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掉艷舞,它也能讓我「全裸」

(本文由閒人電影原創:idlemovie)

刪掉豔舞,它也能讓我「全裸」

戛納金棕櫚最佳影片,一張票能換上海一套房,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確實是部創造神蹟的影片。

自《第三度嫌疑人》之後,人們驚呼是枝裕和怎麼變了,這次他又回到了原來的配方,拍出來的溫情依舊是原來的味道,甚至比以前更為濃郁。

國內上映的版本與之前的版本相比,刪掉了妹妹亞紀在側奶露乳店跳豔舞、信代全裸做愛的四分鐘,儘管有刪減但並不影響劇情走向,無非少了一點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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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的電影大都以平靜的視角切入,他的電影很少看到批判和指責。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導演不是上帝或者法官,沒有資格審判某個人。在電影中設計一個壞人,故事也許會變得黑白分明,但我不這麼做,我更願意讓觀眾用自己的生活經驗去思考。”

《小偷家族》亦是如此,從表面上看,這一家人在法律和道德層面的確做著不合規的事但是將他們情景帶入生活中又會懷疑,是不是我們的審判標準有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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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柴田治(中川雅也飾演),是工地的臨時工,沒有什麼本事,好吃懶做,唯一的技能就是偷東西。

但是在偷這方面,他倒是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方便麵、洗髮水、零食……只要是能吃能用的他都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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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柴田信代(安藤櫻飾演),洗衣房的臨時工,之前做過應召女郎,“爸爸”是她的常客,兩人就是這樣認識的。

燒的一手好菜,時常抱怨但心底善良,只是作為“小偷家族”的一員,她也有自己的能力,比如在洗衣時會順手客人衣服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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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柴田亞紀(松岡茉優飾演),盤靚條順是家族中僅有的高顏值成員,與“奶奶”關係特別好,在風俗店工作。

日常就是在櫥窗裡給男人展示自己的身體,偶爾也會穿一些暴露的衣服,以供男人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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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柴田初枝(樹木希林飾演),靠養老救濟金養活自己,同時也維繫著一家子的生活,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只不過,她愛玩遊戲卻很少付錢,因為她也懂“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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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柴田祥太(城檜吏飾演),經常與“爸爸”合作去商店偷東西,每次偷之前都會禱告,他愛著這個家庭但也有著自己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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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友裡(佐佐木美結飾演),是“爸爸”在路邊撿來的孩子,由於她受到親生父母的虐待,本來想把她送回去的“媽媽”不忍心,於是,將她留了下來。

友裡在這裡感受到了愛,漸漸融入了“小偷家族”,同“哥哥”協作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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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一家子,好像各自都有本事,但生活並不如意。

六口人擠在低矮狹小的房子裡,與周圍高樓大廈、燈火通明的東京都市比,他們的存在顯得並不重要。

夏天,屋子裡又悶又熱,冬天,縫隙間還會有風滲進來,每個人都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哥哥”要看書還得頭戴礦燈照明。

可是,他們的生活卻不因缺錢而失去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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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以每天晚上看“爸爸”的蹩腳魔術,笑到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也可以聽到外面有煙花的聲音,一家人坐在門口看煙火,儘管他們只能聽到聲響。

尤其是吃飯的時候,食材簡單但特別引人胃口,是枝裕和最擅長拍這些生活中的平常,泡麵加麵筋就足以令屏幕外的我們去點份外賣解饞。

還有一家人去海灘玩浪,下雪時“哥哥”堆的醜陋雪人,稀鬆平常但和諧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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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祥太摔傷,警察介入導致這個家庭解體,也牽扯出他們背後的秘密。

打破這份平靜的原因是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出自各自的目的組建在一起的臨時家庭。

可能大家會注意到我在上文介紹他們的時候,對他們的身份都打了引號,因為那並非真實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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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小就被教導家是我們最好最後的港灣,無論遇到多大的風浪都有一個避風港可以遮擋。

然而,當我們親手拆散避風港時,都不用風浪來襲,一點波動便足以讓它瞬間崩塌。

電影中的“一家子”本都可以擁有這麼一個避風港,可是,天不遂人願,他們在原生家庭並沒有得到一絲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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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他們或是被第三者插足,或是不受父母待見,或是被辭退,或是不願一個人死去,或是父母根本不想把Ta生下來,這群被拋棄的人各自都有自己不願回首的過往。

他們是臨時工、小職員、風俗表演者……是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掙著微薄的工資,每日的生活過的緊巴巴,甚至還要到處去偷竊才能勉強度日。

在物質上他們極度匱乏但是在精神世界裡他們是富足的,他們之間沒有血緣卻能夠靠在一起取暖。

他們彼此如若沒有組成家庭便如同陌生人一般,而就是這群陌生人反倒組成了最溫馨、最和睦、最融洽、最可愛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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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呈現他們悲情過往的時候,導演的鏡頭是溫和,他沒有過分地渲染慘,去煽動觀眾的情緒,而是讓好多鏡頭點到為止。

這樣的做法,很是枝裕和,他說過:“我從不借著描寫某個人的死亡或傷殘,來煽動觀眾的悲傷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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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鏡頭下,“奶奶”是為了不想一個人孤獨終老才與其他人組成家庭,在某一層面看,她是自私的。

但是,她對晚輩的愛卻沒有一點虛假。

“一家人”去海邊時,“奶奶”一個人坐在後邊看著他們,笑的無比幸福,當她用沙子蓋住自己的老人斑時又直戳我們脆弱的情緒。

在她說出“謝謝你們”時,我們才明白當我們老了,有人陪伴是多麼奢侈又神往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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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同樣愛著他們。

在警察局,警察質問他“你讓孩子偷東西,你還算人嗎”,“爸爸”回答到“我只能教他們這些了”。

不失為一種無奈,也是一種惆悵,他想盡力去做好一個父親的角色,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到祥太,所以他渴望祥太能夠叫他一聲爸爸。

在送祥太上車後,柴田治一直跟在車後面跑著並歇斯底里地喊著,他捨不得更加不忍心祥太離開自己。

而祥太在公車上說出那聲“爸爸”,或許柴田治聽不到,但在祥太心裡已經承認了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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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血緣關係都可以愛的這麼深,疼的這麼切,可那些真正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又是怎麼做的呢?

信代在電影中有一段臺詞說:

“孩子的成長需要父母——這是做父母的人自己這麼認為吧。什麼是母親,難道生了孩子就都可以成為母親了嗎?”

信代的話無疑是當前家庭裡普遍存在的問題。

人這一輩子做什麼都需要考核,夠資格才能上崗,唯獨為人父母不需要考核,男女乾柴烈火在難耐時發出象聲詞便有了父母這一身份。

孩子們無從選擇出身,在年幼時不懂事一切都依賴於父母,可父母要是不稱職那誰來對他們的成長和未來負責,這是家庭的矛盾也是社會福利制度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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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到信代,那就不得不說她的扮演者安藤櫻的演技。

她在《小偷家族》裡的哭戲全場最佳,一般演員都是讓眼淚流出來,她則是拼命憋著眼淚,這種“壓迫式”的演繹方法,最難受也最易打動人心。

導演對這段戲也是記憶深刻:

“一般女演員會刻意展現大顆的眼淚,明顯表現出悲傷的情緒,但是像安藤櫻這樣的哭泣演繹方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拍那場戲時,工作人員都佩服地說:‘看到不得了的場面!’助理導演甚至直呼:‘能親眼看到剛剛那場戲,我加入這個劇組就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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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有太多不如意,但做人嘛,最重要是開心,下碗麵吃其實比怨天尤人更重要。

透過《小偷家族》亦讓我看到了“赤身裸體”的自己,它就像一面鏡子在不停地告誡我珍惜眼前人,它所散發出來的愛狠狠地撕掉了我身上所有的遮羞布。

老話說“貧賤家庭百事哀”,而他們在一貧如洗中還能擁有真摯的愛,我們呢?卻在豐衣足食中佛系的喪。

把最壞的情緒都給了最親近的人,因為我們知道有血緣的維繫我們就永遠不會斷了羈絆,恰恰是這種優越感導致與家人之間的關係往往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許有其他原因,但大多數人與家人的交流都是寥寥幾句便完事,尤其是涉及到錢的問題,稍有不滿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在社會新聞中看過太多類似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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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壞情緒便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也有可能是未來的我,但在《小偷家族》中我努力尋找了好久,始終沒有發現自己存在。

那個希望待人如賓、積極向上、努力生活、與親相近的我只是我的臆想,而真實的我卻一直沒有做到如《小偷家族》一樣。

楊德昌的《一一》中有句臺詞“電影發明之後,人類的生命,比以前延長了三倍”,所以我懊惱自己同時也慶幸自己。

將自己置於電影中,而電影教我懂事,我想這就是好電影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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