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近期《延禧攻略》《如懿傳》的熱播，愛新覺羅·弘曆的形象越發飽滿鮮活。他不再只是活在歷史典籍中，那個發展了康乾盛世的有為之君，那個六下江南留下許多傳說的荒唐帝王，而是有血有肉、甚至有點可愛的，“大豬蹄子”！
他在位六十年，繼承了康熙雍正的事業，將清王朝發展至頂峰，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但他卻做不到帝王術中最要緊的一點——“無情”。他也是中國歷史上最長壽的帝王，或許這也是他能留下四萬多首詩的資本之一吧。
弘曆一生寫了43630首詩，一首都沒能入選中小學古詩文背誦篇目，但有一百多首詩值得品讀一番，都是寫給他的嫡皇后富察·容音的。她死在弘曆最意氣風發的年歲，成了他一生的遺憾，藉由這些詩，他或許是想說早逝的所愛之人：“我不想活那麼長，我只想早一點下來見你。從少年夫妻到老來思念成疾。你是我年少的歡喜，也是我心頭的白月光。”
乾隆的後宮中，先後有過三位皇后（最後一位為諡封）。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他親王時的結髮妻子嫡福晉、後來的孝賢皇后——富察氏。在中國，歷朝歷代，帝王乃至王公貴族的婚姻都是政治的結合，很少有人能真正和妻子舉案齊眉、不生間隙。然而乾隆和這位結髮妻子的感情卻做到了始終如一。
孝賢皇后在她二子夭折後的第二年病逝，乾隆痛心萬分。他們相知相伴二十二載，乾隆對他們雖育的第一個孩子也寄以厚望，卻在9歲時感冒，病情直轉之下夭折了，第二位嫡子來了兩年，卻也出天花夭折了。富察氏不知是懷著怎樣的絕望，鬱鬱而終。乾隆留下輓詩一首，感嘆他們帝王家難得的恩愛情誼：
“忽作春風夢，偏於旅岸邊。
聖慈深憶孝，宮壼盡欽賢。
忍誦關睢什，朱琴已斷絃。”
在這之後很長的一個階段，乾隆滿腔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表，便訴諸紙上，留下來數不勝數的悼念富察氏的詩作。白日他是勤勤懇懇的君王，到了晚上，乾隆幾乎天天夢到她的皇后，自我療傷。每日清晨，大夢初醒，心情無處寄託，就把夢中的情景寫到詩裡：
其來不告去無詞，兩字平安報我知。
只有叮嚀思聖母，更教顧復惜諸兒。
醒看淚雨猶沾枕，靜覺悲風乍拂帷。
在第一位皇后富察氏去世多年後，後位一直空懸。老太后多次催促舉薦，乾隆十五年，乾隆終於又冊立了烏拉那拉氏為繼皇后。但在乾隆十六年三月，也就是在富察氏去世三週年忌日，乾隆寫了一首詩，道明為何無法喜歡新皇后，這就像一個無人理解的小孩一樣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獨旦歌來三忌周，心懷歲月信如流。
豈必新琴終不及，究輸舊劍久相投。
時過境遷，孝賢皇后去世已經三年了。我無心立新後，並非是新後人選的才能品行不如舊皇后。只是因為我與富察氏長期以來的和睦相處，感情深厚，不是其他人任何人能替代的。
雖然後宮佳麗三千，新的秀女一批批入宮，但乾隆再也找不到富察氏那樣的知已、那樣貼心的人。相傳乾隆曾在諭旨中講過，自孝賢皇后去世後，他就養成了獨宿的習慣，不再讓任何妃嬪陪伴他過夜，這是他能留給亡故髮妻的最高級別的尊重。
文 | 南隹（三度平臺簽約作者）
閱讀更多 詩詞圈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