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守所的日子>十八 號房裡的毒販

  • 不知不覺進來5個月了。最近這幾天,我沒事就去和前面代班的人主動去聊聊天,不是為了去巴結他們,是因為我想了解他們,尤其是前面3個販毒的人員。

  • 標哥不用介紹了,大家都知道了,他是自己製毒販毒,這次一起被抓的他的同夥全部死刑。他主要是製作冰毒。

  • 代班李總也是製毒販毒,不過通過聊天才知道,他們很倒黴,幾個人合夥剛剛開始幹,買了設備,然後在網上搜集來的製毒方式,然後開始做實驗,好不容易試驗成功了一批貨,就被抓了。他們幾個人一個死緩,其他全是無期。他們主要做k粉。

  • 朱某隻是販毒,被抓的那一次是販賣3公斤冰毒。

  • 我想了解他們的故事,也想了解一下毒品。所以我常常主動找他們聊天。

  • “朱哥,你給我講講冰毒唄,你平常是怎麼販毒的?“我問道。

  • “咋了,你對這個有興趣啊,出去想幹是吧?你問我毒品,算是問對人了,我今天就跟你普及一下。首先你得知道幾個名詞,什麼叫一包貨,什麼叫一條貨。一包貨也分小包中包大包,大包呢就是一盎司,你知道一盎司是多少吧。”朱某興致勃勃的講道。

  • “知道,一盎司是28克左右。”我回答道。

  • “哎呀,你還知道一盎司,你是不是也吸毒啊?不吸毒的都不知道盎司啊?“他驚訝並懷疑的問道。

  • “我真不吸毒,我之前買黃金炒黃金,一盎司這個能不知道嗎?”我解釋道。

  • “哦,好,接著說,一盎司就是一大包,然後一條你知道是多少嗎?一條是一公斤。然後呢,你得知道價格,在南京這個市場呢,如果你每次拿一盎司,就是合180左右一克。如果你要是一克一克的買著自己吸呢,就是在400-800之間一克。這個也看行情的,行情好的時候價格就高。。。。。”他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

  • 我對買毒品不感興趣,所以打斷了他一下問道;“你是怎麼販毒的,這個東西真挺賺錢嗎?你掙了多少錢?”

  • “我怎麼販毒的這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販毒開始是從一克幹起的,就是每次只賣一克,後來慢慢客戶多了,我拿的貨也多了,慢慢量就大起來了,這個東西肯定賺錢啊。沒聽過這麼一句話嗎:360行,販毒為王。哈哈,至於我掙多少,這個不好說。”

  • 其實我跟他聊了好多好多關於怎麼販毒的話題,但是我怕寫出來會影響大家,誤導大家。所以就不寫出來了。總之,一句話,千萬不要接觸毒品,不要吸毒,更不要販毒,將要承受的後果太嚴重了。

<我在看守所的日子>十八   號房裡的毒販

  • 接著我跟代班李聊了好多,他主要是教我如何辨別k粉的好壞,純度。如何製造毒品,需要什麼原料,這些原料去哪找,什麼配比,鍋爐溫度等等。

  • 他告訴我說:“為什麼販毒?太窮了,窮怕了。而且你一旦走上這條路,想停是停不下來的。“

  • 標哥這時也插話了,其實我對他是最感興趣的,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和他在聊。

  • 我問他:“標哥,毒品的利潤到底有多大?”

  • 他想了想回答:”還可以吧,我們的貨純度比較高,我們生產的比較好一點的貨,成本在八千到一萬左右一公斤,原料差點的6,7千塊錢,南京的冰毒價格零賣是400-800一克,像我們出貨也多,拿我們貨的按你們做微商的行話說都是一級代理商,給他們的價格量特別大的就是7,8萬一公斤,量小的10幾萬-30萬不等一公斤。

  • 我聽到之後覺得有些驚訝:“那這麼說毒品也不是像別人說的那麼高的利潤啊,一公斤才賺幾萬塊錢啊?”

  • “也不能這麼說,像7,8萬價格的一次都是幾百公斤拿貨,像拿個10幾公斤幾十公斤的價格都在10-30萬之間,所以來錢還是很快的,這只是冰毒,海洛因利潤更高。”他說。

  • “這個冰毒吃了真不上癮嗎?我看他們吸毒的進來都沒事啊,也不像電視上看到的那麼痛苦不堪,說停就停了都是,標哥你這次怎麼出的事情啊?”我很好奇的問道。

  • 他有些憤憤的說:“這些新興毒品,像冰毒啊,k粉啊,搖頭丸之類的,是沒有什麼癮的,尤其是現在的冰毒賣到個人手裡,已經不純了,你像在我們這拿走的貨純度都達到60%以上,下面人在調兌一下處理,每層都兌一些,那更沒什麼癮了。冰毒這類新型毒品只是有個吸癮,就像吸菸一樣,你想戒菸也挺困難的,但是真不吸菸,身體上不至於造成過多不適感,你電視上看到的大都是玩海洛因的,那玩意不行,那玩意是真戒不掉,尤其是已經到達注射的階段,幾乎離死不遠了。我他媽這次出事就純屬意外,就是因為這次量小,才10公斤,沒怎麼在意,大意了。幹這麼多年了,幾百公斤的出貨都沒出過事情,這次栽10公斤身上了,也就是這個命吧。”

<我在看守所的日子>十八   號房裡的毒販

  • “那標哥你沒少掙錢,為什麼後來沒轉行,掙些錢沒收手啊?”

  • "這玩意怎麼說呢,首先人都一樣,有1萬就想著2萬,有1000萬就想著1個億,沒有誰嫌錢多的,在一個這個東西來錢快啊,這種誘惑太大了,要不然怎麼毒品刑期這麼重,這麼下大力氣嚴打,還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撲到這個行當上來?還有,黃賭毒是不分家的,來錢快去的也快,你像我去澳門一次輸幾百個,去一次輸幾百個。我後來也轉過行業,開了一家公司,但是開跨了,還是接著回來做這個。人的慾望很難控制住,由儉入奢很容易,但是由奢入儉確很難。”他回答到。

  • “是啊,我不也一樣嗎,就像《人民的正義》書裡說的那樣:有人說戒菸也只不過控制一下自己的慾望而已,但是人的慾望真就那麼好控制嗎?我要是能早收手也不用進來了,標哥你現在怎麼想的?還有可能改判嗎?”我問到。

  • 他沉思了一下回答:“這個隨它吧,家裡人找了一個比較厲害的律師,據說是南京辦理販毒案件最有名的一個律師,單單律師代理費就是60萬,他說我這個案件還有很多疑點,可以操作一下,如果能保住命就是400萬。我也沒怎麼想,說句不好聽的,我到現在該享受的基本也都享受了,該做過的也都做過了,該玩過的都玩了,就是我還有2個孩子太小了,才幾歲,家裡我也留了一部分錢,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應該足夠他們用了。我現在心態還可以,想開了。敢作就得敢受,這就是命了。你這個是小事情,很快就能出去了,沒啥大不了的,小牢,小牢。”

  • 我說:“標哥,你怎麼不舉報,爭取重大立功表現,保住命的幾率不就更大了嗎?朱某不就舉報了嗎,弄了個重大立功。”

  • 他很不屑的說:“他的行為就像個狗,我才不做那種事情,這也是我們這個行業的規矩,也是這個行業裡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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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是,我也很看不起這種人,我律師來的時候也問我能不能舉報,我就說不可能,這是漢奸做的事情,我才不做。你現在後悔嗎?還和以前的想法一樣嗎?想過如果結果改變不了怎麼面對嗎?因為我之前就幻想過,像一個判處死刑的人,明知將死卻無力改變,只能一天天的等待死亡,那得多受煎熬啊?會怎麼想啊?”我諾諾的問道,生怕觸及他的痛處發火。

  • 他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後悔的,我不說了嗎,敢作就得敢受,人不可能只是享福,福享受完了就只剩下受罪了,只是我這個坎有點大,直接把命給丟了。我到現在都不認罪,一審開完庭都判處死刑了也沒認罪,他們問我開庭的時候見到家人和孩子哭了沒有,這有什麼可哭的,我家人都哭,我就告訴他們不要哭,有什麼可哭的,死就死了。我現在就是混吃等死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把這段時間走完就得了,也不會在去考慮什麼其它東西了。結果下來了,也只能接受了,不接受又有什麼辦法?”

  •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的,以前還沒有這感覺,現在這種感覺特別強烈,說人這一生需要長大3次,第一次是發現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時候;第二次是發現很多事情無論怎麼努力終究是無能為力的時候;第三次是即使知道是無能為力的,但是還是會盡全力去做的時候。還有像家人傾家蕩產救人,心裡也清楚可能效果不是很大,但是就圖個心安。”我感慨的說。

  • “那像死刑最終判下來之後是不是就在這裡等著執行了?”我繼續問掉。

  • “是啊,像我們這樣的最高院上訴完以後,如果還是死刑,不是死緩的話,就在這裡等著執行了,到時候我的腳鐐就可以送給別人了,哈哈。”他笑著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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