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與生活「和解」了

文/張海南

這是三個中年女人的故事。

她們是北京這座擁有2000多萬人中,極為普通的人,但她們卻和普通的中年女人卻不一樣;家庭重擔她們一肩挑,當媽的同時,又要努力地想當好“爸爸”這個角色,在外界看來,可能有時候這個“爸爸的角色”當得並不好,但是,她們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成了她們生活中唯一的選擇。

在生活拋給她們難題的前面,她們沒有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走扛下去;在孩子的教育面前,她們沒有選擇,無法像其他家庭一樣,有時間,有經濟能力為孩子報各種補習班,她們只能靠自己;在侍奉雙親時,她們同樣沒有選擇,不是顧此失彼的兩難,就是被迫寄居於雙親籬下,隔三差五地反被雙親接濟。

她們有著同樣的一個身份——“母親”,她們有著同樣一個稱呼——“單親媽媽”。

家住石景山蘋果園一個老舊小區的高女士,在經歷了人生幾次死亡威脅後,44歲的她,有著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家庭生活,曾經自信、好強、逞強地與這個“命運”反抗著;車禍後落下的終生殘疾、被出軌、離婚、被辭退、創業的艱辛等等,都沒有擊敗她,直到母親的去世,內心世界崩塌後的重建過程,讓她認識到自己身上“母親”這個身份;幾次瀕臨死亡的體驗,讓她意識到老天對她還是公平的;最終,看透了生活本質的她,選擇與生活“和解”,平靜地接受著生活帶給她的一切。

家住石景山八角社區的郝女士,性格柔弱得不會與任何人為敵,她只是默默地承受著生活拋給她的一切,被家暴、離婚、復婚、再離婚、被下崗,50歲了,還帶著孩子寄居在老母親家。她早就選擇了與生活“和解”,只是偶爾覺得生活重壓到無法排遣的時候,她才像個無聲的命運反抗者一樣,趁著深夜無人,騎著共享單車,快速地從家到天安門騎一個來回。

而家住大興雙河社區的白女士,她一直與生活“和解”著。她愛笑樂觀,她熱愛生活,但生活卻對她卻毫不憐惜,將她的人生擊得粉碎;年輕遭遇喪偶,並沒有擊垮她,反倒是拉扯兩個孩子長大所受的艱辛,以及苦悶時那無人可訴說無助感,常常擊打著她那顆“脆弱”的心,而她只能通過哭這種最純粹的方式,盡情地釋放著生活帶來的壓力,某種程度上來說,找到了與“生活”的相處之道。因為她知道,無論生活給她什麼,那都得堅強,母親的角色是她最後的防線

一、與命運抗爭

石景山蘋果園一老舊小區,住著高女士母子倆,房子很小,逼仄的一居室格局,但潔淨的環境和精緻的佈置,讓這個小小的家看起來非常的溫馨;唯一突兀的地方是,客廳飄窗被改成了一個睡覺的床鋪,讓這個家稍顯昏暗。

這個正是高女士平時睡覺的床。

乾淨素雅的面容,沒有化妝,燙捲了的短髮,精緻地向後梳籠著,歲月在她臉上似乎不願意過多的停留,並沒有給她來帶來魚尾紋。在椅子上坐著的的高女士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在起身的那一瞬間,才有異樣,她的腿殘疾,走起一跛一跛。

高女士在9歲那年遭遇了嚴重的車禍,從左腿股骨頭到膝蓋關節受傷嚴重,經過近12小時的搶救,她活了下來,但卻無法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後來鑑定,屬於肢體二級殘疾,至今裡面還安著鈦合金人工關節。這是她與死神第一次擦肩而過,這次事故同樣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車禍過後,她在家休學了一年,小小年紀,遭遇致命車禍,搶救回來一條命。但是,由於身體變化帶來的巨大心理落差,以及來自學校裡的異樣目光和出於自尊心的驅使,讓她變得異常敏感,自護,甚至有點自負;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異類的她,也變得自立自強。

而正是車禍,她與母親的關係日益加深,母親成了她整個世界的精神支柱。彷徨與不安時,生活難以生活下去時,萬念俱灰的時候,是母親的開導與陪伴,讓她走過了人生最黑暗的階段。

隨著年齡的增長,9歲時體內置入的人工關節已不適合,15歲時候,她做了兩次關節置換手術。由於事先並不知道對麻藥有耐藥性,她的手術在進行到一半時,麻藥失去了作用,她在手術檯上直接“疼”死過去,心臟驟停,瞬間沒有了各種生命指數,當時從手術檯直接推進了搶救室。

後來,高女士自己說,上天對她還是公平的,“經歷了這麼多,至少我還活著。”上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她,這次又被搶救過來了。15歲的年紀,本該有許多的可能,而她卻有了3次生死體驗。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高女士在這次手術過後,真正地恢復了過來。當時她像個正常人一樣,與同學一塊出去玩,一塊去爬山,一塊去聚會,過著普通又幸福的生活。27歲那年,是她當小學老師的第十個年頭,而正是在這一年,一個人的出現,攪亂了她的生活。

這個人正是她的前夫。

高女士跟她的前夫相識於一場聚會。聚會結束後,送她回家的正是她的前夫,前夫的舉動當時並沒有打動高女士。 後來她的前夫經常去她家,成功的博得了高女士父母的歡心。這時,父母也多次在一旁暗示她,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然如此,而現在正好有這麼一個男子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她就不應該再拒絕別人的好意。

這一句“不應該”,成為不幸婚姻的開始。在與父母多次爭吵後,一向心高氣傲的高女士,輕率地做出了一個現在看來非常錯誤的決定;帶著賭氣的意味,她跑到前夫那兒說,“你要是想和我結婚,我們現在就去領證;不想結婚的話,以後就不要再去我家”。就這樣,她任性地把自己嫁了出去。

結婚不久後,高女士便懷孕了。在生孩子的時候,她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生孩子的時候,她發生了嚴重的羊水栓塞——這個是產婦在生產時最大的敵人,就算現在的醫學技術都無法控制的併發症,差點又要了她的命。高女士術後大失血,整個人失血3900cc,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絲,當時就下了病危通知。

“當時我母親一聽到這樣,抱著孩子在醫院裡哭,說孩子命苦啊,還沒有見到媽媽,媽媽就要沒了”。後來,經過搶救,她終於又活過來了。當時看到全身是血的醫生從搶救室出來的那一刻,大家都嚇壞了,醫生身上的白大褂上已看不出白色,像是剛從屠宰場出來的屠夫一樣。

孩子出生不久,高女士的前夫開始夜不歸宿。有時一連好幾天都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完全聯繫不上,有時候晚上回來,喝得醉熏熏的,把孩子嚇得大哭。因此,兩人避免不了要大吵大鬧,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個月。後來,再加生孩子時的創傷,高女士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以致於後來行走都變得十分困難,更不用說去課堂上課了,她的事業也出現了挫折,學校讓她停薪留職待崗,這對於好強的高女士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2000年的時候,在持續爭吵的幾個月後,高女士發現前夫在外面有了更好的選擇,出於好強性格的驅使,於是兩人選擇了離婚;她也從學校辭職,開始獨自一人帶著幾個月大的孩子生活。而這一帶就是17年。

她们与生活“和解”了

高女士一邊在家養病,一邊帶孩子,為了生計,還去學美容,拿到了美容高級技師證,後來在家人的幫助下,開了一家美容院。自此以後,無人照顧的孩子,被送到了全託班,只有週末的時候才接回家,對孩子疏於照顧,讓她內疚不已,但她卻沒有選擇。此時,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無能面對多大的困難,多大的苦,她都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垮。

可再堅強的心,有時候也會土崩瓦解。

有一天,孩子從他爸那兒回來後就變得特別的難管。那時孩子才三歲,卻學會了頂嘴,調皮得不得了,有一天高女士實在沒有辦法,忍不住打了他一次。打完孩子之後,她心裡特別的難受,把自己關在屋裡,傷心往事歷歷在目,她哭得很厲害。直到她母親進來找她的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這些年來積累的情緒與壓力一股腦的傾瀉而出。一下子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家沒了,工作沒了,身體沒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後來她母親安慰她說,“你最起碼還有家人,你還有你自己驕傲的那一面,我覺得你應該能起來”。

“其實這麼多年,包括我媽媽走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就用我媽這句話來告訴我自己,我有我的家人,我有我自己值得驕傲的一面,我最起碼我還有孩子。不管說他將來能不能真正成才,我要盡我自己的責任,我有責任。僅是這一點,一直支撐著我一直這麼走下來的。”

那時,母親成為她最大的依靠,小時候起,她就比家裡的幾個孩子多受到媽媽的照顧。高女士的母親2010年去世了,即便如此,每遇到心裡過不去的坎的時候,她仍會去墓地跟母親訴說,想起母親生前的一些話,靜靜地待會,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生活再次充滿勇氣。

在生死線上徘徊了幾次後,她覺得老天對他還是很公平的,生活奪去了她很多的東西,同時也給了她很多,她現在覺得很幸福。孩子也慢慢長大成人,學會了照顧自己,她不在家的時候,孩子會自己做飯;而孩子的學費,也有社會上的慈善單位捐助,她自己也在一家街道慈善機構工作,幫助別人,風雨過後,生活又都回歸到平靜。

在她看來,最困難的時候總算過去了;而她的生活仍將繼續下去。

二、不將就的生活

婚姻之於女性的重要,直接關係到日後的幸福程度。

今年50歲的郝女士,住在石景山八角社區一棟老式職工宿舍樓中,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還有83歲的老母親。房子是她老父親之前工作單位分配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裝飾。她還有個94年出生的女兒,正在讀大四,學前教育專業。之所以選擇學前教育,她說,現在二胎放開,幼兒園多,這個好找工作,而在談到了是否會讓繼續深造時,郝女士的老母親在旁說道,“家庭也不那麼好,還考什麼研,自己找得到工作就可以養活自己了”,而郝女士也在一旁附和著,女兒直接出來找工作,不考研了。

郝女士目前在一家汽修廠裡做一些事務性閒雜工作,跑跑社保,發工資等等,明年就到退休年齡了。她曾經在首鋼工作過十年,1999年首鋼第一批下崗潮時,正逢她的合同到期,單位也沒有和她續約,沒有任何補償,她就這樣被下崗了。性格溫和的她,也沒有說什麼,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從首鋼出來後,沒有一技之長,一時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通過上夜大,學計算機,拿了大專文憑,才進了現在這個單位。

現在的單位效益不好,每個月只有二千塊錢的工資,儘管老母親有退休金,不需要她額外負擔生活費;但這二千塊錢的工資,完全不夠她和女兒的生活,家裡隔三差五時不時的接濟一下她。

她们与生活“和解”了

當時城裡有好的工作機會,由於要照顧女兒,她放棄了。“來回跑家裡誰管呀,等於都得靠我一個人。而且她又是女孩,我真怕我不在家她真出點什麼事我就該後悔了,我也不在乎多掙那點錢了,先湊合著吧,家裡都安安全全的我就挺踏實的。”

不幸的婚姻,是不幸生活的開始。

在談及前夫時,郝女士似乎不太願意過多的講起,從她的口中得知,郝女士的前夫是個酒鬼,酒後經常打人。有一次,實在受不了,便與前夫離了婚,獨自帶著只有幾歲大的女兒生活。郝女士剛離婚那陣子,女兒特別不能理解,別人爸爸都在身邊,為什麼自己的爸爸沒有在身邊,心裡委屈得很,對母親也不是很理解;後來考慮到孩子的成長需要,加上獨自養孩子的辛苦,郝女士又選擇了與前夫復婚。

本以為這次復婚,為了孩子,前夫會有所收斂;但事實相反,前夫的態度更加惡劣,不改本性,經常把數落孩子當作“下酒菜”;再次為了孩子,郝女士選擇再次離婚,這次她很決絕,沒有半點猶豫!而孩子在這次離婚時,也理解了母親的苦衷,不再委屈!

離完婚,郝女士就帶著孩子住到母親家,全家擠在一套老式的宿舍樓裡。

一個人帶孩子,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壓力,談及困難的時候,郝女士一直不願多談及細節。“目前還行吧,真是大的困難時期都過去了,所以對我來講是感覺日子越過越好,所以就不覺得有什麼煩惱了。你說是不是,因為你們沒經歷過我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東西。你經歷過以後,你現在再過這生活就覺得真挺好的,就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家裡的情況也越來越好了,家裡人一吃飯,這邊坐著媽,這邊坐著閨女,有時候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

物質上的困難只是暫時的,而精神壓力有時候會成為沖垮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郝女士不可避免的遇到單親母親都要遇到的困難——精神壓力。孩子在上初中的時候,學習成績不是很理想,心裡非常地著急,這時候不可避免的也會給孩子很大的精神壓力。別人家的孩子都去上課外補習班,而自己沒有條件給上,學習成績的壓力就全部集中到女兒身上,當時的情況可想而知。

後來,一個悲劇的事,震驚了她。郝女士的一個同事,因為學習成績壓力大,最後發展成精神錯亂,好好的一個大男孩就這樣被毀了。深受刺激的郝女士,意識到之前的教育方式不正確,後來對孩子說,“寧可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也不願意要一個學習好的孩子。”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排遣壓力的方法,郝女士喜歡騎自行車,自己沒專門的自行車裝備,就騎現在的共享單車。每當生活的重壓襲來的時候,強烈的責任感驅使,讓她選擇自己安靜地釋放,她沒有像社區其他中年婦女那樣,去跳廣場舞,她覺得廣場舞太吵,容易影響到別人,自己更喜歡騎自行車這種不影響別人的運動。這樣的騎行一般都是在夜晚,在安頓好老母親之後,她就會出去騎一回;從石景山沿著長安街一路快速騎到天安門,然後再從天安門一路快速返回。

在談及孩子時,郝女士的臉上寫滿了成就感,當初所有的辛苦,如今看來,都是值得的。當初憂愁孩子上學的費用,後來也有社會上的慈善基金捐助;孩子也馬上要出來工作了,能自食其力了,這讓郝女士覺得,生活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有希望。

三、熬過來就好

家住大興雙河社區的白女士有個很幸福的家庭,一雙兒女乖巧懂事;唯一不幸的是,她丈夫去世得太早,給她留下了照顧兩個孩子的重擔;同時,她又非常幸運,家裡並沒有因為父親的缺失而失去笑聲,而且兩個孩子在她的拉扯下,也逐漸長大成人了。

最困難黑暗已經熬過來,黎明曙光就在眼前。

白女士,非常感性,也非常靦腆,50歲的她,在家附近做著一份薪水低薄的環衛工作。她坦言,說孩子爸去世了十年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帶大兩個孩子的。丈夫去世的時候,大女兒才12歲,小兒子才6歲,在談及兩個孩子的時候,白女士原本就小的眼晴,笑成了一條縫。她自己坦言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個懂事的孩子都已長大,如今大女兒今年22歲,大四了,正在找實習單位,小兒子今年16歲,正在讀中專。

丈夫剛去世那會,白女士要出去工作,而照顧弟弟的任務自然落到大女兒的身上,洗衣,做飯、接送弟弟上下學成了她的日常。女兒張垚也非常地懂事、爭氣,從高中時代起,每逢暑期,她就去外面兼職,打零工,自己掙生活費。

白女士孃家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母親,公婆也都健在,都上了年紀,隔三差五有個小病小痛的,需要要照顧。丈夫剛去世不久的那段時間,家裡的老母親生病住院,家裡的兄弟打電話來,讓她去醫院照顧幾天。接到電話的白女士在心裡直犯難,膝下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還有那份不能丟的環衛工作要做,不上班的話,全家那唯一經濟來源要是沒了,以後還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她们与生活“和解”了

後來,她哭著打電話給老母親說,自己養得了老就養不了小,實在是沒有辦法,沒得選擇,希望老母親不要怪她,原涼她不能膝前盡孝。後來婆婆生病住院時,她也是沒有辦法去跟前伺候老人家,只是讓女兒前去醫院探望。所幸的是,家裡的兄弟和公婆都能理解她的境況,沒有強求,她那份該盡的孝心都一併幫她擔待下來。

別人看來,在親與孝面前,她遭遇困難是難以想像的;可是在白女士看來,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都有解決辦法。她最困難的是,兩個孩子在成長階段照顧的缺失和孩子學習方面的無能為力,這種無助感,讓她倍受愧疚。

在女兒張垚的印象中,爸爸沒去世之前,老吃藥,屋子裡常年飄著一股子中藥味,常年累月的治病,早已拖垮了這個家庭。2008年,正月初六,白女士丈夫去世了,那時她一個月掙470,算上低保,一個月不到1000塊,白女士自己坦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度過那段難熬的歲月的。

“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她父親剛死的時候,那個時候真難。平常都是大的接小的,有一次,天上下著大雨,我很擔心他倆,趕緊擱下工作回家,想去學校的路上迎迎孩子。剛走到路口,我看見他們倆擠在一把傘下,身上都溼透了,當時,我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後來,她上班的地方領導見她一個女人家,弄兩個孩子,不容易,也比較照顧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什麼急事,就讓她先下班。

這是看得見的困難,她還有更多看不見的困難——孩子教育。

她女兒當時正面臨高考,英語成績不是很理想,老師建議她給孩子找課外補習班。回來後,她去諮詢一兩家培訓機構,高昂的補習費成了她心裡的一塊沉石。正在著急從那兒找錢給孩子上補習班時,剛好現在住的社區進行老舊小區改造,每戶給補貼一萬塊錢租房錢。錢下來後,白女士沒有去外面租房,她把兩個孩子送往爺爺奶奶那兒住一陣子,而是拿著這一萬塊錢,都給孩子上了補習班,自己就住在正在改造施工的房子裡。

她也跟女兒吵架,關於學習的事情。孩子高考那段時間,只要一提到考試,她就頭疼,覺得整個人都抑鬱了,特別擔心孩子考不好,上不了大學,又怕孩子考上大學了自己沒錢供;而在學習方面,自己又幫不上忙,一下子感覺責任重大。那段時間也是她和女兒矛盾最激烈的時候,孩子高考的壓力也非常的大,關於考試的事情,兩人不能溝通,只要一提,兩個人就互吼;後來索性不說話,各幹各的,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

這是她成為單親母親以來,遭遇過最大的困境,這種無人訴說的無助感,差點擊垮她。她壓力大的時候,掃馬路掃著掃著,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了,有一次,實在是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了一個多小時,嚇得同伴在她身邊陪了一下午。

哭完了,生活還得繼續,平靜下來的白女士重新整理了心情回到了家裡,她說她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垮。後來,再有壓力的時候,不願意把壓力轉給孩子的她,就選擇自己一個人偷偷在家裡哭,哭出來心裡好受點;或者半夜睡不著的時候,趁孩子們都睡著了,自己一個人到外面溜達想事情。

現在回想起來,白女士自己坦言,幸好當時自己扛過來了;幸好,孩子現在都長大了;幸好,女兒考上了大學,而且四年下來,女兒的學費有社會愛心基金捐助,而且兒子上中專的學費也受社會的愛心基金幫助而有著落了。

結語

母親是偉大的,而單親母親更是如此。一個母親,影響一個家庭三代人。母親在一個完整的家庭社會角色至關重要,更不用說單親家庭了。

這三個單親母親故事雖然各不相同,但她們對於孩子愛、對於生活的理解,都有著相同點認知;她們都是京漢單親母親愛心基金的受助對象,她們有連續受助兩年,有連續受助三年的。2010年京漢通過北京市溫暖基金會了解到,北京還有這樣一個人數龐大的群體——單親母親,她們生活困難,境況堪憂。京漢單親母親愛心基金希望通過資助全市符合捐助條件的單親母親子女的學費,進而幫助北京的單親母親度過難關。

作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京漢與北京市溫暖基金會合作,在2010年時,成立了專項慈善基金——京漢單親母親愛心基金,向該基金會每年捐助70萬,為期10年, 來幫助北京家庭貧困的單親母親。如今已是第七個年頭,截止現在,全北京已有1300多個家庭接受了該基金的援助。京漢希望不僅通過物質方式幫助單親母親暫時渡過物質難關,更希望以此引起社會更多的企業和個人來關注單親母親這一社會群體在幫她們度過物質難關的同時更多地關注她們的精神世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