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長,1個人單挑1個師;當團長,1個團羣毆1個方面軍;就是敢亮劍!

「連載」閒話兩晉之五胡亂華——桓玄之亂(6)

劉裕不想打的理由很簡單;沒別的,從離開句章援救海鹽,幾場惡戰下來,饒是北府兵善戰,畢竟也會有傷亡;打完那場追擊戰之後,劉裕清點部隊,手底下已不足1千人了。孫恩有多少兵,史書記載,到了丹陽,孫恩所部驟增至10幾萬人(真不知道他這些人哪兒來的)。

別看劉裕每念過啥書,數學還是會的,不到1千去打人家10幾萬,這種腦殘的事兒正常人都不會幹。

可是不打,軍令如山,抗命那可是會掉腦袋的。

這可如何是好?

左右為難之際,劉裕幹起了老本行——偵察。他想摸摸丹陽守軍的情況。

當連長,1個人單挑1個師;當團長,1個團群毆1個方面軍;就是敢亮劍!

到地方一看,劉裕挺洩氣。

敢情人家都準備好了。

別誤會,不是準備打仗,而是準備逃命。

用《宋書》的話說,丹陽城裡“居民皆荷擔而立”,啥意思?包都打好了,說跑咱就跑。

劉裕回來對手下說,丹陽那邊兒別指望了,人都準備撤了。

眾人說,那咱們咋辦?

劉裕說,打,咱腦抽了,不打,咱們都有罪。

大家說說吧,怎麼辦。

部下一聽,那還是打吧,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寧可死於陣前,也別死於軍法啊!

劉裕說,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要打,我有一計,咱們的優勢在於孫恩叛軍不知道咱們來了;那咱就打他個措手不及。丹徒這兒有座山,叫蒜山,我們就埋伏在山頂上,等孫恩一上來,掄圓了給他一悶棍。

就這麼定了。

當夜,劉裕把部隊拉上了蒜山。

第二天天一亮,孫恩叛軍開始向丹徒發起攻擊。

想掌握戰場主動權,制高點是必須要佔領的,這是常識;叛軍開始往蒜山上爬。劉裕領著北府兵就紋絲不動得趴在山頂,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叛軍。

叛軍本以為山上無人,哪知道等他們就快接近稜線的時候,北府兵突然起立,狂喊著向半山腰的叛軍撲來,衝在第一個的,是劉裕。

叛軍登時亂了,他們第一沒想到山上居然有埋伏,第二個沒想到,埋伏的竟然是老對手北府兵。

當連長,1個人單挑1個師;當團長,1個團群毆1個方面軍;就是敢亮劍!

慌亂間叛軍相互踐踏,屁滾尿流的向山下滾去。

劉裕趁機一馬當先,領兵衝下,箭射石砸刀砍斧剁,殺的叛軍死傷無數。

孫恩反應倒也挺快,見勢不妙,第一個跑回了船上,其餘徒眾也紛紛上船,駕舟離去。

在江面上轉悠了一陣子,有心繼續進攻建康,可是部下已經被劉裕嚇破了膽,又聞聽各路勤王兵馬陸續趕到,一掂量,覺著佔不到便宜了,只好退去。

他這一退,劉裕反倒不依不饒了;丹陽大捷之後,解了司馬元顯之危;司馬元顯一高興,加人加槍,而且還給劉裕配了水軍。

劉裕如虎添翼,從此就跟孫恩槓上了,孫恩去哪兒,他就去哪兒;孫恩去鬱洲,劉裕大破之;孫恩去滬瀆,劉裕又破之;等敗走海鹽,劉裕復大破之。

當連長,1個人單挑1個師;當團長,1個團群毆1個方面軍;就是敢亮劍!

總之一句話,欺負你沒商量。

孫恩都快讓劉裕給逼瘋了,狗皮膏藥似的粘上就甩不掉,不僅甩不掉,而且還打不過,而且孫恩的部隊這會兒又趕上鬧瘟疫,一傢伙就死了一半兒多。

孫恩徹底崩潰了,只得循著老路跑回海島避難。

接茬兒把孫恩說完吧,反正他也沒多長時間好活了。

孫恩被劉裕打的屁滾尿流的跑出海避難,這段時間劉裕被召回去了;見這個煞星離去,攢了點兒家底兒的孫恩還了陽了,再次揮軍攻打沿海,直到浙江臨海,與臨海太守辛景對峙。

這次孫恩折騰到頭兒了,仗著人多攻城,辛景穩紮穩打,待孫恩糧盡兵疲,突然反攻,孫恩大敗,這次他的運氣很壞,被官軍包圍,看看走不脫,孫恩說,上天給我的使命到此為止,我該成仙去了。說完,投水自盡,隨他投水者有百餘人。

孫恩的叛軍中,畢竟還有大把不願意成仙的哥們兒,便推舉孫恩的妹夫盧循為首領,繼續和東晉朝廷幹。

可能有大胸弟會問,劉裕打的挺順手的,怎麼就被調走了呢?

原因,是朝廷那邊兒又出事兒了。

朝廷出什麼事兒了?

桓玄又來了。

要說清楚這事兒,咱還得往前說幾句。

就在孫恩剛開始作亂的同時,荊襄一帶,也發生了一場火併;荊襄聯盟瓦解了。

咱們前面交代過荊襄聯盟怎麼形成的;是殷仲堪綁架了桓玄、楊佺期的家人,逼著二人跟自己簽訂同盟協議。

要說這會兒殷仲堪手裡的籌碼那是槓槓的,但是此人卻沒能好好利用;結盟之後,他就把桓、楊兩家人都放了,並且跟桓玄、楊佺期互相交換了兒子。

殷仲堪這頭兒說話算數,並且盤算著不管怎麼說吧,你們的兒子,尤其是桓玄的兒子也在我手裡,諒你也不敢怎麼著。

哪曾想,桓玄頗有點兒劉邦你烹我爹,分我一杯羹的無賴勁兒,根本不管那個兒子的死活;等一家老小被放回來之後(除了那個留下當人質的外),桓玄立刻翻臉;具體做法:一面招兵買馬,整軍備戰;另一面上書朝廷,中心思想就一句話:讓殷仲堪滾蛋。

桓氏家族從桓溫時代便紮根荊襄,兩世經營,在當地稱得上是根深蒂固,因此桓玄的第一件事很容易就完成,部隊數量吹氣兒一樣,翻了好幾倍。

桓玄擴軍,讓殷、楊二人感到不安;可是更讓他們不安的事接踵而來;桓玄不是上書朝廷讓殷仲堪滾蛋嗎?朝廷(其實就是司馬元顯)復旨,沒搭理這茬兒,反倒是下令從楊佺期的地盤裡劃出四個郡交給桓玄。

標準的離間計啊!

這下桓玄得了理了,就派人找到楊佺期,讓他讓出四郡之地;這楊佺期怎麼肯幹,就把來人抽了一頓鞭子給趕跑了。隨後楊佺期找到殷仲堪,老殷,你看這事兒怎麼辦?桓玄忒不講究了;我咽不下這口鳥氣,你別攔著,我要削他。

按殷仲堪的意思,荊襄聯盟這三個人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同氣連枝吧,也算是休慼與共,萬事好商量,最好不要內訌。因此他就勸楊佺期,老楊,誤會,都是誤會;朝廷這次想讓咱們內訌,咱能上他這當嗎?回頭,咱坐下來談談,說開了就得了。你瞧這個,殷仲堪一指跟他這兒當人質的桓少爺,他不敢怎麼著,放心吧。你先回,咱再約。

放心?呵呵!

殷仲堪剛送走楊佺期,下面人來報;桓玄大軍開到,看那架勢是要攻城的。

殷仲堪萬沒想到桓玄跟楊佺期鬧矛盾會先打自己,趕緊手忙腳亂的佈防,並且派人通知楊佺期,讓他發兵來救。

楊佺期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殷仲堪的雞毛信;趕緊折返跑,帶人來救;結果中了桓玄圍點打援之計,楊佺期戰死。

幹滅了楊佺期,桓玄耀武揚威的逼近了殷仲堪,後者無力抵抗,自殺身亡;自此,荊襄大權完全落入桓玄手中。

接下來,桓玄幹了件事兒——

就藉著司馬元顯下令全國勤王這件事,桓玄名正言順的上書朝廷,我要領兵到建康,拱衛京師,保護皇上。

司馬元顯接到桓玄的上書,直頭疼!他當然清楚,桓玄怎麼可能有那好心過來勤王。別忘了,這會兒離上次桓玄進逼建康才過去不到兩年的時間。

可是你又不能拒絕他,人家話說的冠冕堂皇,而且手裡握著你要大家勤王的命令;哦,這會兒你再說得,您跟家待著吧,這兒不用你;這不是打臉嘛。

左思右想,司馬元顯還是覺得,命比面子重要;他回覆桓玄,孫恩已被打退,您還是在荊州待著吧。

桓玄怎麼可能聽他的,把司馬元顯的回信傳閱諸將,弟兄們,現在朝廷裡有奸臣,不讓咱們去保衛皇帝,能答應嗎?

眾人齊呼,不能!

好,大家夥兒收拾行裝,咱們進京要個說法兒去。

於是荊襄軍再次東進。

當連長,1個人單挑1個師;當團長,1個團群毆1個方面軍;就是敢亮劍!

得知桓玄出兵,可把司馬元顯嚇壞了,忙命劉牢之引北府兵去截桓玄;劉牢之收攏部隊,劉裕歸建;這也就是為什麼劉裕打的正爽,突然被調回的原因。

不過,等劉裕迴歸北府兵主力之後,發現其實沒鳥事。

怎麼呢?

不是說司馬元顯命劉牢之西進阻截荊襄軍嗎,怎麼會沒事兒呢?

敢情人劉牢之根本不打算執行這道命令。

這會兒的劉牢之可不比謝玄在世的時候了,他雖說講不出‘槍桿子裡邊出政權’這樣的道理,但是這些年來,他可是看的很明白什麼叫‘有槍就是草頭王’。

孫恩、桓玄,不就是因為手底下有幾個鳥兵才敢雑翅嗎?要論兵,呵呵!眼下這年頭,放眼天下,我手下的北府兵,誰與爭鋒?

話說回來,桓玄、孫恩或稱孤道寡,或獨霸一方,憑什麼我老劉就得跟個碎催一樣,被人支使的溜溜兒這一趟,溜溜兒那兒一趟,姥姥!

所以他打定主意,這趟差,爺不去了。

劉牢之不挪窩兒,可桓玄越來越近了,司馬元顯抓狂了;情急之下,他決定親自上陣討伐桓玄,臨走之時,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還是派出使者到揚州,命劉牢之擔任大軍前鋒。

劉牢之心說你好煩,都說了不去,還有完沒完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成,這趟活兒還得去。

老劉現在已經儼然是個政客了,學會算計了——

劉牢之一琢磨,司馬元顯單挑桓玄,恩,贏面兒較大;如果前者贏了,那他會挾得勝之師來找咱老劉的麻煩;到那時,北府兵勢單力孤,很可能要吃大虧。倒不如跟他去,見機行事;1千多年後丘吉爾說的好,‘我們願意看到德國人躺在墳墓裡,更願意看到俄國人躺在手術檯上。’;眼下的形勢,我願意看到二人PK一頓之後,司馬元顯躺在墳墓裡,而桓玄躺在手術檯上,把血流乾。到那時,我再滅了桓玄,嘻嘻嘻嘻!

對,得去!

於是劉牢之領兵出發,做了司馬元顯的先鋒。

聽說劉牢之改變初衷願意出戰,司馬元顯大喜,此戰必勝!誰知接下來他就傻叉了——

桓玄東進,司馬元顯西進,而劉牢之是司馬元顯的先鋒官;按照正常行軍序列,劉牢之應該走在司馬元顯的前面;換句話說,兩軍相遇,最先交戰的應該是桓玄和劉牢之。

可是,司馬元顯走著走著,冷不丁就捱了幾悶棍,等他緩過神兒仔細一瞧,掄他的人是——桓玄!

敢情劉牢之走著走著,突然閃身,躲到一邊兒看熱鬧去了。

司馬元顯失了屏障,措手不及,連敗數陣。

桓玄贏了幾場,再往下,就是建康城了;不過他也不敢繼續前進了;一來部隊連續作戰,需要休整;二來,身邊有個看熱鬧的劉牢之,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於是桓玄下令,部隊停止前進,就地紮營。

趁著部隊休整,桓玄派人秘密潛入了北府軍的大營找到了劉牢之;這個說客一句話就給劉牢之說服了:劉將軍你快死了,你知道嗎?聽說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嗎?現在有我家桓將軍在,司馬氏才會倚重將軍您,如果桓氏被滅,下一個就是你。為今之計,您如果願意跟我家桓將軍攜手,擊敗司馬元顯;桓將軍願與您共秉朝政!

最後這四個字讓劉牢之心中一動——

這條件雖說跟之前想的那倆貨一個在墳墓裡,另一個在去墳墓的路上稍有距離;但是如果先滅了司馬元顯,憑北府兵的戰力,滅桓玄易如反掌。

想到這兒,劉牢之決定,跟桓玄合作,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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