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访谈节目《透明人》上发表“妖言”而引发舆论场的激辩论之后，Ayawawa因为在微博发表“慰安妇是女性性别优势”等大胆言论，被主流媒体口诛笔伐，并被禁言。
Ayawawa是谁？
Ayawawa，本名杨冰阳。天涯BBS鼎盛时期，曾经涌现一批网络红人，如天仙妹妹、后舍男生、芙蓉姐姐等，Ayawawa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能把自己的热度维持到13年后的今天的，她是那一拨“上古网红”里唯一的一个。做过模特、主持人，甚至发过单曲，但Ayawawa真正发迹，是在她转行成为“情感专家”之后，与之一起走进大众视野的，还有她所谓以“进化论”为背景，自成体系的婚恋方法论。
Ayawawa似乎创造了“女版PUA”，即泡男学，主旨只有一个，就是怎么把优质的男人追到手。她发明了“PU/MU”，“长择/短择”，“锤子-剪刀-布”等一系列让外人不明觉厉的术语。在Ayawawa的体系中，女人最好的竞争力，就是MV高PU低。也就是你既要年轻漂亮，拥有优秀的基因，又要足够顺从，这样才能够获得所谓的幸福婚姻。不得不说，Ayawawa提供了一套看似操作性极强的婚恋公式，比起虚无缥缈的心灵鸡汤，焦虑中的女性极容易在这套完美的闭环自洽面前乖乖就范。
对Ayawawa的批判声已经很多：贬低女性，物化女性，奴化女性等等，对此不必再多加赘述。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位婚恋教主能够在高呼“女性独立”的文明社会时代坐拥粉丝百万？
包装与营销
Ayawawa拥有众多“闪亮”的头衔，中国互联网第一代网红、情感资讯机构董事长、畅销书作家、情感分析专家、门萨会员、多栖艺人等等。尽管中国门萨和美国门萨是两回事，但是自居“门萨中国”前主席同样赋予她“高智商”的人设，为自己的理论和观点加持不少。而向她咨询感情问题的多半是已经遇到危机、缺乏自信的女性，这部分人也极易被所谓“高智商”洗脑。
除了身份包装，媒体也是合谋之一。据不完全统计，Ayawawa主持或参加过的电视节目就有近20档，接受过近30家报纸和杂志采访，为40多家杂志拍摄过照片，还被媒体冠以“自媒体十大公众号”、“最具口碑微信公众号”等名号，且这些媒体都是大众媒体，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公信力。反观如今媒体一边倒的批判，倒也是讽刺得很。
市场“刚需”
近年来，以爱情、婚恋为核心的文化产品层出不穷，拥有越来越多的市场需求。一方面，在越发便捷的网络社会，女性有了更加多元的途径表达对于爱情和婚姻的向往，且得到全社会前所未有的关注。另一方面，“她经济”时代正飞速崛起。步入消费社会，女性早已成为文化工业最大的消费群体，因此以女性的情感体验，心理诉求为核心的文化产品大量出现，情感营销号就是“她经济”文化的产物之一。
有学者指出，敏锐的文化生产商巧妙利用妇女特有的情感方式，将媒介变成一种快感消费，将剩余时间和情感转化成为剩余价值。Ayawawa的情感营销号深谙此道，一边迎合女性需求，一边向女性输送情感语录吸引关注，一边写书一边接广告，还不忘发展会员，开展线下互动。在迎合女性情感的同时，也充分利用着女性巨大的消费能力。
“信息同温层效应”
如果说情感营销号并不是原罪，那么问题在于Ayawawa的歪理邪说。既是歪理邪说，为何仍受追捧？这与粉丝接收信息和价值观的封闭性和同质化有关。在网络技术的帮助和主观的选择下，人们往往会选择与自己观念相近的信息，而排斥立场相反的信息，信息的流动方向就与同温层大气非常相似，这就是“信息同温层”效应。
Ayawawa的粉丝长期浸泡在“剪石布”的价值观中，久而久之自动排斥甚至屏蔽与之理论相悖的信息，陷入“信息茧房”，逐渐丧失自我判断能力。难怪观众大呼，《透明人》节目中采访到的几位粉丝有着浓浓的微商气息，仿佛是被洗脑的布偶。
戳中现实“痛点”
回到现实，不得不承认，Ayawawa的很多“妖言”，其实处处说到了现实女性的痛点，只不过我们不太愿意承认罢了。当下社会对女性的年龄歧视、将女性当做生育工具等等现象，依旧是较为普遍的现实。《圆桌派》的一期节目中，蒋方舟直言渴望结婚，热衷相亲，比起强调自我的徐静蕾而言，蒋方舟某种程度上道出了强大真实的社会潜规则。因为我们必须承认，真实社会的普遍现象是，很多女性嘴上喊着“女权”、“自由”、“独立”，现实生活中仍然奉行或屈从于“蒋方舟逻辑”。
Ayawawa在《透明人》采访中也直言“女权至少50年内占不了主流，但是他们的声音会很大，声音大不代表人多”，可见Ayawawa实际意识到女性主义是未来方向，但物化女性思维仍然具有一定的现实土壤，等下一波潮水涌来之前，她早已利用商业捆绑情感赚足了金钱。
其实，就婚恋市场而言，真正被物化着的不是只有女性，男性的价值同样也被赤裸裸地明码标价，物化成了房、车和钱。艾玛·沃森在联合国大会上说到，“女性主义不止是女性主义，而是两性都能获得自由。如果你相信平等，你就是女性主义者。” 李银河女士回应记者提问时回答，“我其实既不主张男尊女卑，也不主张女尊男卑。所有主张男女平等的人都该是女权主义者。”
我们应该认识到，男权与女权并非对立碾压，而是应该相互促进，交互缠绕，同为人权问题的一体两面。我想，真正高阶的女性价值，是不为清风不为谁，我自顾自盛放的个体觉醒与自由。而最美好的两性关系，许是“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本文作者
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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