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男兒偷扮成楊貴妃,與千年不腐小皇子同棺共枕

時代背景: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軍閥混戰,盜墓風起雲湧,喚醒變幻無窮的鎮墓獸。

本期人物檔案:

秦北洋:男主,末代皇家造墓工匠傳人,身懷天工開物絕技,揹負血海深仇。

曲靖和:中華民國國會議員,梅蘭芳密友,愛唱花旦。

小皇子:女皇武則天與高宗李治之孫,終南郡王李隆麒,十五歲而亡。

九色:幼麒麟鎮墓神獸,來自唐朝小皇子地宮,以秦北洋為主人。

《鎮墓獸1:北洋龍》回顧:

從帝都到滬港,從皇陵到孤島,破解庚子賠款案,北洋入海屠惡龍!在一切平息之後,秦北洋與九色一道,踏上尋找唐代小皇子棺槨的艱險之路。

六尺男兒偷扮成楊貴妃,與千年不腐小皇子同棺共枕

第二期

棺槨之戀

01

曲靖和正在臥室裡照著鏡子。

相比北洋政府和交通系的高官和議員們,他有一張年輕的面孔,不過三十出頭,身材高挑瘦長,皮膚白皙鮮嫩,鬍鬚颳得乾乾淨淨,放在湖南老家,就像沈從文筆下的“岳雲”,白袍白甲,丹唇秀目。

他在給自己塗口紅、畫眉毛,還有各色的彩妝,用胭脂抹上腮紅,竟變成一個嬌豔欲滴的貴婦人。曲靖和用布帶將頭勒緊,吊起自己眼角,頗為痛苦但又很享受。接著是“貼片子”,用榆樹皮膠與真人頭髮混合,裝飾美人的鬢髮……戴網子、橫簪、發墊,梳大頭,戴水紗,最後戴上點翠的頭面。

曲靖和穿上一套流光溢彩的戲服,從六尺男兒變身為戲臺上的楊貴妃。

他——不,應該用“她”,用千嬌百媚的花旦聲音,咿咿呀呀地唱一段:“長空雁,雁兒飛,哎呀雁兒呀,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色撩人慾醉,不覺來到百花亭……”

這不是梅蘭芳的《貴妃醉酒》嗎?

“她”端起小酒杯,一杯復一杯,直把自己灌得微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加上一身華貴的妝容,真個是白居易所說的“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邐開”。

但見屋裡擺設不少古物,唐三彩的侍女,《步輦圖》的摹本,甚至唐朝古墓出土的明器,這傢俱與帷幔的裝飾也是大唐風格。

“貴妃”左搖右擺地步出臥房,來到月光清冷的庭院中。若是被人撞見,必以為楊玉環香魂顯靈。“她”又用鑰匙打開一扇門,果然躺著一具碩大的棺槨。

外槨竟有一座小房子般高大,又似運河上的烏篷船,兩頭高高翹起,飛簷挑壁的感覺。千年的上等梓木,依然保持堅固,那層鮮豔的朱漆,只有個別的脫落斑駁,仍能看到唐朝的人物與神獸畫面。而在棺槨的一頭,有個被斧頭劈開的洞口,已被安上兩塊木板,暗格窗戶似的保護起來。

三個月前,曲靖和聽說北京最大的古董商——隴西堂的李博通新進了一件唐朝的大貨。他以國會議員之尊登門拜訪,才得以見到來自白鹿原唐朝大墓的棺槨,並且得知墓主人的真實身份——女皇武則天與高宗李治之孫,終南郡王李隆麒。討價還價之後,最終以五千大洋成交。新交通系控制鐵路,府中自有白銀萬兩,曲靖和當天就付了全款,秘密運走了這副稀世的棺槨。考慮到年關將近,曲靖和要回湖南老家,他將棺槨秘密運入城北的一座寺院,謊稱是自家的親戚棺材。寺院兼營義莊,臨時停放棺材也屬正常,沒有人會懷疑。過完年,曲靖和返回北京,從寺院中將棺槨接出來,奉還到帽兒衚衕自家宅邸之中。

此刻,裝扮成楊貴妃的國會議員,觸摸著唐朝小皇子的棺槨,口中唸唸有詞:“郡王爺,您是唐明皇李隆基的同父異母弟弟,奴家就是您的嫂嫂,來給您請安了。”

“她”又點上燈,棺槨旁有張書桌與文房四寶。“她”攤開一張宣紙,研墨提筆,在最右邊寫下幾個大字“大周終南郡王祭”。這位“楊貴妃”寫的是顏真卿體楷書,雄強圓厚,骨力遒勁,又不似女人所寫。稍稍思量,“她”又落筆寫下祭文……

這一篇,洋洋灑灑,竟有千言,顯示出純熟的文言功力。最後一段“嗚呼,言有窮而情不可終,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嗚呼哀哉!尚饗!”直接抄了韓愈的《祭十二郎文》。

國會議員曲靖和擱筆,來到棺槨跟前,躊躇再三,打開被劈開缺口的兩扇木板。

“她”提著燈,往棺槨深處照去,外槨與內棺都破了洞,幽暗的光影之間,塵埃飛舞不定,依稀可見藏在羅衾下的兩隻高頭履鞋的形狀。

一陣冰冷的寒氣,如同乾冰的煙霧撲面而來。“貴妃”的嫣紅嘴唇在顫抖,但“她”還是爬進了棺槨洞口。棺槨裡冷得如同數九寒天,讓“她”的四肢幾乎凍僵。

如同噩夢或春夢一場,“她”已完全進入內棺,先看到五彩斑斕的鞋面,接著是躺在一床羅衾下的墓主人。

一個少年。

自幽冥黃泉三尺地下,自一千兩百年時光的塵埃,自終南山與白鹿原,自長安大明宮,自洛陽太初宮穿越而來。

沒有腐爛。

終南郡王李隆麒,十五歲而亡,栩栩如生,眉目如絲,髮光可鑑人,猶如喝了一壺杜康酒,千年一醉,萬年不醒。

曲靖和從沒見過這樣的少年,“她”屏住呼吸,緩緩躺在他的身邊。這副棺槨足夠寬敞,猶如從地面濃縮入地下的寢宮,足夠他倆並排而臥。就像陪侍馬嵬坡死後的貴妃,見到陰陽兩隔的唐明皇。“她”深信不疑,李隆基少年郎時,也是這番英俊姿容。只是生死之間,兩人調換了位置。“她”的眼角,淌下漣漣的淚水,以託千年相望的哀思……

耳邊似又響起《長恨歌》:“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02

電話鈴聲響了。

唐朝小皇子的棺槨之外,竟然還安裝了一部電話機,這鈴聲如泣如訴,打斷了曲靖和的春心妄想。

最後看一眼李隆麒,“她”匆忙從棺槨中爬出,關好兩扇木板,就像合上墓室大門。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曲靖和匆忙地接起,聽到個沉悶的男聲:“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他恢復了男人的聲音,只是細細的,還像個少年。

“好,一小時內,我派人來接。”

電話掛斷,“楊貴妃”痴痴坐下,看著寂靜的唐朝棺槨。“她”開始卸妝,時光放慢了一百倍,摘下所有頭飾,熱水洗臉,抹去油彩,換上一身長衫,重新成為二十世紀的男子,中華民國的國會議員。

他無法拒絕這個電話,無法保留自己的心愛之物,就像馬嵬坡的唐明皇,只能目送楊貴妃掛上三尺白綾。

曲靖和走出三重院落,下人和保鏢們都已備好,昨天約定的時辰——子夜前來取寶物。

更漏緩緩滴水,他端坐在客廳裡,無言啜著茶水,等待生離死別。

人來了。

客廳裡踏入兩個穿著軍大衣的軍官,為首的不到三十歲,相貌白皙而俊朗,只可惜右臉上有條刀疤,看肩章是上校軍銜;還有個更為年輕,不過身材高大,猶如蠻牛下山,佩戴少校軍銜。

“曲先生,我們奉命來取寶物。”

臉上有刀疤的那個說罷,送出一封信函。曲靖和匆匆看了一眼,確認來人之身份,便吩咐小廝給客人沏茶。

兩個軍官各自喝了一口,便擺手說子夜時分,不宜久留,請速速交接。

“兩位,請隨我來。”

曲靖和將他們迎入三重院落,直到那間存放棺槨的屋子,後面還跟著議員的幾個保鏢。

打開房門,看到一副碩大的棺槨,右臉刀疤的軍官眉頭微微一挑。他輕輕觸摸棺槨表面,唐朝彩繪裡的鮮豔人物,猶如對他反彈琵琶而來。

他轉到棺槨一頭的兩扇木板前,低聲問:“小皇子是否在其中?”

曲靖和麵色相當難看,但他還是打開木板,關照只可查看一眼,免得壞了寶貝金身。

於是,右臉刀疤的軍官,藉著燈光看到了墓主人的雙腳。

重新關好木板,再加上一把銅鎖,下人們開始搬運棺槨。

這唐朝的棺木沉重萬鈞,必須由十來個壯漢在底下填裝數十根木頭,滾動著方能移出屋子。眾人在月光下推動棺槨,彷彿一次房屋遷建的工程,直到院門口一輛馬車旁。四匹強壯的馱馬正噴著鼻息等待。好不容易,大家才把棺槨送上馬車。

曲靖和卻拉住兩個軍官說:“請兩位給我寫個收條。”

右臉刀疤的軍官有些不耐煩,稍有猶豫,但也在月光下籤了個字。國會議員仔細看著名字,又與原來那封信函仔細核對,果然並無差錯。

不過,曲靖和又問了一句:“怎的只有你們兩位?”

“主公吩咐我等低調行事,帽兒衚衕多是富貴人家居住,不要大隊人馬驚動了左鄰右舍。”

軍官說罷,剛要坐上馬車趕路,卻又被曲靖和抓住韁繩:“請問兩位可是保定軍校畢業?”

“嗯……正是。”

“請問是哪一期?”

“我是保定一期,他是保定三期。”

國會議員微微一笑:“哦,楊祖德校長可是我家的世交。”

“是啊,楊校長對我多有提攜。”

說到此處,曲靖和卻冷笑兩聲,更加用力拽住韁繩:“兩位啊,你們可是冒牌貨?”

“何出此言?”

“保定一期的校長乃是蔣百里先生,早已去職,楊祖德是現任校長。我對二位有所懷疑,以此來試探二位,果然……”

話音未落,曲靖和的喉嚨已被割斷了。

他驚恐地看著刀疤臉的軍官,想要說話卻說不出,氣管噝啦噝啦地發出聲音,頸動脈的鮮血噴濺。

國會議員就像一條狗似的死了。

保鏢和下人們還未反應過來,匕首已經紛紛割斷他們的喉嚨,只有個保鏢掏出手槍來,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匕首已刺破他的心臟。

一分鐘內,裝載棺槨的馬車四周,已躺下九具屍體,純白的積雪被染得鮮紅。

——節選自《鎮墓獸2:金匕首》第六章

下期預告

秦北洋越洋逃難,誤入日本妖怪博物館,各式各樣的妖怪的屍體,承載著千年的傳說,唯一活著的老婆婆圍困住秦北洋與九色,她是誰?為何要讓九色吃了她?秦北洋與小夥伴將如何逃生?真相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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