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龍鳳寶釵緣》中的長治元素

武俠小說《龍鳳寶釵緣》中的長治元素

記得還是在上初中的時候,迷上了武俠小說,各種版本印刷質量低劣的武俠小說成了上英語課時最好的讀物。那時候,純粹叫個瞎看,沒有一點選擇,只要是武俠小說,拿到手裡,不管作者是金庸還是全庸、梁羽生還是梁栩生,一概不會放過。看的速度奇快,上下兩冊的武俠小說一般最多兩天就可看完,因為看書的人排著隊呢,你看不完也得往下一個人傳遞。

上高中的時候,學習緊張,就看的少了。後來繼續上學、工作,對武俠小說的熱度有增無減,不過是有所選擇的了。在寫武俠小說的作家群裡有“一大元帥,兩大金剛”之說。“一大元帥”指金庸先生,成就最高,粉絲最多,現在仍健在;“兩大金剛”為梁羽生和古龍,二人皆已作古,作品也深得固有人群喜愛。在這三人中,寫作、成名最早的是梁羽生,是新派武俠小說的開山祖師。除了金庸、梁羽生、古龍的外,只少量看過溫瑞安、蕭逸的作品。其中金庸、梁羽生的作品不僅全數讀完,還全數購買收藏。

書內的傳奇故事

武俠小說《龍鳳寶釵緣》中的長治元素

《龍鳳寶釵緣》是著名武俠作家梁羽生所寫的一部武俠小說,是“唐代三部曲”之中間一部,大概內容為:主人公段克邪十六歲那年,持龍釵到潞州去找一個持有鳳釵的女孩,欲成就姻緣。適逢潞州節度使薛嵩為聯絡魏博節度使田承嗣而將其養女許配于田的大公子。當田家向薛家送聘禮路途之中,恰逢段克邪。聘禮為段克邪及金雞嶺好漢所劫。段為弄清情況,夜闖潞州薛府與薛紅線大打出手,反目成仇,自此誤會重重。潞州節度使薛嵩的夫人後來對紅線言明真相,為了報答養父母養育之恩,紅線夜探魏博節度使田承嗣府,演出了一幕“紅線盜盒”的傳奇故事,誰料段克邪也夜探田府,誤以為紅線前往報訊,誤會又增加一重。美妙的姻緣卻總是一波三折。紅線報答了養父母之恩,也解了潞州之難,從此後恢復了史若梅的身份。

梁羽生的《龍鳳寶釵緣》借用了“紅線盜盒”這個流傳很廣的故事,而講了另外一段龍鳳奇緣。紅線這個人物的最早出現在唐傳奇小說《紅線傳》中,有說是唐代山西詩人楊巨源所作(據《唐代叢書》),一般說是唐末袁郊撰《甘澤謠》九篇小說中最出色的一篇,被收入《太平廣記》。明代梁辰魚根據它撰寫了《紅線女》雜劇,無名氏又將它與梁的另一劇本《紅綃》合為一劇,稱為《雙紅記》。京劇中梅派名段《紅線盜盒》亦取材於此,1918年,梅蘭芳在北京廣德樓戲院首演,1991年,從山西出去的梅派傳人李勝素憑此劇獲得大獎。

“紅線盜盒”的故事發生地在我們今天長治確鑿無疑,故事大概內容是這樣的:唐朝時魏博節度使田承嗣一直想吞併潞州節度使薛嵩的領地,薛嵩甚為憂慮。薛嵩有個侍女紅線功夫了得,自告奮勇前往田承嗣處探聽,給予警告。在田承嗣的臥室內,紅線盜得田承嗣金盒而返。七百餘里路程,薛嵩只喝了十幾合酒的時間。紅線獻盒於薛嵩,薛嵩就寫了封信附盒還與田承嗣。田承嗣大驚,知曉薛嵩部有高手,非自己能敵,於是便與薛嵩修好。《紅線傳》一文成功地塑造了智勇兼備的俠女形象,文情駘宕,想象豐富,構思奇妙。據南宋時期計有功編撰的《唐詩紀事》載,薛嵩確有一名叫紅線的侍女,善彈阮咸琴,因其手紋隱起如紅線,因以名之。她離開薛家時,唐朝詩人冷朝陽曾賦詩相送,其詩就錄於《紅線傳》一文末。可見其事雖虛,其人或真有;而其地明確為潞州,是今日長治則毫無疑義。

故事中的兩個節度使薛嵩和田承嗣,都是真實存在的兩個人,本來都是安祿山部下的大將,安祿山死後,跟隨史思明,後來投降唐朝而被安撫封為節度使,其實就是兩個反覆無常的武人。故事中的紅線當時十九歲,不但身具異術,而且“善彈阮咸,又通經史”,是個文武全才的俠女。《紅線傳》所以流傳得這麼廣,或許是由於她用一種巧妙而神奇的行動來消弭了一場兵災,正合於一般中國人“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的理想。也感謝紅線女為當時的長治地區老百姓免除了一場災難。按說,薛嵩的來頭不小,他是薛仁貴的孫子,算得上紅三代,老家就在今天河津市,父親薛楚玉曾經擔任范陽節度使。安史之亂時,卻投靠了叛軍。上黨戲中有一出《薛剛反唐》的原型就應該是指他。傳奇故事往往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歷史上長治(潞州)這塊風水寶地,在大唐時曾駐有澤潞節度使或叫昭儀節度使,但“潞州節度使”這個名詞還真沒有。

書外的真實歷史

武俠小說《龍鳳寶釵緣》中的長治元素

唐朝實行“藩鎮”的軍制。唐睿宗時設節度大使, 唐玄宗時開始擴大節度大使職權,並在邊境設置十節度使,統稱“藩鎮”。各藩鎮掌管一個地區的軍政,後來權力逐漸擴大,兼管民政、財政,掌握全部軍政大權,形成地方割據,常與朝廷對抗。安史之亂後,唐朝國勢中衰,在今陝西、四川以及江淮以南的藩鎮大多數服從中央政府的領導,向中央繳納賦稅。而在河北、山東、河南、湖北、山西一帶的藩鎮,即時稱“河朔三鎮”的成德、魏博和盧龍三鎮,則割據一方,表面上尊奉朝廷,但法令、官爵都自搞一套,亦不賦稅,形同獨立政權。史稱“藩鎮割據”。

澤潞節度使(昭儀節度使)治所在潞州(今長治),也被稱為澤潞鎮。唐代後期,澤潞鎮在唐王朝與河北藩鎮的鬥爭中充當了重要角色。唐代宗廣德元年(763年),唐王朝平定了長達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但此後安史餘孽幾乎長期割據於河朔一帶。他們“雖奉事朝廷而不用其法令,官爵、甲兵、租賦、刑殺皆自專之”,“意在以土地傳付子孫”。因此,唐王朝與河北地區的關係緊張,時常派遣其它藩鎮進行征討。澤潞鎮雖與河北藩鎮隔著太行山脈,但是可由貫通潞州至磁州的壺關道(黎城東陽關舊稱壺口關,由東陽關到河北磁縣滏口之路,被稱為壺關道)通往河北地區,因此該地區就成了朝廷防禦、攻略河北的前沿基地。唐代宰相李絳曾說:“昭義五州據山東要害,魏博、恆、幽諸鎮蟠結,朝廷惟恃此以制之。邢、磁、洺入其腹內,誠國之寶地,安危所繫也。”而當時澤潞節度使的範圍不僅是現在的晉城、長治兩市,還有長治東二百公里外邢州、磁州,由此可見澤潞鎮的軍事地位之重要。

歷史上真實的薛嵩從來沒有當過澤潞節度使,也沒有在潞州住過。唐至德元年(公元756年)最初設置澤潞節度使,治所就安在潞州。但是澤潞節度使轄境卻時有變動,不過領有澤、潞、沁三州較長期,比較穩定。薛嵩儘管是節度使,但他卻不是澤潞節度使,也不在我們長治市,而在今天的安陽市駐紮。薛嵩實際上是相衛節度使,後來改名為昭義節度使,但和後來更大範圍的昭義節度使(澤潞節度使)並不是一回事。唐大曆八年(公元773年),薛嵩死的時候,他的弟弟薛崿接班,被稱“留後”,那時他們還駐紮在今天的安陽市。直到薛嵩死後五年,昭義節度使才和澤潞節度使合併,首府設到潞州,那時的領導人是李抱真。

唐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安史之亂的叛將薛嵩以相、衛、邢、洺四州投降朝廷,唐肅宗封其為相衛六州節度使,治所在相州(今河南安陽市)。領有相州(今河南安陽)、衛州(今河南衛輝)、貝州(今河北清河)、邢州(今河北邢臺)、洺州(今河北永年),相當今河南衛河流域以北,河北隆堯、鉅鹿、清河以南,及山東臨清、夏津、武城等縣地。唐大曆元年(公元766年),朝廷改相衛節度使為昭義節度使。大曆十年(公元775年),昭義軍兵馬使裴志清在魏博節度使田承嗣引誘下,舉兵作亂,驅逐節度留後薛崿,率部歸附魏博鎮。田承嗣佔領了相、衛、洺、貝四州。大曆十二年(公元777年),朝廷以澤潞節度司馬李抱真兼領昭義軍事務。昭義軍節度使遂與澤潞節度使合為一鎮。唐德宗建中初年(780年),昭義軍移治潞州。長期領有澤、潞、磁、邢、洺五州,相當今河北內丘、隆堯以南,鉅鹿丘縣、肥多以西,涉縣、邯鄲市以北,山西長治、晉城兩市。唐僖宗中和年間,因沙陀人李克用據佔據澤、潞二州,昭義軍曾分為二:一治邢州(今河北邢臺市);一治潞州。唐昭宗天覆年初,昭義軍又合二為一,治所在潞州。一直到宋太平興國二年(公元977年)昭義軍廢除。

傳說中的“潞州節度使薛嵩”,在歷史上除了人和地名是真的外,既沒有潞州節度使這個名詞,潞州也沒住過薛嵩這個官。

武俠小說《龍鳳寶釵緣》中的長治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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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和我們長治是一家人的邢臺、邯鄲、安陽等地,現在都是我們長治市的好鄰居。但在一道太行山上的長治、晉城,卻從來不像鄰居,千餘年來恩恩怨怨,倒像是一對冤家夫妻,或手足兄弟。1949年,新中國成立,設立長治專區,澤潞沁又是一個大家庭,1958年改稱晉東南專(地)區。在1985年,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長治晉城分家了,或者說分道揚鑣。我敬仰的一位作家曾悲天憫人的呼喊:太行山斷裂了!在歷史的長河中,分分合合太正常不過了,所以太行山不會斷裂,合在一起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分開了還是好兄弟,見面就相互道一聲珍重。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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