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種緣。
我看到了緣來緣散，那是生命的盡頭。
當二十二根紅紅的蠟燭即將燃盡的時候，當新的一年再過幾個小時就要來臨的時候，當一年的喧囂和繁華已歸於沉寂的時候，我又坐在了寫字檯前，在溫柔燈光的撫摸下，我靜靜的孤身枯坐——
1
很久，沒有這樣的心境了。
我點燃了一支菸，在我的煙史中這是我吸的第八根。我沒有成為一個煙鬼，僅僅因為我很自私，或者說我很愛惜自己。
二十出頭的人，經常會象這樣莫名其妙的感到寂寞，感到孤獨，感到煩悶，甚至感到沒有了自己。
那年，我灑脫的告別故土，要去看看山外的世界，卻錯過沿途多少風景，迷迷糊糊走完人生一程又一程，沒想到從那裡開始又從那裡結束。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做了一件什麼都沒有的事。有勇氣回頭看時，曾有的一串串夢想和祝福已似黃葉飄落在異域的街頭。
於是，便會常常喜歡一個人，在一個夜晚、在一個靜靜的小屋、在一首好歌的陪伴下默默回憶默默幽思，呆呆地閱讀在心底中最柔軟的那一處湧上來的溼漉漉的文字，傻傻地開始守護起一個也許是剛剛誕生的秘密，體味到一種澀澀的不是滋味的滋味。
我陷入回憶狀態，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似乎很多事情一下子湧到面前，可是我來不及分辯，來不及捕捉，一切便又悄然遠逝。只是，此時此刻，就在這嫋嫋升騰的煙霧中，一切卻好象一下子明朗了許多——
一切都已無可挽回的改變！
尋不回夸父追日的執著，向夏娃借點最初的純情再與綠蒂相戀。自殉只是一種短暫的遊戲，對著鏡子作個鬼臉才發現這是一種絕妙的自嘲。
曾經滄海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舞臺都有出場的權利，入險的情愫也難以預期，每驛每站都不曾真正收穫些什麼，又該怎樣做回憶不願接受的結局？
唉！何時才能在雨後初霽的清早，推開老屋的窗，說一聲：天涼好個秋。
2
蹩腳的小丑謝幕時不經意謝了面具，夢中邂逅故園十六歲的女孩，無塵的雙眸少了昔日的清純。朝花夕拾的禪悟能否尋回燈火闌珊處那一隅自己的天空和故園小路上少女的真純？
一束採好的月華被夜風吹散。一路相攜的友人在月色中背影模糊。
有一天，我的手機上顯示了這樣幾個字：你在做什麼？這是一個我多年老友。
我在做什麼？我不僅有些悽惶。
日復一日的忙碌，年復一年的虛無。夢一般的年華就在這無為的消耗中延續，當我無意中看到最後一張日曆從我得手中輕輕飄落，我才猛然意識到，我又站在另一年的門檻前了。不管我情不情願，歲月的風總會將我送到嶄新的一天，嶄新的一年。
我忽然感到不安起來，回望從前總覺得辜負了那分光陰，而未來的日子又那麼猝不及防地向我走來。
也許，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悲哀！
於是，我會在很多個快樂的日子裡，在有著最豐富的色彩可供陶醉的時刻，我卻只想著面對著除了沒有還是沒有的牆壁，為又一次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生活的很苦很累而平靜的想哭。
就像現在的我。世界在今天都在沸騰，惟有我如此平靜。
作了很多夢。後來有些夢醒了，有些夢碎了。擁有一個世界，到最後卻一無所有。
我知道，這不是自尋煩惱，更不是無病呻吟。
一年終於要結束了。
白雪紛飛，炮竹聲殘。
整整一個寒假，我一直坐在飄雪的窗前，聽著陳慧嫻的《飄雪》。而時間不是往前走，在這些日子裡，時間是往後滑動的。我記憶的白帆一直在那些過去的日子裡彷徨。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3
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為什麼一個人有時明明意識到在做了某件事後會後悔終生，甚至有時明明知道怎樣做會有一種相反的結果。可是你仍然固執地走向悲劇，走向悔恨！
在我終於明白自己將不得不做出某種抉擇後，我的心真是痛苦極了。我比誰都更清楚地意識到這樣做對我來說將意味著什麼——在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卻只能一個人默默的流淚，在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卻只能望著別人散發著笑聲的窗口發呆。
我很興奮地品位到一種自己渴望已久的悲壯。
我一直期望著自己能擁有一種震撼自己整個身心的愛，對一個我從第一眼便認準就是她的女孩。
我遇到了。
遺憾的是，我只能矚望她的背影。雖然我們已經走的很近很近。
感情的事說不清楚，說清楚了那還叫感情嗎。
在感情上，我不會糾纏誰，更不會強迫誰，除了我自己。我還太年輕，還不能承諾什麼，更無法保證什麼。這就是一切！
在我最痛苦的那幾天，在人多的時候我們見了一面，彼此還是以一種別人根本察覺不出什麼異樣的平淡口吻隨便聊了幾句沒放味精的話。
告辭以後，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心如刀割，心痛如絞。
元旦那天深夜，我獨自一人跑了出去，在雪地中狂奔。後來我跌倒了，在雪地中又滾又爬。身體上的疼痛與寒冷卻使我感到一陣愜意的快感。
後來我一個人站在雪地中哭了，為自己流下了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的淚水。我不羞愧，還為自己能具有這樣一種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具有的體驗而欣慰的心尖發痛。
我感到自己好弱好弱——
我不願永遠如此生活下去。我以為，通過自身的奮鬥，會有一個美好的明天。可是現在我懷疑起了自己。
瀟灑的，並非永遠瀟灑。沉淪的，並非永遠沉淪。但是至今所剩的，依然是失落。戰術上的成功永遠無法取代戰略上的失敗。
生活的殘酷就在於：當時捨棄的，卻是以後所苦苦追求的。今天，我才發現，我與愛情擦肩而過，我失去了一些我最應該珍惜的東西。
在人生的旅途上，總有那麼一些路口，當初本應向左，結果卻向了右。以後就只好錯下去了。
就在每一次徘徊之後，我又回到了書本。生活與書本的距離，永遠橫臥在那裡。以後的歲月，只能在不安中度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裡面的世界很無奈。
我不知道，窗外的世界，幾度夕陽紅。
4
我得承認，我是一個多情得人，但並不爛情。我風流，但不下流。我也承認，我傷害過別人，有意無意的，不止一個但也不是很多。我欠了很多情，無法償還的情。
我真願自己能重新開始，但時光不能倒流，這已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寄希望與時間了。我想我一定得證明點什麼，否則我到頭來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我太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我更願你——我不說出你的名字——你能理解——你睡夢的夜空永遠星光燦爛！
5
我知道我永遠也不能忘記那個冬天。
那個冬天異常的寒冷，氣溫飛速地下降。等到氣候總算有了些好轉時，我的心卻像天氣一樣煩悶不堪起來。我發現自己無法在辦公室或家裡獨自呆上一個小時。我不能靜下來幹完任何一件小事，無論多麼精彩的書我都不能讀完哪怕僅僅一頁。起初我對自己這種心情迷惑不解，直到有一天我和父母大吵一架後。我才明白，問題的癥結在於我的生活信念遇到了最大的阻礙，或者換句話說：我對生活和人生的態度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我是個單身貴族，在閒暇的時候，我讀書，寫作，唱歌，跳舞，和朋友們聊天，或者一個人沉思。在這樣寂寞而寧靜的時光裡，我似乎找到了一種大多數人享受不到的幸福和快樂。
然而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我突然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種表象，我實際上生活在一種虛假和幻覺之中。也就是說，以往生活中我認為並以此感到得益的種種益處，都是我自己虛構的自欺欺人的東西。
原來我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也同樣不能忍受孤獨和寂寞。
而就在那個雪夜，那個異常孤獨而鬱悶的黑夜，我忽然明白，我所有的煩悶孤獨寂寞其最根本的原因都是因為一個人，一個我絕不敢愛卻愛得欲罷不能、欲進更不能的人。
為此那個寒冬我身心倍受折磨。
我承認，我喜歡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我也承認，如果說與同性的放肆談笑是一種愉悅，那麼與異性的相對無言更是一種享受。我並不是柏拉圖，但也沒有成為登徒子。同樣這不奇怪，而是我外表看似瘋狂現代，內心卻極其理智傳統。
正像有一個女孩對我說：“你的理智埋藏得很深，看上去很容易衝動，其實關鍵時刻卻很能把握自己。”她是在誇我嗎？
所以，我所能做得只是等待，順其自然，等待著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所熱愛的那個女孩，找到了她最理想的歸宿，我就轉身默默地走開，一心去幹能寄託自己的事業。當然，如果正好相反，有一天我看到她走累了快要倒下，我就會走過去，扶住她輕聲說：“路正長，讓我們一起走吧！”
要知道，我現在說這話是當真而且需要勇氣的。如果說最初表白時不是出於衝動，便是為了暫求一時的甜言密語，那麼現在則是在我頭腦相當清醒的時候，在理性的控制下得出的不被理性左右的自白（不是表白）。
我很清楚這種等待對我來說也許終將意味著一種漫長到終生的流放，可我願意，如果一種真正的感情終被證明在我心中真實地存在過，我也就死而無憾。
這就是我孤獨的理想主義，即使最終碰得頭破血流，我也無怨無悔。
6
有一天，我明白了地球是圓的這個道理，我想象兩個人從一個地方奔向不同的方向，這難說就叫分離嗎？你能說他們不會再相遇嗎？後來，我又知道了，兩條平行線的相交點是無限遠，無限給人以多麼美好的想象。
在我感情與思念最難熬的那幾天，我經常一個人在屋子裡靜坐沉思。那天，我發了一個短信，電波飛向遙遠的天邊。我說，天亮了，花開了，淚落了。我說，你往前走，往前走，回首時，來時的路上會有一個無悔的背影。
外面又飄起了雪，我走了出來，任寒風冷雨撲面而來。在寒風中我絕望的呼號。我想，其實我是想說，我是真的愛你。我想說，陪你。我想說，我已一無所有。
可是，這些話我永遠也不會說。我隱約知道有一種精神在我的心裡成長，它使我向往，它使我用目光去遙望，而不是用腳步去跟隨。
就像陽光和太陽本身不是一回事。
就像雨和雨水不是一回事。
渴望一件事和麵對及走入事情本身不是一回事，你說呢？
女孩，我很想握住你的憂傷，很想敲你的窗，很想和你在小屋裡共守一份時光，但望著你淡藍色的窗簾，我淚水伴著雨水滴下來。
女孩，原諒我，好嗎？我知道我不配！
7
一枝香菸是會很快燃盡的，我卻絲毫沒有察覺，直到紅紅的菸頭灼痛了我的手。我又回到現實中。
也許，終將淡忘不了的，就是在這樣一個夜晚，這樣一種心境，我想到這樣一些人和事——心靈的讀白。
但不是忘卻，我還會幸福地哭泣著，為一切都不會過去的記憶，也不是痛苦，我更會憂傷地微笑著，為一切都會到來的明天。
我想很好，這樣很好。
8
猛一抬頭，再有幾分種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了，我想我該放下筆了。
我是學峰，歡迎來到我的微信公眾號：學峰讀書會，讓思想點亮教育，用讀書改變人生，期待您的光臨。
閱讀更多 學峰讀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