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陽老家的楊梅,童年的酸甜味

邵陽老家的楊梅,童年的酸甜味

芒種,天氣很好,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

昨日,還是陰雨天氣,這雨已經連續下了兩週了,清早8點路過橋頭,一賣楊梅的大叔蹲在地上,他頭戴斗笠,身披擋雨薄膜,嘴上抽著一杆煙,神情呆滯地望著過往的行人,思慮著他面前擺放著的兩壘楊梅……這樣的場景或許已經持續了好幾天吧,我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走了。

11點,雨慢慢地停了,卻還是陰沉的天氣,烏雲籠罩了半邊天,壓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街上到處充斥著楊梅經過雨水泡過之後散發出來的酸味。出門辦事回來,再一次路過,大叔的楊梅依然原地不動的擺放著,滿滿的兩壘,我走近一問:“多少錢一斤?”

“5塊,你嘗一下。”

我用手掂起一顆看起來流口水緋紅的楊梅放入嘴裡,這酸味立刻從我嘴裡蔓延開來……

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酸卻耐不住酸,不能忍受楊梅這叫人呲牙咧嘴的酸味,總是淺嘗既止。每次都還是會被楊梅的美色所誘惑,在忍不住咬下去感受了那種尖酸直鑽牙根瞬間軟化的感覺之後,再不敢多吃,對它真的是有愛又恨。但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這酸得我呲牙咧嘴的楊梅卻也給我帶來了無限的喜悅。這種酸得掉牙的楊梅算是我們這裡的特產吧,它是純野生的,它也開花,因沒有香味,總被人忽略,只給孩提時的我們帶來不一樣的喜悅。慢慢地,花兒變成了果,青澀的楊梅像個小疙瘩,還沒有長到成年,就成了我們的口中之物。經過初夏萬物的生長,已是楊梅成熟的季節,草木茂盛的山間被踩出條條道路。附近的山上,只要是我們能爬上的楊梅樹,樹下已成路,當然,在我們暴風雨般的洗禮下,樹上已無果。若是樹尖上偶有零星幾顆有幸長大的楊梅,那真的是無上妙品。

還記得,父親最能吃酸楊梅,那種酸“jiù”了的楊梅,他都能吃下兩菜碗。小時候家裡人口多田地少糧食少,楊梅時節,父母便從很遠的大山上摘回一籮一籮的楊梅,又賣不掉,父親便想起了辦法。一家人比賽:看誰吃得多。父親把楊梅用碗分好後就開始了,他不緊不慢的一顆一顆往嘴裡扔,連核都不用吐,一起吞下去。不到十分鐘,兩大碗酸不溜秋的楊梅就進了父親的肚子,後來大家都說父親很能吃酸的。前幾年有一次回家,發現對甜酒都過敏且平時滴酒不沾的父親用楊梅泡了酒,我想,或許父親不像年輕時那麼能吃酸了吧,又或許是父親從來都不曾喜歡吃酸楊梅吧……

其實,從小我就知道,這種鮮紅的楊梅是很酸的,只有紅黑了的楊梅才是清甜的,若這顆鮮紅的楊梅都是帶甜味的,那這兩壘楊梅都會很甜。當我拿起這顆鮮紅的楊梅時,不知大叔心裡是否在罵我:“這機靈鬼”。

大叔看著我被酸得呲牙咧嘴的表情,神情更麻木了,但還是習慣性地問了我一句“要麼?”。

“要。”我不太樂意地說了句。

“什麼?”不知大叔是看出了我的不樂意,還是嘗過他的楊梅又走了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太相信地反問。

“我要一點。”我回答說。

“要多少?”大叔接著問。

“一點點子。”我回答道。

“一點點,就自己拿點走吧。”他沒有彎下腰給我拿袋子,只是又摸出他的煙抽了起來。此刻,他已經不願意為了5塊錢一斤的楊梅而折腰了,那我呢……

我從大叔的稱旁拿出一個塑料袋,從他的壘裡空出來一些梅子,買走了……

現在,人工種植的楊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大又甜還多汁,自然更討人喜歡,它沒有了野生楊梅原汁原味的酸澀感,吃起來不用皺眉頭或閉上眼睛。但是,也再難看到孩子吃楊梅時那酸得滑稽可愛,酸得醜態百出,酸得難忘的快樂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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