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之行:四、去長春

東北之行:四、去長春

四、去長春

在農大的早市上吃飽了、喝足了,回住處收拾了一下揹包,我們就離開了農大,上出租車之前,我朝著學校的大門口充滿眷戀的回望了許久,不知道我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出租車司機是農大附近土生土長的居民,或許因為離城市遠一些,他的言語中是滿滿的善意和真誠,猶如每一個沈農周邊的從業者,他們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溫和的,溫和的讓我不能不也同樣的溫和。

聽說我畢業十五年了,司機笑著說:“嗯,回來看一眼就踏實了!”他或許只是順口一說,但對於我而言,這簡單的話足以讓我淚雨滂沱,但我知道我得忍著,免得嚇到別人,淚只流了兩行就止住了,但還是被老公從後視鏡看到了,他沒有笑話我,他有點理解的直直的盯著後視鏡看我,我想此時此刻他的感情肯定也是複雜的,因為下一站去的是他的大學---長春裝甲兵技術學院,他是否也有些許的期待或者忐忑?

取票進了瀋陽北站的候車室,才被告知10點半從瀋陽到長春的火車晚了三個小時。火車晚點的時候有點太長了,要是等,那麼下午在長春的活動計劃就得取消。這是堅決不行的,於是,果斷的決定改簽時間最近的火車,於是急忙忙的跑到改簽處去排隊。一邊排隊,一邊在12306平臺上查詢最近鐘點的沒有晚點的火車,試圖去定,卻被告知因為沒有退票造成了時間安排的衝突,不能預訂新的車票,真是倒塌!

於是,就盼著隊伍縮短的快一些,終於輪到自己了,卻被告知:晚點的車票不能改簽,只能退票!又跑到退票窗口繼續排隊,一邊排隊一邊在手機上刷餘票,整個退票窗口的人幾乎都是因為去長春的車晚了三個小時過來換票的,也就是說現存的餘票就是肥肉,靠我們自己去搶食。我的運氣還不錯,最後搶到了只晚點三十分鐘的T243的一張無座票和一張硬臥票。

瀋陽不愧是東北最大的城市,整個候車室裡都是人,很多候車的人沒有座位,只好站著或者席地而坐。熱鬧的人群,繁榮的商業,在這裡讓你懷疑媒體中所提到的東北的人口負增長是假新聞。

其實在人海中候車的時候也是能找到樂趣的,如果你躲在候車室的一個角落裡觀察來來往往的人流,你會發現東北真的是個名不虛傳的出帥哥、美女的地方,男孩子再小,臉盤子都是稜角分明的剛毅,女孩子的美都是伸展開的,帶著陽光的。東北人又是好體面的,不論是做什麼的都打扮的立立整整的、洋洋氣氣的,讓你分辨不出來他們是來自農村還是城市。不像我這般邋遢,明明在城市裡生活了許多年,看起來還是個農村女子。

11:30分開往長春的T243終於來了。我讓老公帶著孩子去了臥鋪車廂,我一個人拎了一個簡易的馬紮去了硬座車廂。我不帶著孩子去臥鋪,不是因為我心疼老公,而是我想去硬座車廂感覺最地道的東北氣氛,你或許理解不了。

車廂裡的人雖然比南京到瀋陽的車上少了不少,但是依舊有很多人站著,我本打算在車廂前端,三座座椅對面的那塊只排了兩個座位的空地上支了馬紮子坐下的,但旁邊坐在座位上的婦女馬上對著她對面的男子說:“哎,你不是還要坐這疙瘩嗎?怎麼把馬紮子收起來了?”說著就展開她隨身帶的幾個馬紮子中的一個,做了個準備放在我位置上的預備動作,我一看那架勢,是逼迫我拿走我的馬紮子呀,我笑了笑說:“這裡有人呀,那我去別的地方坐。”女人沒吭聲。

等我在一米外的洗手檯旁邊坐定的時候,見那被女人招呼過的男人坐在座位上,把腳抬起來放在了那佔了地方的馬紮子上……我想他或許是坐長途過來的,坐了大概許久、許久,他非常需要休息……

東北之行:四、去長春

火車轟隆隆的在東北的大地上奔走,夏末秋初的東北平原是非常美麗的,四處是藍的天,白的雲,綠油油的莊稼。因為氣溫的緣故,作物在東北只能種一茬,但如果你就此認為東北是苦寒之地,除了大豆和土豆之外不生長任何作物,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雖然“東北”只是兩個字,但是它卻是廣袤的,他不是整齊劃一的,是博大而富有變化的,說的貼切一些就是,雖然都是東北,都是“此東北”和“彼東北”是不同的。

坐在列車上,往向窗外,東北大地上不僅生長著大豆、土豆,也生長著玉米、高粱,甚至部分地區還有成片、成片的水稻,成片、成片的向日葵。我沒有看到,至少在鐵路沿線我沒有看到撂荒的土地,四處都是綠油油的長勢喜人的莊稼。沒有一些報道里的荒涼落寞,我看到的只有祥和安寧的人間煙火。我更相信東北是北大倉,不是北大荒。

東北之行:四、去長春

T243是從合肥開往齊齊哈爾的,每個乘坐火車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那個衣著簡樸,穿著塑料涼鞋的、東北口音並不是很重的六十多歲的大娘是從合肥回齊齊哈爾探親的,她是東北姑娘,遠嫁安徽多年,這是回東北孃家住一段時間,她沒什麼文化,不會用手機買票,只買到站座,一路從合肥站過來的,已經站了17個小時,眼看著她困頓的站著就能睡著。

要提出表揚的是這列車廂的列車員是個好小夥,不僅勤勞的把垃圾桶清理了一遍又一遍,而且心底非常善良,他大約是看著大娘是一路站過來的,又或者車到了瀋陽比之前空快了許多,他對那困頓的大娘說:跟我走,我給你找個座。但,轉走了一圈列車員也沒找到空座,他旋而回來對那把腳翹在馬紮子上的男人說:“老鄉,把這馬紮子借給我,給這大娘坐坐!”

那男人很痛快的把馬紮子遞了過來,什麼都沒說,和他一起的女人也什麼都沒說。我覺得他們還是挺善良的。

大娘非常厚道的謝了列車員,謝了提供馬紮子的夫婦,一連謝了幾遍,然後她就坐在馬紮子上倚靠著車廂睡著了。

我有時候想列車開通了網絡售票真的是方便了很多人,杜絕了黃牛倒票等,但是在我們國家還有年老的、文化水平低的人不會網絡購票,他們只能去售票窗口買票,是否該給窗口硬性預留一部分座位票?或者等我們國家足夠富有了,就取消站票?讓每個乘車的人都保持應有的體面?你或許沒有見過直接躺在車廂地板上睡覺的人,包括老人、孩子,但我見過,見過很多。

那個衣著平常,剪著平頭的三十多的男人是去合肥接媳婦的。他的媳婦和他吵了架,一氣之下回了孃家,他去合肥接,但似乎並沒有接到,別人在稱讚他就該讓著點媳婦兒的時候,他並不接話,只是尷尬的笑。

(請繼續關注下一篇:五、出過遠門的東北大爺)

劉靜,1980年生於山東省膠州市裡岔鎮,2003年畢業於瀋陽農業大學,現居江蘇揚州。2016年出版鄉土隨筆集《小時候》,2017年出版青春愛情小說《畢業在東,愛情在西》,2018年出版植物科普《媽媽教我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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