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縣左口鄉在外務工的:打山核桃嘍!打山核桃嘍!打山核桃嘍……

說起山核桃,人們肯定首先會想到它是臨安的土特產。其實,在我的家鄉淳北大山裡也盛產著山核桃。那是因為我們家鄉的山脈本身就是天目山脈的側脈,屬昱嶺。金紫尖就是顯嶺在淳安境內的最高峰。我家就住在金紫尖山腳下,原始的山核桃林漫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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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大核桃之後,到了白露季節,山核桃就成熟了。

家裡的男人們一年之中最為艱鉅的任務就來了。這項技能,現在除了五六十歲的男子,年紀輕的幾乎都不會。關鍵是要會爬樹,其次是人要小巧、輕盈,像現在那些大腹便便的大胖子只有在樹下撿的份了。因為有些細枝椏根本承受不了那個份量。最有本事的打山核桃的師傅,從早上上樹,一直到天黑才會下樹的,他們可以從這棵樹攀到那棵樹,靈活地像只獼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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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山核桃的竹竿極為輕巧、細長,稍尖不用留叉,因為山核桃不是成串的,而是一簇簇,一叢叢的,只要把竹竿的稍尖探到山核桃之間上下、左右抖動,成熟的山核桃就會“噼裡啪啦”往下掉了。不要小看這個東西還沒有乒乓球大,但是砸到頭上也是生疼的。所以,撿山核桃的人需要等打的師傅打完了一棵樹才會去此樹下開撿。

山核桃有一層外殼,呈翠黃色,大約有2-3毫米厚,掉下來的叫“蒲”,去掉殼的叫“籽”。我們當地農戶都會分開來講。比如,今天晚上山核桃蒲賣多少一斤?你家的山核桃籽有多少斤?原先,去除蒲的外殼需要倒入石臼裡用臼刺砸。後來,由於產量增大,聰明的人們發明了加工的機器(燒汽油的),效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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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山核桃的成員及其收入分配一般是這樣的:

1.打山核桃師傅450元一天(安徽男子居多,或是家裡的男勞力);

2.撿山核桃的人150元一天(一般為當地婦女、孩童、老人也可以短時間內僱傭外地女子);

3.挑山核桃的人300元一天(村裡的光棍者居多);

4.主家男人只管搶收山核桃,沒有實際經濟權(也參與打或撿,主要是現場管理,防盜防搶,安全保障);

5.主家婦女賣山核桃,掌控家庭經濟命脈(在家燒飯,送茶飯上山,也忙得很,主要是後勤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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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開竿之前,主家的男人就會上山到達山核桃林裡祭山,為的是在此期間山神保佑他們家安全收竿,儀式有點隱秘,主家男子也會把心裡的話都向山神稟告,祈求護佑。女子是不可以去祭拜現場的。

當然,歷年打山核桃摔死人的教訓讓農戶們都長了一個記性,大多都會給每位上樹的師傅繳納短期的意外保險,也就是每人500元。至於撿山核桃的人那是不給繳的。可以說,廣大果農都十分重視安全生產工作。但是每一年縣城的“新富骨傷科醫院”在這個階段還是會人滿為患的,不是掉下樹就是摔倒骨折。這樣說來,人們在休閒時愜意地吃著的山核桃,就是名副其實的“血果子”,來之極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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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岳父就是打核桃摔下樹死亡的,已有四年。我的母親因為打核桃也去過骨科醫院,她的腿上好幾處都是鋼板加螺絲在支撐著。所以,每一年一到9月份,我的內心就會充滿憂傷。不去打,果子落在山上被山民撿拾太可惜了;去打,家裡又沒有好勞力。父親都71歲了,再讓他上樹真是於心不忍。我自己去打也是個問題,只能是週末。況且,190斤重的我,上樹後的搖晃,讓家人十分擔憂。

不管怎樣,我還是會回家去打山核桃的,不說別的,年老體衰的父母親都在山上,我還能歇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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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不住!星期六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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