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已去,再看浮生

先說點題外話

閱讀,書是一方面,裝幀是一方面,氣味也是一方面。很多人說喜歡看紙質書,或許是更加習慣紙質書的那種味道;電子書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一塵不變手感與電子產品的氣味其實與閱讀格格不入。說到底,閱讀實際上在大多數人眼裡是一件莊重的事情。

幾版浮生看《浮生》

伊人已去,再看浮生

這是我第三次看沈復的《浮生六記》。一個是周公度版,一個是張佳瑋版,另一個就是現在手中拿到的一水間版。周公度版本是我看見的第一個版本,此版封面的山水設計讓人驚豔,不過其翻譯的錯誤也是讓人無法熱愛;第二個版本是張佳瑋版,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作者,不過這個版本卻如張佳瑋所作的代序裡說的那樣失去了一些文采,也是頗為遺憾。最後就是手中的這一個版本,雖不知道譯者“一水間”是何許人,不過他的翻譯卻略帶古意,有一種年代感在裡面。如果是別的作品,可能這樣的文風並不適宜,而用作翻譯古典文學,卻是恰好不過了。

值得一提的還有這個版本的裝幀,竟然是用草絲紙做的封面,這種紙可以看得到裡面粗糲的植物纖維,拿在手裡的手感有一種古樸的韻味。設計師我專門查了一下,其設計者白硯川也是業內有名的圖書設計師。所有的設計都可以在貼合書書籍文本的基礎上延續其一貫的設計元素與風格。這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說一水間的文本

說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其實在讀者的心中也有一把尺子。哪樣的文本自己喜歡,哪樣的文字讀起來覺得形同嚼蠟,這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感受。而我為何獨覺得這一版的《浮生六記》文筆獨特,且看我一一說來。

伊人已去,再看浮生

一是古詞

翻譯古文實際上就如很多人說的那樣,吃力不討好。譯成白文,難免失去古文的韻律與趣味,即便是再好的翻譯,總也似乎缺少點什麼;如果進行再創作,可以得到用現代文演繹,而又不可能一字一句進行翻譯,其難度就更加增加了。

此一水間的《浮生六記》另闢蹊徑。使用了大量的古詞點綴,即便是翻譯成白文,也有古意在裡面。文言文單字詞較多一點,而此書中也使用了大量的單字詞進行翻譯,儘量使文風古典一些;另一方面對於四字連詞,以及詞組的使用讓文章的“音樂性”得以保留下來。所謂朗朗上口就是這個意思。

二是增補

古譯今,總是需要在表情達意上進行增補,在翻譯的過程中,如果沒有這些增補的詞句,譯文讀起來就會顯得乾癟無力。如果沒有相當的水平,一般人是不敢翻譯古文的。一水間在翻譯此書之時想必是字斟句酌,而今拿到書,讀起來有一種自然清晰之感;語意連貫,可見其遣詞造句的功力非凡。

閨房記樂一篇中對於芸娘形象的描述原文是這樣的:“其形削肩長項,瘦不露骨,眉彎目秀,顧盼神飛……”

伊人已去,再看浮生

而作者的翻譯是:“只見我芸削肩長頸,雖然有些瘦,但是瘦不露骨,偏有種嬌弱動人的味道。芸的臉龐好似巴掌大小,眉彎目秀,顧盼神飛,靈氣逼人,眉是水月眉,彎彎細細,精緻極了。”

在這一小段翻譯中,作者聯繫了自己的想象進行了發揮,比原文更加細緻,而不失其古意。

不願意再用“小紅樓”評價這本書。其實這本書與紅樓實在不可以拿來比較,一個是閒時追憶風雅,重在回憶;一個是描寫大家族的幻境風月,重在人物。格局與志趣布藝,不可以相較。而我把這本書的各個版本拿來相較,也僅是指出其中的區別。如此班門弄斧,實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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