙張大小,字數多少,每件一律收潤筆費50元。這老闆是生意人,拿去必定要賺錢,而章似乎也不太在意,略有收入即可。

平日裡,前來求字的多半是死了人的人家給死者寫墓誌銘,或者是祝壽之類的文字,這時候就由夫人出面,每件要價100元。陳存仁說:“章師的書件落款,往往只寫'某某屬'或'某某囑書',絕不稱'仁兄'或'先生'。

求書的人,為了這點很不高興,而且他寫的是小篆,當時的富商鉅公,對這種字體都不認識,不表歡迎,所以他的鬻書生涯真十分清淡。”

這種“清淡”還源於他對求字者不耐煩,戲耍之後的傳名。有一個不學無術的新貴,發跡之後為了顯擺學問,附庸風雅,多次找到章太炎為其題字,章就是不理他,出高價也不行。新貴無奈,只好託朋友前去求情,章看在朋友面子上,寫了一副對聯:

上聯:一二三四五六七,

下聯:孝悌忠信禮義廉。

這新貴興奮得不得了,回家後馬上命人懸掛廳堂,來客必向其炫耀:“這是太炎先生專門為我題的字。”

其中有一位客人看了之後,對他說:“字尚可,可惜上聯忘八,下聯無恥啊!”聯繫起來理解,含暗藏“王八,無恥”之意。這新貴哪裡受得了這等羞辱,逢人便講章太炎的不是。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這種“騙飯吃”的伎倆實在太“笨”了。文人的清高在面對生存困境時的無奈,把一個活生生的大儒整得面紅耳赤,左右為難,憑他的名氣,需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說來很奇怪,他能拒絕蔣介石好意,但對上海青幫大亨杜月笙的幫助卻能欣然接受。

章太炎居蘇州時,他的侄子在上海為房屋產權與人發生糾紛,在侄子的懇求下,給杜月笙寫了一封信,請求給予幫助。杜月笙不但圓滿完成了這個任務,而且還藉此機會親自前往蘇州去拜望章太炎。

臨走的時候,杜月笙還將一張2000銀元的支票悄悄地壓在章太炎茶几上的一個茶杯下面。這事情是不是搞反了,幫忙的人反給被幫忙的人送錢?章太炎在驚奇之餘,對杜月笙這個人得出一個結論:講義氣,重禮節,有古俠之風。

作為禮尚往來開,章太炎還為杜月笙改了名,將原來的“月生”的“生”字加了個“竹”字頭,於是就變成了“月笙”,又給杜月笙修訂了家譜,並經考證:“杜之先出於帝堯。夏時有劉累,及周封於杜......其八祖皆御史大夫。”

史學界有人認為這是章一生的“白圭之玷”,收了人家的2000元錢,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其實,問題不在於收不收這2000元錢,讓章太炎感動的是杜月笙給這個錢的方式,杜月笙把錢悄悄地壓在茶杯底下這一舉動,給足了“士人”的面子,本身又不圖什麼回報,相反,是杜月笙給自己幫忙。

再封閉的心靈,只要能以心相交,則可“士為知己者死”。

要說圖錢財,袁世凱給他又是封官又是送錢,他在乎嗎,他願意為袁世凱所用嗎?

章太炎筆不走龍穴,而是“劍”走偏鋒。看來,章的骨子裡也有“士人”的俠義風範。對政府和主義的失望,反而和一個黑幫頭子親熱起來了,這對當時的時代是一個反諷。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二、面對美食卻要絕食

袁世凱做過 83天的“龍”,他把章太炎忽悠到北京後,或者說是他自己主動願意去找袁世凱理論,這一去,就把他軟禁起來了,理由是“瘋子病發違禁”,這一“禁”就是兩年多。臨行前,他還作了一首七絕詩以壯行色:

時危挺劍入長安,流血先爭五步看。

誰道江南徐騎省,不容臥榻有人鼾。

不過,軟禁期間的待遇很不錯,沒有安排美女,美食卻很豐厚。

每月500大洋的生活費,每天有專門的廚子做菜,起居也有人伺候。老袁還特意為他的事發了文件,制定了八條規定,要吃什麼菜可以隨便點,要罵人可以隨便罵,要發脾氣摔東西儘管摔,要說、要寫、要會友、要外出都沒問題,但外出必須有跟班,開始還覺得有武裝人員“保護”很愜意,不久就發現這些衛兵是在監視他,於是對這些衛兵一頓臭罵亂打,衛兵們沒有辦法,只好換了軍裝穿便裝。

當時軍政執法處長陸建章有個手下專管章太炎的伙食經費,這個管事把每月領來的500元錢,四隻剋扣200元,中飽私囊,餘下的300元才來做章太炎的生活費,他們又發現,每次給章太炎端上來的菜,章都只吃面前的一兩道菜,其餘的菜並不下箸,時間長了,管事及雜役(警察)只把素菜放到章的面前,葷菜放到離章遠的地方,等到撤席後,這些雜役及管事就自己大快朵頤起來。

書呆子就是書呆子,軟禁在龍泉寺的時候,章太炎決定不吃官方端來的飯菜,他要自立伙食,廚子每餐前來請示要做什麼菜時,章太炎只點兩道菜:蒸雞蛋和蒸火腿,別的菜他既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究竟該吃啥子。蒸火腿其實就是北平的一種醃製肉,吃的時候,切成片再上籠蒸一下,也叫“清醬肉”。

這樣簡單的兩個菜,章太炎為了洩憤,把伙食團的陣容搞得非常強大,他聘請了十幾個廚子和雜役,同時頒佈了幾條管理制度,見到主人(即章太炎)要稱呼“大人”,來訪賓客也稱“大人”或“老爺”,忌稱“先生”;每逢初一、十五要給主人磕頭請安。如有違反,情節輕微罰跪,嚴重者罰款,同時寫在紙上,畫押簽字,以示莊重。

這派頭,哪裡是坐牢,分明就是開店的老闆,做大生意的董事長或者是族裡的族長。戲虐地反制讓老袁沒有辦法,美食的優待對章太炎沒有用。他說:“如今北京仍是帝制餘孽盤踞的地方,豈配有‘先生’的稱謂?這裡仍是‘大人’‘老爺’的世界,讓他們叩頭,不是合情合理嗎?”

這樣頓頓都吃這兩道菜,客人來了就加一些別的菜,每月500大洋,自然用不完,餘下的都被採購和看守警察貪汙了。那個時候,章的大弟子黃侃經常來探視,既可以向老師請教學問又可以蹭飯,有時甚至睡在這裡不回家。

黃侃觀察到了管事的貪汙行為,遂揭發此事。管事懷恨在心,就向上打小報告,把黃侃逐出去了,同時限制其他人等前來探望。

黃侃的到來,使章太炎的心得到了稍稍的寬慰,和自己的弟子一起探討學問,儼然忘記了這是在坐牢。黃侃被逐,外面的其他人又不得進入,使章太炎勃然大怒,他感到了自由被完全剝奪了,士可殺,不可辱,他開始絕食,以求速死。

然而在剛被軟禁時,章太炎並不想死,看守送來的飯菜必須要用銀碗,吃要用銀筷子,喝湯要用銀匙,怕的是暗中下毒,天冷,屋內不準生火,怕他們借用煤氣毒死他。如今這些念頭都沒有了,他覺得此刻的死,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怎麼辦?眼看章太炎一天天消瘦孱弱下去,就真的快要餓死了。之前,他曾自制一尺五寸長的名片,手持羽扇,以大勳章作吊墜,大鬧總統府是何等的慷慨激昂,虎虎生風,這一次怎麼竟一言不發,搞起了絕食明志,靜臥以待斃?

他已經是第七次被捕,第三次入獄了,這會是最後一次嗎?他的親人和弟子們就忍心看著他這樣死去嗎?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第一次絕食,從1914年6月1日至6月13日,歷時13天。章只抽菸喝水,不吃飯。袁世凱只好警察廳醫官徐廷非前來勸食,但收效甚微,仍只是抽菸喝茶,進少量的米粥。

到第12天,章已經呼吸急促,警方已命人備好了棺材。袁世凱慌了,問:“誰能止之?”這時王輯唐(後來被槍斃的日偽大漢奸)自告奮勇:“我能。”章知道王輯唐是老袁派來的說客,很不高興。王把他和禰衡罵曹操作了一番比較,說袁世凱巴不得他餓死,這樣既除去了心頭之患又正好避開了枉殺名士的罪名,章一想,對呀,這不便宜了這個竊國大盜,於是開始吃飯了。

第二次絕食是在同年的12月6日,原因是章制定“家規”,激化了與警察和雜役之間的矛盾,警察反制,驅除黃侃,拒絕訪客,限制章的人身自由。

這時候,弟子馬敘倫出現了。

馬敘倫開始和老師談吃飯和身體的關係,無效。轉換話題,談理學,章的興趣來了。兩人越來越投機,章的興趣大增,馬趁機說:“餘來一日矣,未有食也,今欲食,先生陪我,可乎?太炎始諾。”(見馬敘倫所寫《章太炎》一文)章急命廚房煮兩碗雞蛋出來,章先自吃完一碗,馬又將自己的一碗推給先生,先生沒有推辭,一併吃下。

又有說,是因為章太炎的小女兒來京看望他,勸他進食才化解了這場絕食鬥爭。

吃,是對生活的一種態度,有時不吃,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態度。

章太炎從不在意美食,到拒絕美食,至絕食,已不僅僅是對生活的一種態度,而是反對帝制,堅韌不拔,革命到底的一種可貴精神。

1916年6月6日,竊國大盜袁世凱“駕崩”,章太炎獲得了自由。然而他對袁世凱的恨永遠不能消除,每逢元宵節吃湯圓時他就會說:“湯圓又稱元宵,元宵者,袁消也!”說完,一口將湯圓狠狠地咬下去,在場的人無不放聲大笑。多麼可愛的一個老頭子。

三、以臭為美,嗜煙如命

有一則故事講章太炎在日本講學期間,日本警察到租房處來查戶口,叫他填寫一張個人簡歷的表格,在下面三欄裡是這樣填寫的,出身:私生子;職業:聖人;年齡:萬壽無疆。不知是否確切,其中的娟狂可見一斑,不但戲耍了警察,而且炫耀了學識。

那個時期的生活而很苦,常常用筷子蘸著食鹽下飯,有時候甚至吃了上頓就沒下頓,但他的娟狂和革命熱情不減反增,以致走火入魔,被人稱為“神經病”“瘋子”,他自己也承認:“遇著艱難困苦的時候,不是神經病人,斷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

所以古來有大學問,成大事業的,必得有神經病才能做到。”這是他的“章氏”革命理論。

這樣一位娟狂的人,也有他的美食偏好。左舜生在《我所見晚年的章炳麟》一文中說到章太炎:“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滷製品,特別愛好臭乳腐,臭到全屋掩鼻,但是他的鼻子永遠聞不到臭氣,他所感覺到的只是黴變食物的鮮味。”

章太炎:愛吃臭東西的“瘋子”

臭腐乳和臭豆腐都是很好的美食,北方人不太容易分清兩者的不同,而南方人是不會混淆的。

南京夫子廟的油炸臭豆腐,穿在一根細小的竹籤上,邊走邊吃,那臭氣飄散在空中,行人有的側目,有的直流口水,皆出於愛好不同而已。臭乳腐一般用罐裝,可直接下飯,也可以做菜品的佐料。章太炎喜歡這個一點也不奇怪,一道很好的美食,皆因臭避而遠之,實在可惜。

陳存仁也談到了章太炎喜歡吃帶臭味的東西。畫家錢化佛想得到章太炎的字,就投其所好,每次來見章都帶些臭味的食物來,一次錢帶來了一包臭鴨蛋,章明白其用意,於是爽快地問錢:“你要寫什麼,只管講。”

之後又帶來了臭莧菜,章說:“有紙只管拿來寫。”錢說只要四個字“五族共和”。張這一次很賣力,一口氣寫了四十多張。“五族共和”原來是一條廣告語,錢化佛用到上海一家菜館的酒罈子上做了封條,購買者一看是章太炎親筆手書,一時間爭相購者如雲,錢化佛賺得腰包鼓鼓的。

以後錢又送給章很多臭花生,臭冬瓜等食品,這讓章樂不可支。

其中臭冬瓜是寧波的一道傳統風味美食,它用冬瓜切塊,煮熟冷卻後,撒鹽伴以麻油等作料而成。這道菜臭中有奇香,有健脾開胃,解暑通氣之功效。

臭花生一般很少人知道,它具有杭幫菜和京味菜相結合的特點,油炸花生米外面裹一層臭豆腐乳,吃起來香脆可口。明末清初,有“怪俠”之稱的金聖嘆在臨刑前還不忘說:“豆腐乾與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

不過這豆腐乾很香而不是臭的,由此可見,對於自己喜歡的美食,在面對死亡時,也有著巨大的誘惑力,何況像章太炎這樣的“怪人”,只要喜歡,就很執著,就像他熱衷的革命事業。

除了喜歡這些臭東西以外,章太炎還喜歡吸菸。煙類分兩種,一種是紙菸如“金鼠”牌香菸、“大英雄”牌香菸,平時自己抽“金鼠”,相對價格便宜一些,如今誰家有一張民國時期“金鼠”牌的外包裝紙,可以拍賣到1500至2000元一張,待客時用“大英雄”,這個牌子的價格和現在的軟中華煙價格差不多。

另一種是水煙,吸水煙需要水菸袋,用水一邊過濾一邊吸。這種煙危害大,對身體健康極為不利。

朱自清在《談抽菸》一文中說:“抽菸其實是個玩意兒。”在閒得無聊,兩手無處放的時候,叼上一隻煙,悠閒地吐出菸圈,進入冥想狀態,是很美妙的享受。他又說“一支菸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個小麻雀”,現在的紙菸盒上赫然寫著“吸菸有害健康,戒菸可減少對健康的傷害”,可為什麼偏偏要大量生產呢?

章太炎嗜煙由來已久。在日本時,他因無錢買菸而向汪允宗借錢,還寫了一個字條:“今已不名一錢,乞借銀元兩枚,以購香菸。”蔣維喬說:“既已向人借錢,曷勿多借幾元?”

章回答說:“此君只有兩元之交情。”以章之幽默,和好朋友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不會是有人認為的這是他的刻薄無情。李嘉誠說過這樣一句名言:“肯借錢給你的人,一定是你的貴人。”

在北大講學時,他常常一手拿煙,一手拿粉筆,有時候誤將菸頭當粉筆在黑板上急促地劃幾下,菸灰和火星徐徐地抖落下來,一會兒又將粉筆誤當做菸頭,送進嘴裡猛地吸幾口,下面的學生見狀,時而竊笑時而鬨堂大笑,而他自己作渾然不知狀,繼續講課。

在家裡吸水煙,其狼藉之狀更慘。他家裡的地板上被菸蒂燒焦的小黑點,密密麻麻,無以計數,夫人只得耐心地安排傭人清潔整理。他最怕洗澡,一身的煙味兒,指甲蓄的很長,內竟有黑垢,儼然一挖煤工人。日常所食,除了簡單的米飯,肉類和蔬菜,還喜歡吃一些零食如綠豆糕、豆酥糖及各種本地土產。

從飲食的角度看,章太炎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不同之處在於他的學識、見識和反常人的思維方式,所謂“標新立異”“特立獨行”“忤時違眾”“狂躁罵人”者,唯章太炎也。

魯迅先生在紀念恩師的文章中,為太炎先生的一生做了精闢的概括和總結:“考其生平,以大勳章作扇墜,臨總統府之門,大詬袁世凱的包藏禍心者,並世無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獄,而革命之志,終不屈撓者,並世亦無第二人:這才是先哲的精神,後生的楷範。”

我們從美食的角度來談太炎先生只不過是一個噱頭而已。

文:馮遠臣,摘自新書《舌尖上的民國逸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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