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旗亭賭詩

「傳奇」旗亭賭詩

唐代開元年間,國泰民安,欣逢盛世,詩壇上人才輩出,其中王昌齡、高適、王之渙三人齊名,享有盛譽。但是,當時他們都未曾飛黃騰達,處於落拓失意的境地,經常行止不定,時相往來。

一個寒冷的冬日,天空飄著雪花,三人相邀來到旗亭小飲。旗亭就是酒樓,因店外懸掛酒旗而得名。詩人進店,本該大大方方呼酒,可因他們各自囊中羞澀,只好向店家賒賬,甚為寒酸。此時,忽有十幾位掌管樂舞的伶官登樓宴會,既講排場,又有氣派,三位詩人只好轉移到隱蔽的角落裡,靠近火爐,一邊飲酒,一邊觀賞著藝人們的熱鬧場面。

不久,又有妙齡歌妓四人,陸續而來。她們一個個服飾奢華,容貌豔麗,風姿妖媚,真是迷人極了。接著,她們便奏起了當時有名的樂曲,準備唱歌陪酒。此時,王昌齡同兩位詩友悄悄說“你我三人都是有名望的詩人,從來我們沒有分過名次,現在機會來了,我們可以偷偷地聽這幾個歌妓唱的歌,誰的詩譜成歌而唱者最多的便是優勝,二位以為這樣可好?”

高適、王之渙均表同意。隨即就聽一個歌妓打著拍子唱道:

寒雨連江夜入吳,

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陽親友如相問,

一片冰心在玉壺。

三人聽罷,王昌齡得意地用手在牆壁上一畫說“我的一首絕句!”接下來了一位歌妓唱道:

開篋淚沾臆,

見君前日書。

夜臺何寂寞,

猶是子云居。

高適一聽,也高興地用手在壁上一畫說“此乃我的五絕。”再下來另一歌妓唱道:

奉帚平明金殿禾,

且將團扇共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

猶帶昭陽日影來

王昌齡一聽又是他的七絕《長信怨》,喜不自禁地在壁上重複一畫。

此時,王之渙聽歌妓尚未唱他的作品,自以為在詩壇上早負盛名,便對兩位詩友說“剛才這幾位歌妓均屬平庸之輩,所唱之歌皆為通俗的巴人下里之詞,而陽春白雪的高雅之曲,她們未能接觸過。”說罷,手指歌妓中的一位佼佼者又道“等這位出色的藝人開口唱時,如果不是我寫的詩,本人一輩子不敢與二位比較高低。但是,如若她唱的果然是我的詩,那麼你們就要服輸,拜我為師了。”

王昌齡、高適笑著答應下來,靜待那位歌妓演唱。一會兒,那位出色的歌妓梳著雙鬟,微笑著輕啟歌喉唱道: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王之渙一聽正是自己的名作《涼州詞》。便用手勢比劃著嘲笑王昌齡、高適“你們這兩個鄉巴佬,我說的不錯吧!”說罷,興奮得大笑起來,簡直忘乎其形了。

一旁宴會的伶官和歌妓們不明白這三位相公因何發笑,便過來詢問“不知幾位因何事高興?請道其詳。”王昌齡便將他們三人旗亭賭詩講了一遍。伶官和歌妓頓時驚喜不已,竟相拜見三位鼎鼎大名的詩人說“我等俗眼不識高人,若蒙不棄,請三位屈尊就駕,過來共飲一杯!”三人高興地接受邀請,同他們歡飲了一天。

選自《集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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