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接下來幾天,德哥總在忙著事情,我住在賓館裡,一日三餐有人送來。閒來無事,我把這座罪惡之城好好地逛了一遍。

德哥安排了叫文兵的一個馬仔陪著我,這位來自河北的哥們後面那幾天成了我的兼職導遊。文兵和我同年,身材不高卻顯得很敦實,看面相斯斯文文的,據說他小時候練過武,很能打,下手也黑。他說他以前在廣東打過地下黑拳,後來在廣東賭場幫老闆擺平事兒的時候玩大了,沒辦法只能跑到緬甸這邊來。他不是高利貸水公司的,而是新寶賭場的內保,也就是看場子的。不知道德哥怎麼跟他說的,他很尊重我,也非常健談。

文兵告誡我,在這邊千萬不要相信那些陌生的老鄉,家門兒(同姓),總之所有無緣無故來接近你的人,都懷著各種各樣齷齪的目的,特別是賭場裡。

那幾天我跟著他逛了很多地方,印象最深的就是去了山頂的寺廟。站在小勐拉城裡就能看見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一座四四方方的寺廟,寺廟中間的大金塔旁一尊金光閃閃的佛祖站在金塔旁,伸出右手遙指小勐拉。

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我拉著文兵跟我去了這座寺廟。 在去寺廟的半山腰居然還有一座正宗歐式風格的基督教教堂,據說是殖民地時期留下來的。源於對佛祖的獨愛,我們沒有進教堂去參觀。

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我們站在佛像面前雙手合十跪拜後,順著佛像後的一座涼亭形態的小塔內的臺階爬上大金塔。大金塔就像一個倒立著的大鈴鐺扣在山頂,塔頂有精緻的寶傘,還鑲嵌著一些五彩斑斕的珍珠寶石,塔身貼著一層金箔,在陽光照耀下光彩奪目,讓人目眩神迷為之讚歎!

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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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塔內,裡面還有一尊臥佛,據說是玉石雕刻而成,佛衣依然是金箔鑄就,顯得那麼大氣和雍容華貴。大金塔四周的柱子上雕刻著許許多多的的佛像,雕工非常精美。

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文兵說緬甸是個佛教國家,當地男子都必須出家一次。而且他們的寺廟還具有學校的功能,很多人都是從小出家,在寺廟裡學習一些基礎的文化知識。但是這些佛教徒的齋戒和國內不同,只用初一十五和一些特殊的日子裡遵從齋戒規定就行。

看著這座磅礴大氣的寺廟和遙望小勐拉這座著名賭城的高大佛像,我不禁感嘆:面對人性貪婪生出的種種罪惡,佛祖心中也有著太多的無奈吧!

想起了某菩薩廟前的一副對聯。

上聯“若不回頭,誰替你救苦救難”

下聯“如能轉念,何須我大慈大悲”!

第二天正好趕上趕集,這裡五天一次集市,集市非常熱鬧,什麼都有,特別是各種國內罕得一見的各種珍稀動物。在小勐拉的市場和市場周圍,聚集著各種野生動物的交易。有籠子裡關著的猴子,果子狸,穿山甲,五爪金龍,竹鼠,眼鏡蛇,孔雀,貓頭鷹,也有盆裡的野生甲魚,烏龜,娃娃魚。還有地攤上擺著的老虎肉,熊肉,虎骨,熊掌,鹿肉,野豬肉。我看見一隻羚羊躺在地上,後脖子附近有一個血洞還在不斷滲血,旁邊坐著一個頭上包著頭巾的土著獵人抱著一把雷明頓721狙擊槍(這槍我不認識,文兵告訴我的)守在一邊,這是他剛搞來的獵物。旁邊一個地攤上擺著好幾個熊掌,我去問了問價,賣熊掌的土著說左掌一千,右掌七百。本來我很想買點虎骨帶回去給我爸泡酒喝,文兵勸住了我的奇思妙想,帶這些東西回國內是很難通關的。

小勐拉系列六:小勐拉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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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看看買賣武器的地方,不過只看到市場門口有兩個攤位擺著一些大刀和駑這些冷兵器,文兵說這些賣刀和駑的地方也兼賣槍支,但是不會擺在外面賣。

跟文兵去過一家本地人開的飯店,吃了幾口我就真的吃不下了,不是因為飯菜太難吃,而是看到旁邊桌的幾個本地人桌子上擺的一份叫蟲拼的菜,刺激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差點直接就吐了。

本地人吃水果的方式也讓我很不習慣,芒果居然是吃青澀的而不是熟黃的,水果切成片後,加上辣椒和蘸著鹽,很有獨特的酸甜口感,這種口味太重我無法適應。也有做成帶有地方特色的沙拉口味的,那種我還勉強能接受。

文兵教了我一句緬甸語“阿盧罵搭”,相當於我們的國罵,不過我一次都沒有用過。

這個城市沒有學校,甚至連醫院都沒有,都是一些小診所。人民幣是這裡的主要使用貨幣,很少看見廉價的老緬幣。德哥讓我別買本地煙抽,說有一些本地煙裡面摻了小麻(麻古)。城裡最多的就是賭徒和吸毒者,經常能看見三三兩兩的吸毒者就坐在路邊吸食或者注射毒品。他們其中一些患有艾滋病,趕集那天我們出門的時候,就 遇到一個瘸著腿的吸毒者攔著我們乞討。文兵讓我給他十塊錢,他說這個人的艾滋病已經病入膏肓了,經常在賓館附近攔住前來賭錢的賭徒要錢買毒品。這裡毒品非常廉價,而且都是高純度的海洛因。對於吸毒者,那些山兵警察根本懶得搭理,即便是毒販被抓,也能以很便宜的罰款為代價免於刑罰。當然,如果要想購毒帶回國內,那基本上就是去送死。國境這邊那些嚴密佈控的檢查站,足以讓每個想鋌而走險的人望而生畏。

然後要說的就是賭場了,賭場就是小勐拉最大的經濟支柱。2003年之前,這裡還沒有後世那些金碧輝煌的十大賭場,最大的三個賭場分別是金三角,老東方,新東方,德哥和刀哥就是跟的新東方當時的譚老大。在小勐拉最大的幾股勢力來自香港,臺灣和大陸。大陸方面的勢力主要是四川人和雲南人為主,因為百家樂這種賭博方式,國內除了沿海,最先是在四川和雲南流行,中緬邊境賭場的早期,一些四川和雲南的賭場老大們就在小勐拉搞起百家樂賭場,剛開始以雲南和四川的賭徒為主要客源,慢慢地客源擴大到全國各地。其實在這裡真正的大勢力只有一個,那就是撣邦軍政府。這裡所有的賭場都是第四特區的林主席的場子。

我去了建在楠馬河旁邊新東方,不過這個時候老闆都要換根據地了,賭場的生命也處於尾聲了,好幾個廳都關閉了,只留下兩個廳和一個包間供一些熟客賭博,包間也就是所謂的VIP,只有賭得比較大的賭徒才能進VIP去玩。

賭場裡面裝修得金碧輝煌,除了四周擺放的各種賭博機供人消遣,中間還有不少賭博的臺子。有牌九,龍虎鬥,百家樂。廳裡供著關二爺,奇怪的是關二爺神像下面一個盆子裡擺放著生薑,上面還插著小刀,聽說這是有講究的說法的。

賭場老闆掙錢分兩種形式,一是把臺子或者某個廳包給別人來坐莊,二就是自己和賭徒之間賭。不管哪種情況都是要抽一定的水頭,抽的水頭看起來並不多,但是正是這微小的概率的增加讓賭場的利潤不斷擴大。

文兵告訴我這些賭場老闆都非常迷信,用宋丹丹的話來說那是相當的迷信,有時來了大賭客連續贏了賭場幾天後,他們還要找高人來做法事。只是這些法事有時靈有時不靈。

來到小勐拉怎麼能不賭錢,我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就玩一千塊錢的,輸了就走,真要贏了的話,贏夠一萬也走。不過我沒有在三大賭場裡玩,而是在一家叫藍盾的賭場裡玩了一會兒百家樂,說玩一會兒那可真的是隻玩了一會兒,下了兩注五百,兩注都輸了,然後在幾個廳裡逛了逛就走了。不想過多糾纏,就怕自己真玩上道了。 臨出門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拉著我和我搭訕,我扭頭就走。

其實賭博的人很多都迷信,而且賭博的確也很蹊蹺,手氣旺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閉著眼睛都贏錢,手背的時候,能讓你從早輸到晚,十把牌要輸九把。

說起他們新東方的老闆譚老大,文兵也是一臉的崇拜,他說譚老大是老江湖,是真正以賭博貫穿一生把賭博融入生命的賭徒。曾經有一次刀哥帶著他們幾個幫譚老大辦事,事情辦得很順利,所以譚老大很高興地給他們發獎金。讓領獎金的人排隊和他玩剪刀石頭布,贏了獎金翻倍,輸了就沒獎金。我問他贏了還是輸了,

他樂呵呵地笑道:“我贏了!”轉眼又有些沮喪道:“贏了譚老大後,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吉星高照,然後去廳裡玩,剛開始贏了不少,但是最後,多的都輸出去了!”

在這種地方待著,我最擔心的倒不是賭,而是毒品! 毒品在這裡那可是唾手可及,我一直努力控制著自己不敢去碰,真的不敢碰啊,這種高純度的海洛因真要沾染上,我很可能會留戀這裡寬鬆的吸毒環境,那就真的回不去了,我還記得當初德哥在戒毒所的時候毒癮發作時受的那些罪。而且德哥說刀哥很煩吸毒者,包括整個小勐拉的大佬們都看不上吸毒者,都認為吸毒者沒有前途不值得重視。為了不讓別人輕視我,我一直苦苦抗拒著這些每天都能看見的誘惑。

在我來到小勐拉的第六天,刀哥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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