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蟬聲悠悠

散文:蟬聲悠悠

蟬聲悠悠

小暑剛過,院子裡的蟬就鳴個不停了!鳴叫的不是一個,而是無數個的集體大合唱,一陣緊似一陣。這蟬,好象是約好一樣,一夜之間就爬上了樹梢,逍遙肆意的歡唱著、享受著,這屬於他們的春天。

蟬,又稱金蟬,故鄉稱作知了,從孕育到來世間登臺歌唱,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小的蟬真是讓人驚奇。

據研究,蟬的幼蟲生活在土壤中,靠吸食植物根部的汁液生活,會安靜的待上幾年甚至十幾年才破土而出,而這生活在土壤中的時間一般為3年、5年,有的竟達13年、17年。學數學的朋友都清楚,這些數的共同點,就是都是質數,而質數的因數最少,而這蟬就好似一群數學家一樣,嚴格遵循著質數因數最少的規律,踩著時間的鼓點出生,以防止和別的蟬類一起來到世間,爭奪領土、食物。想想這蟬該是何等的聰慧,如果有誰說蟬是沒有思維和靈魂的,我定要與他爭個高低。

記憶中,蟬是屬於農村的,每至夏日,越是暑熱難當之際,這蟬越是鳴叫的高亢嘹亮,午休時刻,與悶熱的天氣配合,著實令人煩躁。

蟬鳴的煩躁那是大人的事情,對於孩子來講,蟬是夏日最好的玩伴了。

小時候,夏日夜幕降臨之後,村莊內外的每棵大樹下,總會有拿著手電筒在樹下樹上照來照去,仔細尋找知了猴的少男少女,有時,對孩子放心不下的家長,也會加入到這遊戲的行列之中,與孩子一起樂此不疲的搜尋著這世間的美味。

這知了猴到底有多少破土而出,無人計算,也沒人說的清楚,但似乎每晚大家都是乘興而去,開心而歸的!我想,有無或者多少知了猴大家可能並不在意,更多的應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啊!

散文:蟬聲悠悠

蟬聲悠悠

剛出土的知了猴捉到之後,用水沖洗乾淨,然後放淡鹽水浸泡半天,隨後晾乾,油炸或香煎,出鍋晾涼後食用,色香誘人,酥脆可口,是世間難得的美味!知了猴又稱金蟬,據說,那去西天取經的唐僧就是佛祖的二徒弟金蟬子轉世,故此民間認為,吃金蟬就等同於吃長生不老的唐僧肉。吃了金蟬能否長生不老沒有證據,但金蟬的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也的確不是吹牛的。據研究,每100克金蟬所含蛋白質竟是瘦牛肉的3.5倍、豬肉的4.3倍、雞蛋的6倍,此外,金蟬由於含有人體必須的各種營養元素,其益精壯陽、止咳生津、保肺益腎、抑菌降壓的作用也是為人君君樂道的。

小時候,農村孩子是隻有麥假和秋假,沒有暑假的,酷暑難耐的三伏天也是要上學的。記得小學二年級那年夏天,三伏天特熱,一天下午的語文課,石慶芸老師就把我們帶到了學校南溝的一片楊樹林裡,掛起自制的黑板,我們一起跟著石老師朗誦“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曾想,沒有朗誦上一遍,就被樹頂上陣陣排山倒海般的蟬鳴聲淹沒了……濃蔭下,楊樹林裡的避暑課堂,瞬間變成了人蟲合唱的大舞臺。

踩著腳下的泥土,嗅著青草的芬芳,耳聽著歡快的蟬鳴,吟唱著曼妙的詩歌,這樹林裡的課堂是多麼的溫馨、浪漫和令人難忘啊!

金蟬脫殼羽化成蟲後就變成了知了,隨著翅膀的長出和堅硬,再捉來食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但對孩子們來講,另一種樂趣卻又悄然而至了。

兒時,三伏天週末的中午,自己常常以捉知了餵雞為幌子,約幾個要好的夥伴,偷偷到村北溝老虎洞前清澈幽深的潭水裡狗刨戲耍,過足癮後,一起光光的躺在曬的發燙的大青石上享受溫暖,直到燙的屁股生疼,才意猶未盡的沿著河溝開始捉知了。

會飛的知了捉起來就沒有剛破土時捉那麼簡單了,是必須要有一點點技巧和工具的。故鄉捉知了的方式,一是用麵筋粘;二是用馬尾套。兩種方式各有千秋,但都特別的好玩。

粘知了,最主要的就是麵筋的製作,小時候做麵筋都是姐姐的事情,當一團面反覆揉搓反覆用水沖洗多變,水質變清以後,麵筋也就做好了,取一塊麵筋含在嘴裡,抗著家裡支蚊帳的竹竿出發,一場粘知了的遊戲也就開場了。從嘴裡吐出麵筋,將麵筋拉伸,輕輕的纏在細細的鐵絲或樹枝上,與竹竿綁在一起,然後循著知了鳴叫的聲音,順著河溝邊高高的楊柳樹,由上而下仔細尋找著那精靈所在的方位,發現後,舉著竹竿輕輕的、輕輕的,一點點靠近,然後快速粘向翅膀的部位,小小的知了也就十拿九穩的到手了。

散文:蟬聲悠悠

蟬聲悠悠

用馬尾套知了,最難的是馬尾的取得。故鄉的山村沒有養馬的習慣,牛和毛驢的尾巴,毛髮既短又軟,是無法用來套知了的,小時候,為了找到幾縷合適的馬尾,小夥伴們也是費勁了心思。為了找到稱心的馬尾,有一天王村大集,幾個小朋友就相約跑了十幾公里,來到集上的牲口市,蹲在一邊細細的觀察,趁著人家主人不注意,偷偷的從人家的馬尾巴上用手一根一根的拽,結果一不小心拽的根數過多,拽疼了馬,差一點讓馬蹄子踢到臉上。用馬尾套知了,比的是耐力、眼裡和巧勁。將長長的粗細彈性適度的馬尾毛系一個比知了略大的活釦,牢牢的固定在竹竿上,然後舉著竹竿對著知了開始套取。馬尾毛一點點接近著知了,知了渾然不覺,手一抖,馬尾毛不小心碰上了知了,知了最多隻是爬著換換位置,絕不飛走,當試探幾次之後,馬尾毛再碰知了,知了已經麻木了,此時,我們就可以大膽的將馬尾毛順著知了的頭部套取了,當馬尾毛結成的活釦完全套住知了以後,手輕輕向下一拉,活釦也就變成了死扣,隨著吱的一聲,一隻知了就成了我們的戰利品了。

粘知了、套知了,一中午忙活下來,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戰果,但那份收穫的過程,那份收穫的喜悅,卻總讓人回味無窮!總在心底輕輕流淌!

蟬,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古人不乏對蟬的溢美,最欣賞的莫過於唐代詩人虞世南的五言詩了。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純潔、清高、通靈的蟬躍然紙上,令人神思。我想,如果有來世,我願做一隻蟬,在夏日的疏桐、楊柳中,吟風飲露,自由歌唱!聲高自遠,非借秋風,即使是一隻寒蟬又有何妨?!

“知了、知了”的蟬鳴聲此起彼伏,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聽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鳴唱,凝望著屋外滿園的綠色,我已分不清自己身居何處,更搞不清是蟬集體改變了習性,來到了城市?還是城市的改變,讓蟬有了在城市生存的空間和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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