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江南無事,冷雨敲窗,在每一個閒暇的時光裡,我喜歡坐在窗前,翻閱一冊冊濃郁著民國風情的畫冊,總會不由自主沉迷於一襲襲精美的旗袍裡,被那一個個有著玲瓏曲線的曼妙身姿所打動,精緻的妝容,婀娜的姿態,還有旗袍自身的氣質所勾勒出來的冷豔香凝,是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種服飾都無法超越的美。

  女子,因為旗袍的傾情演繹而風情萬種,旗袍,因為女子的柔情似水而活色生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的情感是複雜的,有時候,會為了一袖風而低眉,有時候,會為了一彎月而駐足,而我更多的時候,是為了那個才子佳人雲集,浪漫傳奇居多的年代,是為了那一襲集古典與時尚,性感與內斂為一體,將女性的柔美渲染到極致婉約的旗袍而心動不已。

  說起旗袍,總會不由自主地記起徐志摩那首清新的小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總覺得唯有那一低頭的溫柔,才能夠釋盡旗袍的高貴典雅。也總會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影視劇裡常見的場景,那一群群身著旗袍,從奢靡繁華的十里洋場款款走過的民國女子,總覺得唯有奢靡繁華的大都市,才能夠造就旗袍獨具魅惑的另一面。也總會不由自主地記起紙醉金迷的舊上海,那個風華絕代的臨水照花人,記起她歷經滄桑之後,那一句經典的獨白: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旗袍之美,不可言喻。它從大清國的紅毯走來,走過民國的煙雨,走過江南的古巷,走過紙醉金迷,走過瘋狂的時代,在不同的年輪裡,幾經變遷,幾度浮沉,從倍受青睞的華衣錦服到被人遺棄的封建糟粕,從為人所不恥的資產階級情調到引人矚目的國之精粹,旗袍,歷經滄桑鉅變,站在巨人的肩頭,獨領風騷,愈久彌香。

  一襲旗袍緊裹著玲瓏的身段,將女性的高貴、典雅、冷豔、孤傲刻畫的淋漓盡致,它,盛開在時光深處,以其獨特的秉性承載著一個民族的情結,那種經過時間的打磨所雕琢出來的味道,那種積澱了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讓人歎為觀止的內涵,那種清雅靜美,令無數人為之沉醉的東西,如疏影橫斜,似暗香浮動,在時光的巷道里,搖曳生姿。

  旗袍,作為一種情感的載體,既存在於歷史,又活躍於現實,它悄然無語地緊貼在身體的表面,用妥帖的方式講述著人與人之間,人與物之間的牽念與深情,那一個個流芳的故事,在古典與沉靜中展開,如經典的獨白,將一絲性感,幾許魅惑渲染的恰到好處。輕觸時光,抬頭仰望,我常常迷失在這縷薰香的風裡,分不清到底是在懷想舊時光的味道,還是在懷想那一種現時代已然無法尋覓的典雅。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張愛玲曾經說過:“就是再沒有心肝的女子,說起她去年那件織錦緞夾袍的時候,也是一往情深的。”平實的文字裡,足可見她對旗袍的喜愛之情。這個才華橫溢的女子,這個被視作舊上海文化符號的女子,這個用畢生的心力澆灌愛情花朵的女子,用一襲華麗的旗袍,釋盡了人生的悲與歡。在她的小說中,旗袍是出鏡率最高的道具,在她的苦樂年華中,旗袍是與她肌膚相親的永不背離,在她的曠世才情裡,旗袍是最溫柔的演繹。

  與胡蘭成熱戀時,她穿能聞的見香氣的桃紅單旗袍,相信那一片從心底裡開出來的灼灼桃紅,讓所有懂得她的人都聞到了春天的氣息,也讀懂得了這個初涉愛河的女子為何甘心情願把自己低到塵埃。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晏幾道的這首《鷓鴣天》,最符合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可是遇見再美,畢竟也只是春天裡的一抹紅,經不起時間的拷問,風一吹便零落枝頭,雨一落便渺無蹤跡,只留下一個人的悵惘在無花的枝頭。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仔細想想,這句話當真不假,尤其是對張愛玲這種愛情至上和追尋懂得的女子來說,則更為貼切。為他而喜上眉梢,為他而低到塵埃,為他而才情迸發,為他而竭盡所能,而當所有的期許都化為泡影,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相悅之人時,再精美的旗袍,也只是一堆沒有溫度的布衣,生不出香來,這朵花註定是要枯萎的。

  愛到深處是孤獨。再多的深情,也挽不回落花的嘆息,再炫耀的身世,也改變不了的命運給她戴上的枷鎖,再卑微的姿態,也開不出歡喜的花來,在那個孤寂的秋天,在洛杉磯的公寓,那一襲磨破了衣領的赭紅色旗袍,終究還是出賣了她,這個拼命想要擺脫舊時陰影的女子,這個一心想要成就美滿婚姻的女子,這個絕頂聰穎深情款款的女子,這個試圖用精美的旗袍完美人生的女子,孤獨而寂寥地走完了一生。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對於不會說話的人,衣服是一種語言,隨身帶著的袖珍戲劇”。或許旗袍正是契合了張愛玲這樣一種內心的訴求,才會讓這個孤絕清高的女子鍾情一生,也才會讓她在旗袍被打上另類的標籤,漸漸退出公眾的視線,再不能帶給她心裡的安慰之時,帶著一顆被愛傷透了的心,遠走他鄉,或許只有離開傷心地,才能讓她忘掉刻骨的思念,才能讓她躲進一件件寫滿幽怨的旗袍裡,修補已然殘缺的靈魂。

  旗袍之下,是靈魂。它用極其考究的做工縫製出歲月的甘美與芳醇,將東方女性的氣質與神韻展現在每一個細小的環節中,它用十分挑剔的手法,勾勒出女子玲瓏的曲線,多一分則太肥,少一分又嫌瘦,輕薄的面料下,包裹著密密麻麻的心事,精製的款式裡,寫滿了層層疊疊的故事。精緻的盤扣,小巧的立領,高開的裙衩,精美的鑲邊,讓旗袍的美,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胡蘭成說:“民國女子是從靜中養出來的,臨水照花,自有一種風韻,既便豔麗,亦是錦鍛上開出的牡丹,底子裡還是一團靜氣。”誠然,翻開歷史,當我與一個個穿著旗袍的女子邂逅,很多時候,我就象一個痴情的少年,在悠長的雨巷裡流連張望,迷失在那一團團清豔的靜氣裡,忘記歸途,隨青花瓷的愛情,落進時空。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忽然想起那句經典:“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找我人生之唯一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遂想起這個民國世界風流倜儻的人。曾幾何時,倫敦的迷霧散去,這個將詩情與浪漫揹負於身,令無數佳麗為之傾倒的江南才俊,在一襲旗袍優雅的背影裡,淚灑衣襟。儘管他用盡了青春,也尋不到心之所向,生命中,那一場春風滿座的盛筵,終究與他無緣,只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跡和一件淡而素雅的旗袍,在他生命的天空裡,在永遠的人間四月裡。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或許這算不上世間最美的情話,卻袒露著一顆赤誠的心。這個一往情深的男子,這個擁有世界性聲譽的現代作家,這個不為車子所苦,不為寒冷所苦,不為飲食馬虎所苦,只為想你太苦的男子,用一輩子的真情,寫下厚厚的情書,用近乎卑微的姿態,痴愛著那個頑固地不愛他的女子。湘江的水裡,一定倒映過三三美麗的倩影,那一襲充滿江南韻味的月白色旗袍,一定穿過千山萬水,悠然地盤踞在他的心上。

  有一種愛,需要時間醞釀而成,正如有一種衣,需要時間來完美呈現。

  “這是我的姑娘”,少帥的眼中,何嘗不疊印過旗袍的清麗,從16歲的花季到生命的盡頭,那一襲溫婉的美麗陪伴著他,輾轉風雨如晦的日子,從少年到白頭,化屈辱為豪邁,多少的苦辣與酸甜,多少的淚水與歡笑,都被深情熨燙平,那一句親暱的稱呼裡,有多少常人看不懂的溫柔。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是的,旗袍是靜的,唯有深到骨子裡的靜,才能讓每一個故事都雋永成生命的傳奇,讓每一次回眸都有了依依不捨的藉口。而在我們的心裡,又何嘗不珍藏著一件旗袍,無論是絲絨的爽滑,還是織錦的富麗,無論是綢鍛的沁涼,還是布衣的棉柔,在不知可否的時光裡,與簡寧的心一起,期待著時間的寬宥,期待著生命的相逢。

  旗袍,婉約成詩,美的驚豔。落在女子的心裡,旖旎成夢,落在男人的心間,婉約成詩,它和水墨丹青一樣,有著極其深遠的意境,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官體驗,如江南的小橋流水,細膩溫婉,直擊人心,而唯一能夠與之相呼應的,是茉莉的清香,乾淨,純粹,於懷舊的氣息裡,慢慢飄蕩。

  生命是一襲袍,總有一款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或明亮,或灰暗,或精緻,或襤褸,只待時光來,將答案一一揭曉。

旗袍,生命最華麗的衣

——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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