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1

前段時間羅永浩被網民唾罵“精日”。這才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原來是“精神上認為自己是日本人”的意思。

我看了下羅永浩被指“精日”的那些言論,雖然他的言語有著典型的羅氏誇張風格,但本質上沒什麼問題啊。他到日本,感覺到日本的好,便發自內心地表達對這種“好”的喜愛,這就是“精日”嗎?我倒覺得,他其實隱藏著對自己國家和民族不爭氣的一種捉急,希望自己的國家和民族也能好起來。這不是一種很健康的國民意識嗎?怎麼就成“精日”了呢?

罵羅胖子“精日”,以及動不動就因為幾十年前的仇恨而跳起來罵日本、表達自己的愛國熱情者,多半是沒去過日本的吧?

人還是應該多走出去,開闊一下眼界。活在如今時代,還以義和團式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自居,除了自嗨用,是不會對他人和國家有任何作用的。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此截圖為羅永浩的微博。

2

前年夏天,我才此生頭回赴日本,感覺去得太晚了。我有一些很驚奇的發現:日本真是一個變態的國家。

首先體現在衛生間上。無論賓館,還是商場,衛生間裡的馬桶,居然都是可以洗屁股的!啟動洗屁股功能後,溫熱的水柱衝上來。有幾檔力度可以調節,力度溫柔的剛剛好,力度大一點的,頂得菊花有些疼。

還有另一種模式,水柱散開來,形成一個水團。我想這是女用。

坐在馬桶上沐浴過屁股後,不必急著走,還有烘乾功能。熱氣蒸騰,屁股暖洋洋,只需兩三分鐘,就幹了,可以放心穿褲子了。

為什麼日本人這麼熱衷坐在馬桶上洗屁股呢?

坐在家裡洗洗也就罷了,賓館、商場裡的好多衛生間居然也可以洗屁股。真是挺周全呀。考慮到中國一些講究個人衛生的人,連公用的馬桶都覺得髒、不能用,難道日本人就不考慮公共衛生問題、那麼熱衷於坐在商場的公用衛生間裡洗屁股嗎?

這簡直不可思議。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日本人真變態。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東京塔鳥瞰。攝影/報大人

3

說到公共衛生問題,我腦子裡馬上浮現出中國的公共衛生間。並且立馬,感到不寒而慄。

且不說那些火車站呀汽車站呀街邊公共廁所呀,各種黃白滿地,氣息沖天,也不說我多次在SOHO現代城這種地方的衛生間裡,發現馬桶圈上全是大黑腳印子,令我懷疑這是不是光鮮亮麗的潘石屹開發的,單說那些高大上的地方,SHOPPINGMALL和商場,你最好自己帶手紙,否則,十萬火急卻無紙張備用,那可真是要命。因為許多所謂高級場所,衛生間裡是不提供衛生紙的。

我就有過實在無奈之際撿起垃圾桶裡的手紙,將邊緣地帶進行二次利用的情形。

但我想日本人應該很少會遇到這種窘境吧。

因為我上過日本多個城市的公共衛生間,發現驚人一致之處是:除了手紙轉筒裡有一卷紙,馬桶旁邊還堆放著至少兩卷未開封的手紙卷!

當一個內急的人將轉筒裡最後一塊紙用盡後,根本不用擔心,因為還有備用紙卷啊。

為了讓每一個如廁者不要狼狽到撿紙簍裡沾著屎的紙或用自己的衣服揩屁股,日本人真是操碎了心,你說日本人變態不變態?

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放那麼多手紙會被人不珍惜,胡亂糟蹋掉,或者直接拿走嗎?

日本人的心眼太粗了。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大岅的地鐵。攝影/報大人

4

話說都市裡的公共衛生間為了樹文明形象,費點心思搞點變態也就罷了,人煙稀少的鄉村就不必那麼講究吧?

我在一個山上的民宿住過兩天。第二天起床之際,一個人沿著山間小道往山上逛。

那不是什麼風景名勝,是一個普通的山,只不過山腳下有一家溫泉度假酒店而已。

我逛到很偏僻的地方了,內急,這時發現一處小小的屋子,門簾上寫著“御手洗”。門是關著的。門口有個鞋墊,鞋墊上有雙拖鞋。拖鞋是頭衝外整齊擱放的。

看起來這簡直是一傢俬人住宅。

但衝著“御手洗”三字,我猜它應該是個廁所。

於是走上前去,推開了門。

果然裡面有馬桶。

於是我脫鞋,換上那雙拖鞋,入內解決我的內急。

同時心裡真是湧起一種莫名的感動。

在這種人跡罕見之處,實在不知道這間小小的御手洗是建給誰用的?我猜想,應該是給維持山林環境的工人用的吧?而不是給遊客用的。

如果換作中國,頂多一間簡陋的茅房,四堵牆,一個轉角門,裡面一個長方形的坑,坑的下方是一個低凹的大坑,裡面堆滿百年老糞。

你忍一忍惡臭,冒一下山林爬蟲的侵襲,解決一下內急就OK啦。

怎麼可能給你建一個像家一樣整潔的小小御手洗呢?

我長這麼大,真沒見過這回事。

日本不知名山上這間小小的御手洗,應該沒有日常維護人員。門口放了拖鞋,說明室內衛生維護靠自覺,以及這雙拖鞋。

御手洗的內部,也碼放著多個衛生紙卷。

裡面有馬桶,有洗手池,近乎一塵不染。

我上完廁所,洗了手,出門換鞋。

幾乎是這小小環境所創造的一種氣場,讓我重又將拖鞋整整齊齊地、頭衝外地擱在門口鞋墊上。解決了內急之後,心情非常舒服地離開這裡。

我內心那莫名的感動,是因為哪怕是在一片山林之中,人跡罕見之處,一間小小的御手洗都體現出人對舒適和生活品質的追求。這種追求自然影響著每一個入內的人,使這種追求不斷傳遞下去。

只要門口那雙鞋總是鞋頭衝外整齊碼放著,那就是一種力量,一種無聲的信念,一種關懷的傳遞。

人跟人之間的美好,就這樣默默傳承。

無須有人監督,無須貼個標語教育入內者要“文明”,每個人都被關懷,每個人也都自覺傳遞著關懷。

文明未必體現在鬧市街頭,或殿堂高院,反而是在無名山林中的這個小小御手洗,讓我震驚於日本人的文明程度。

簡直到達變態的地步了呀。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京都街頭的小商販。攝影/報大人

5

那次在日本行走了大概10天,穿越了五六個城市,有東京這樣的現代大都市,有京都這樣的古老去所,也有不知名的小地方,無論走到哪裡,我發現我身邊的日本人都有一個驚人的特點:謙恭,有禮,讓人舒服。

他們的這種有禮,既是出於現代社會的職業素養,同時我也感覺到,是出於人與人交往時的真誠。那種愉快地想要讓別人也感覺愉快的感覺。

就比如迪士尼樂園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每個景點的門口都排著長隊,本來這是一件令人焦急的事情。但只要你看一看無處不在的服務人員,無論男女,他們穿著制服,手中拿著氣球,沖人熱情地微笑著,以禮相迎。

我仔細地觀察過幾位服務者的臉,注視他們的微笑。與國內許多服務場所的微笑服務相比,我感覺到,他們的那種微笑更加發自內心。我感到他們是很享受那種為他人提供服務的感覺。那樣的微笑既是職業性的,也透著人性的溫暖。這種微笑因為真實,而顯得更加打動人。

與國內眾多服務人員的那種職業性假笑的臉相比,日本人真變態,一份工作而已,卻把那麼真摯的微笑獻給跟他根本不認識的顧客。

在國內更常見到的是服務人員的職業性假笑背後,流露著一種真實的疲倦,或者過於明顯的勢利:“哥,海景房你要看嗎?”此刻對人微笑,下一刻可能轉過臉去,就跟同事吐槽公司的變態,加班的苦累,或者某個顧客的傻X,更不要說那種見了顧客像是被欠了錢的債主一樣的服務人員……

前段時間有個新聞很火,說是日本一個餐館老闆,只因為看不慣一位中國女顧客吃飯稍顯豪邁的樣子並搞得杯盞略微狼藉,就寧可不要餐費也急著把她轟出去……輿論一得譁然,好像這位店老闆是在歧視中國人。老實講,我在日本的很多天裡,每次就餐,特別注意日本店員服務的態度,我發現,他們對中國顧客的謙卑與周到,與對待日本本地顧客沒有什麼差別。當然,我吃飯沒有聲響太大也沒有杯盞狼藉。因此,我覺得把個別的事件上升到“地域歧視”甚至“民族歧視”,是相當無厘頭的一件事,是屬於“XX帝國亡我之心不死”思想的翻版。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小巷深處居酒屋的日料。攝影/報大人

6

那次去日本我是從東京成田機場入境,從大坂機場出境。

拖著行李,排著長隊,在檢票口等著檢票。排隊通道也像中國一樣,由隔離繩隔成了彎彎曲曲的一條道,像腸子一樣。人在隊伍中一點一點地往前蹭。

在腸子每一個彎曲處,都有一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在指引前進的方向。

這些穿制服的人員,一個個也是面帶微笑。當有乘客提出疑問時,工作人員熱情傾聽,耐心解答,或者協助解決問題。

排長隊是件很煩人的事情。在中國,遇上不負責任的工作人員,有時還會產生口角,增加不愉快。但我感覺到,在大坂機場排隊,面對有如此良好態度的工作人員,那種焦躁感大大降低。

這裡明明是許多外國旅客告別日本的最後一站,該賺的錢已經賺到,照說可以不用那麼裝作周到的樣子,草草送客就行了。但日本的服務人員真變態,最後時刻竟然還是那麼充滿耐心。

經過兩三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落地北京了。我們走出機場的海關檢測口。

許多成人旅客的機票和護照是辦了自動過檢功能的。只須將護照和機票往出口機器上一掃,閘門打開,人就可以通過。

那次我們一行人,有大人有小孩。有個小孩跟我一起排隊穿過自動檢測口。小孩在我前面,但他的證件掃描不通過,閘門無法開啟。他的父母已完成自動檢測站在出口外面了,孩子過不了關,他們也無法回到閘口這邊來接孩子。

小孩子特別著急。家長趕緊跟海關工作人員協商,看怎麼解決。

工作人員冷冷地說:“他得走人工檢測通道。”

但我們好不容易排隊到達自動檢測口,而人工檢測通道還需要重新排長長的隊。

小孩的家長跟工作人員說了這個情況,說他們是一家人,希望有辦法從自動檢測口通過。

“對不起,這是規定,只能走人工檢測通道。”工作人員冷冷地說,然後離開了。

在日本呆了十天、習慣了變態的日本人的我們,這才突然意識到,我們已經回到了再正常不過的祖國。

刮目相看的日本人,從這裡開始……

京都的化緣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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