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之悍匪白寶山3

惡貫滿盈之悍匪白寶山3

犯人李寶玉失蹤李寶玉1961年生人,原是北京毛毯廠的工人,因盜竊罪被判刑。傅克軍1963年生人,原是北京燈泡廠工人,1983年因用暴力手段劫持出租汽車被判刑。傅克軍是獨子,家裡有四個姐姐。李寶玉、傅克軍和白寶山一起放牛,3人的關係始終緊張。白寶山“嘴笨”,不合群,又是北京石景山區的人,李寶玉、傅克軍瞧不起他。3人中,李寶玉是組長,他年齡比傅克軍大些,但家裡不如傅克軍家有錢,兩人間也鬧矛盾。傅克軍花錢買了牛,還為自己買了兩匹馬。他騎著馬去放牛,在白、李面前,很有優越感。他的馬李寶玉、白寶山是不能動的。為這事,傅克軍跟李寶玉打過架,打得頭破血流。然而,兩人在欺負白寶山上,卻能合到一塊兒。傅克軍朋友多,李寶玉會來事兒,兩人跟管教的關係不錯。白寶山很孤立。除了第一年,因勞動表現較好受過表揚外,因他的拗脾氣跟周圍人都疏遠了。傅克軍、李寶玉更是合夥擠兌他。清牛棚、起糞、擠奶、壞天氣裡去收牛——倒黴的活他們都支使白寶山去幹,白寶山表示不滿,他們輕則臭罵一頓,重則拳腳相加。白寶山不打架,也不罵人——他罵不過他們。整個變得更加沉悶,整天的跟誰都不說話。大約在1993年夏季的一天,白寶山和傅克軍一起放牛,兩人發生了口角。事情本來不大,可白寶山趁傅克軍不備,搬起一塊大石頭,惡狠狠地從背後砸在傅克軍的頭頂上,頓時砸得鮮血直流。表面看,這是一次偶發事件,其實不然。這是白寶山報復殺人的一起未遂案件,是他早就蓄謀好的,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的嘗試。他沒有達到目的,他就停了下來。因他突然感到,石頭不行,用石頭很難一下把人打死,需要改用其他方法。事情很快演化成一場普通的毆鬥,沒經過中隊,以白寶山賠償傅克軍500元人民幣在私下裡做了了結。此後不久——1993年9月,李寶玉卻忽然失蹤了,打破了他們三個北京人外宿放牛的格局。李寶玉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卻沒再回到牛房。傅克軍沒什麼不正常,白寶山也沒什麼不正常,兩人照樣坐在牛房裡看電視,然後照樣關燈睡覺,甚至誰都沒有提起李寶玉。類似的情形以前發生過。李寶玉可能外出嫖妓,可能去了石河子,可能因什麼事情耽擱在外邊。第二天晚上,李寶玉仍沒回來。傅克軍照樣不聞不問。白寶山把李寶玉兩天未歸的情況向監獄領導做了彙報。獄方對李寶玉失蹤事件進行了調查。李寶玉並沒帶走任何東西,他的失蹤令人懷疑。況且,李寶玉還有一年就服刑期滿了,按照常理,犯人在這種時候沒有特殊理由,是不會逃跑的。雖然存在著許多疑點,因找不到其它證據,事情最終仍以李寶玉脫逃定案。李寶玉因何失蹤,最清楚底細的人,莫過於白寶山。大約在一週之前,李、白二人發生了爭吵。李寶玉擂了白寶山一拳,白寶山沒有還手。李寶玉罵他:“你他媽是個男人嗎?你有本事,你也打呀!”白寶山說:“我不打你,我熬到現在不容易,我把你打得輕了,不管用;我要是把你打死,不是加刑就是槍斃……我划不來……”李寶玉說:“你他媽少來這一套,是男爺們兒你也犯把脾氣給咱瞧瞧,別淨給北京人丟臉。”白寶山說:“行,你等著,這幾天我就犯把脾氣給你看……”事情不了了之了。李寶玉認為白寶山不過是說說而已,他犯脾氣能犯到哪兒去?白寶山第二天就著手準備。他不聲不吭,揹著人在牛棚後邊挖了一個長寬各一米,深約兩米的土坑,然後,把200元錢塞到牛棚的牆縫裡。傅克軍騎馬出去了,白寶山來找李寶玉,說:“我的錢藏牛棚裡,摳不出來了。”李寶玉說:“那你找誰?自己弄去。”白寶山說:“你幫幫我,弄出來我請客。花我的錢,我請你喝酒還不行嗎?”李寶玉認為這是白寶山在討好自己,嘴裡罵著操蛋,跟白寶山走進牛棚。他問:“錢在哪兒?”白寶山指了指牆縫。那地方很低,貓腰才能看到。李寶玉低頭往裡邊瞅,錢捲成一卷,果然在牆縫裡,用手指頭是摳不出來的。他到外邊轉了轉,找到半截細鐵絲,彎個鉤兒,貓腰幫著白寶山鉤錢——他根本就沒想到這是白寶山的一個陰謀。這時白寶山站在他的身後,摸出事先準備好的鐵錘子,對準李寶玉的後腦就是一下。李寶玉翻翻白眼,一聲不吭地栽倒下去。白寶山掄起鐵錘,對準李寶玉的頭部連續又打了四五下。李寶玉顱骨的右半部砸得塌陷下去,頭骨碎裂,腦漿四溢,白花花的骨片翹出頭皮。白寶山看李寶玉被打死,把他的屍體扛出牛棚,扔進他事先挖好的土坑裡。土坑邊上放著一把鐵鍁,三下五除二,沒用半個小時就把李寶玉的屍體埋好。這地方是沙土地,好挖好埋,不沉降。上邊做了偽裝,灑上些水。牛棚裡抱些乾草,把血跡和腦漿攙進牛糞裡。一切都收拾停當,白寶山坐在牛棚外曬太陽,放牛的傅克軍還沒回來。這天白寶山睡得格外香甜,心情也特別舒暢。李寶玉的屍首就在距他不到8米的地底下躺著,他連噩夢都沒有做。本來,白寶山想先殺掉傅克軍,那次用石頭沒砸死他,倒先把李寶玉處理掉了。既然先殺了李寶玉,傅克軍就讓他再活些日子吧。總不能剛剛“失蹤”了李寶玉,馬上又“失蹤”個傅克軍,那樣,他白寶山擔嫌疑。李寶玉失蹤案,雖然存在著種種猜忌,卻沒人懷疑到白寶山。白寶山平時不愛摻和事兒,他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殺人呢?血濺牛房1994年3月22日——距李寶玉失蹤僅僅半年,傅克軍再次失蹤。這一次引起了中隊的警覺和重視。當時正值春天,天氣還冷。在牛屠放牛的共有4人,田寶山、傅克軍、秦百川和田守水(此兩人為化名),4人全是北京調犯。3月20日晚上,秦、田、傅、白4人吃過晚飯,在牛房裡看一陣電視,9點鐘,秦百川和田守水就回監號了——他倆不是外宿犯。當夜,在牛房住的只有白寶山和博克軍兩個人。21日早晨,秦百川來牛房幹活,沒看見傅克軍。他問白寶山,白寶山說:“傅克軍去團場送牛奶了。”中午,博克軍沒回來,但誰也沒意識到傅克軍會失蹤。這天白天,白寶山老是犯困,哈欠連連的,大白天躺在房子裡睡懶覺。秦百川進來,發現傅克軍的被子褥子枕頭都不見了,問白寶山,白寶山說:“傅克軍走時都帶走了。”秦百川起了疑心,他想,傅克軍去送牛奶,帶被子枕頭幹什麼?田守水也是一大早就過來的。他去打掃牛棚,發現牛棚已收拾乾淨,地上還灑了水。白天,監獄的焦中隊長過來一次,談今年承包的事。因傅克軍不在,田守水說:“等克軍回來,大家商量商量再定。”午飯後,白寶山又躺下睡覺。田、秦二人看電視看到五點,白寶山爬起來,出去收牛。田守水到食堂把晚飯打過來幾人一齊吃。到了晚8點,仍沒等到傅克軍。田守水、秦百川一同回了監號。22日上午,田守水和秦百川出來,仍沒見到博克軍。兩人還在開玩笑,說傅準是在什麼地方喝多了酒,要不就是找女人給扣住了,誰也沒向中隊報告。下午,傅克軍在地方上的一個朋友過來找他,傅不在,大家一起喝的酒。到了晚上,白寶山才向中隊報告,說:“傅克軍自21日早晨外出,至今未歸。”晚上11點,監獄的魏中隊長、焦中隊長帶領武警把白寶山、秦百川、田守水3人收監,說:“傅克軍跑了,中隊要對你們進行審查。”當晚,魏中隊長安排另一名姓唐的犯人住進牛房。夜裡,唐某躺在傅克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什麼氣味刺激著他。他伸手在土牆上抹一把,覺得腥乎乎的,打開燈辨認一番,發現牆上有許多噴射狀的汙點,像是血跡。再仔細檢查,在房子的頂棚上也發現了同樣的汙點。他嚇壞了,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向中隊做了報告。事情上報到獄政科和142團場派出所,當天就對牛房進行了檢查,牆壁和頂棚上的點狀痕跡,經化驗確定是人血(其中夾雜著雞血),同時,在傅克軍的床鋪底下,找到未被帶走的700元人民幣。有人反映,21日清晨,看見白寶山在院裡燒東西,燒的是棉被或大衣那樣的物品。在傅克軍失蹤的同時,他的馬也失蹤了。此外,中隊在牛棚的頂棚上,搜出步機槍子彈和手槍子彈共計95發。因出事當天,只有白寶山與傅克軍兩人住在牛房,白寶山自然成為重點嫌疑對象。獄政科王永康副科長提審白寶山,審訊工作持續了十幾天,白的態度死硬,只交代了藏匿95發子彈的問題,拒不承認與傅克軍失蹤有任何瓜葛。勞改中隊和獄政科曾判斷傅克軍遇害,屍體可能用馬匹馱到周圍的荒野裡掩埋掉了。他們在監獄周邊的可疑地段進行搜索,並動用了警犬,未能發現傅克軍的屍體。發動犯人提供線索,監獄的人犯反映,白寶山與傅克軍有矛盾,主要因為博克軍不讓白寶山摸他的馬,為了這樣的小事就去殺人,不合情理。熟悉白寶山的田守水說:“傅克軍跟白寶山的關係時好時壞,兩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按說白寶山不會殺人。”事實上,傅克軍就是被白寶山殺害的,他採用了殺李寶玉同樣的方法。白寶山是個記仇的人,他有著瘋狂的報復心理,平時又顯得不動聲色。他的思維方式,與普通人不同。雖然他與傅克軍、李寶玉的矛盾都是小事,但他並不這樣想。他覺得他受了欺負,他從心裡厭煩他們,這已經構成了他殺人的理由——就像他討厭那條狗,就一定要殺死它一樣。殺掉李寶玉,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淡化人們的印象,為此他又等了半年。在他的意識裡,傅克軍必須殺掉。他天天看著傅克軍不死,常常感到不能忍耐。3月20日深夜,白寶山醒來,他認為該動手了——沒有任何直接的原因,他們也沒吵架,甚至,這幾天兩人相處得比平時還要融洽。戈壁的夜晚冷悽悽的,牛房外是狼嗥般的風聲。所有的犯人都回了監所,荒野地裡孤零零佇立著這排低矮的牛棚。除了棚裡的老牛,牛房只住著他們兩個。黑暗中白寶山爬了起來。傅克軍睡得爛熟,他微微地打著響鼾。白寶山低著頭看他一陣,慢慢地舉起了鐵榔頭。吭地就是一下,輪起來又是一下,狠狠砸在博克軍的腦袋上,傅克軍長長地哼了一聲,就再沒了氣息,那身死肉也鬆垮下來。掩埋傅克軍的屍坑已經挖好,打死傅克軍之後,白寶山拿著鐵鍬出去,又把土坑整理了一番。再返回牛房,白寶山嚇了一跳。博克軍又起來了,他一動不動坐在木床上。但他反映遲鈍,兩眼直瞪瞪的,似乎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白寶山的鐵錘又砸過去,因用力過猛,“撲哧哧”竟把半個榔頭砸進傅克軍的腦殼裡——這就是造成鮮血四濺的原因。傅克軍再次倒下,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被褥和枕頭。白寶山沒有開燈,他把傅克軍的屍體揹出去,埋到坑裡——這個土坑是緊貼牛棚的牆根挖下去的,距牆皮不到半米遠,也挖了兩米深。處理了屍體他才覺出這事做得有漏洞,他弄出了血,傅克軍的被子,褥子、枕頭上到處都是血。他坐了一陣,便把染血的鋪蓋抱出去,點火焚燒了,灰燼用沙土埋起來。凌晨時分他又在牛棚周圍做了衛生,灑上水——這就是後來田守水看到的情景。這次白寶山的疑點太多:第一,20號夜裡,牛房內只有他和博克軍兩人住宿;第二,牛房裡有血跡,濺得牆壁上天花板上都是;第三,博克軍行李丟失得不合情理;第四,傅克軍的床板底下藏著700塊錢——任何人逃跑的時候也不會把現金丟下。當然還有其它跡象,包括白寶山與傅克軍平時的不睦,也包括半年前李寶玉失蹤案,這不能不讓人作出聯想。白寶山的抵賴方式是死不認賬。為此他也吃了不少苦頭,獄方把他關進小號,單獨羈押了3個多月。經過多次提審,白寶山一口咬定:傅克軍是3月21日凌晨5點,帶著行李騎馬離開的牛房。至於房間裡的血跡,白寶山解釋說,那是傅克軍與李寶玉從前打架打破了頭,噴上的血點子。白寶山還向獄政科提供許多其它線索,以證明傅克軍逃跑有據。他說,博克軍經常在外邊找女人,他把牛房生產的奶送給某女,還給對方送掛曆,傅克軍為這女人經常夜不歸宿。他說,博克軍還常去另一女人家賭博,那個女人曾來牛房找過他,兩人商量一起出去做生意。他說,傅克軍在牛房聚賭,欠外邊許多賭賬。他還說,傅克軍常與地方上的陌生人來往,多次談到去伊犁口岸做生意賺大錢的打算……總之,傅克軍為了女人可以逃跑,為了躲賭債可以逃跑,為做生意也可以逃跑。這些辯解並不能使人信服,但是,監獄方始終沒有尋找到博克軍的屍體,無法確認他已經死亡。白寶山又態度死硬,無論你採取什麼方法,他不是裝傻充愣,就是給你來個拒不認賬。他終於“硬挺”了過來。監獄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法給白寶山定罪。兩年過去,傅克軍失蹤案只能作為“懸案”掛到一旁。因傅克軍案,白寶山被單獨關押了125天,寫過保證書後,繼續回去放牛。1996年3月7日,他如期提前一年獲得釋放。3月12日,白寶山回到北京。白寶山前期收集的子彈,被勞改中隊沒收了。在他重新獲得“自由”之後,利用惡劣天氣裡附近牧民的羊群誤入監獄草場的機會,把羊扣住,要挾對方。作為交換條件,他從牧民手中弄到了3包步槍子彈(75發)和50發手槍子彈。這一次,他把子彈埋在水渠附近,釋放後,他把子彈挖出,全部纏在身上,帶回了北京。三下徐水白寶山在京西連續作案4起,戛然停止了在北京的一切活動。他覺察到已經驚動了警方。他沒犯急躁病,作案之後便跳到案子外邊來瞧熱鬧。北京市公安局制定的“抓現行”的措施,應該說是正確的,偵查重點定得也準確到位。一般的犯罪分子,連作几案,會延續作案的“慣性”,繼續幹下去。況且,從“4•07”、“4•21”案分析,犯罪分子搶劫短槍的目標並沒達到,這更增加了繼續作案的可能性。白寶山卻沒有這樣做。他的狡猾之處就在於,幹起來十分兇狠,趁你不備,開槍殺人肆無忌憚;你警覺了,佈下羅網,他又潛伏下來,一個月兩個月,沒有動靜。在北京不能再幹,他把目光轉向了外地。白寶山回想起小時候在徐水老家的情景,他記得村子附近就有一家兵工廠,文革期間造過槍。他決定到老家看看。這又是白寶山反常規的一個心理定式。常言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而白寶山所選擇的幾處作案地點,都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家住在石景山區、豐臺是他去二姐家的必經之路、徐水是他的老家。這可能與他的心理特徵有關,在熟悉的地方“做事”,會覺得踏實些。1996年7月,白寶山從北京木樨園長途汽車站乘車,下午兩點到達徐水縣城。徐水這些年間變化太大了,他居然什麼地方都認不出來了。下了車茫無目標地亂走,出了縣城就看見了一座兵營。門前有哨兵,但沒有背槍。他有些興奮。像嗜血動物聞到血腥一樣,他一看到綠軍裝就興奮。再向前走,大約走出3—4裡地,又有一處兵營。這裡的哨兵是有槍的,身上揹著摺疊式自動步槍,正在掃地。白寶山眼睛一亮,這種槍沒見過,槍身較短,金屬槍托可以折起,攜帶方便。看一陣,他已經喜歡上這種槍,覺得什麼地方都合適。繞著兵營走一圈,兵營的院子不大,圍牆很高,牆角上有了望哨,很像是個彈藥庫。周圍的環境是這樣的:繞著兵營都是果園和莊稼地,莊稼地被紫槐隔成一塊塊,與果園犬牙交錯。這非常適合隱蔽,又便於逃跑。一剎那間白寶山就作出了決定,搞這裡哨兵的自動步槍。下午直到晚上,白寶山沒離開兵營左右,選擇好潛伏地點和射擊位置,確定了進入路線和退出路線。白寶山對地形有著驚人的記憶力,當他確信把一切都安排清楚了之後,於當天晚上返回北京。從第二天,北京就開始下雨,一連下了三天,整個大地都溼漉漉的。白寶山覺得,他運送武器的時機來到了。長途旅行攜帶長槍的危險性白寶山是很明白的,他避開北京長途汽車總站。事先他把半自動步槍用塑料布包好,綁在自行車大梁上,騎車先到良鄉鎮,在這裡搭上了去保定的汽車。為應付突發事件,槍裡壓滿了子彈,其餘子彈全部用布帶子纏在身上。雨仍在下,白寶山提著裝槍的布袋,在雨中步行。靠近兵營的地方有一家水泥管廠,白寶山在這家工廠與果園的交匯處,挖了個坑,把包著塑料布的步槍埋藏起來。子彈埋在另一個地方。第二次下徐水,他只做了這一件事。兩天後,白寶山三下徐水,這回他可要放手大幹了。他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天放了晴,地表變得乾燥,氣溫也不算太高。白寶山穿著白色圓領背心、制服大褲衩、皮鞋——作案用的綠軍服和綠膠鞋放在挎包裡,乘車來到徐水縣城。時間尚早,他先在街上吃了點東西,等著天色黑透,到他的藏槍地點取了槍。“臨戰”的準備工作他做得很仔細,他坐在果園裡,先把槍擦拭一遍,子彈也一顆顆擦好,做這項工作他戴上手套,避免在彈殼上留下指紋。向槍膛裡壓滿彈,餘下的仍纏在身上。然後,他在夜幕的掩護下,按照看好的路線,悄悄進入射擊位置。後來的很多痕跡專家都奇怪,他打出的所有子彈,彈殼的燒藍上都不見指紋。他們感到遇到了“對手”。這是一片緊挨著哨位的莊稼地,地邊上有一圈紫槐樹叢圍成的籬笆。他要儘量靠近哨兵,選擇的地點,距哨兵不到10米——幾乎就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因為距離近,哨兵說話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白寶山一點點挪進來,不能弄出一點聲響,然後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在那裡整整趴了4個小時,直到午夜12點半左右。現在哨位上值勤的哨兵一共3個人,距上一班換崗已近一個小時,他掐算過時間,知道下一班換崗的時間已經臨近。崗上的情況,一般是兩個哨兵站在外邊的崗臺上,另一個哨兵在大門口,崗臺距大門有15米。現在,那個哨兵出來,也站到崗臺前——他覺得,可以動手了。罪惡的槍筒從槐樹叢中悄悄伸出,在向哨兵瞄準,瞄準……二、徐水某高炮團彈藥庫遭襲擊1996年7月27日是個極不尋常的日子。這天凌晨1時10分,駐徐水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某師高炮團值班室接到緊急電話,報告說,該團彈藥庫遭到武裝歹徒襲擊,哨兵霍建軍受傷,哨兵蔣鵬程死亡,值勤用“81—l”自動步槍被搶,槍號為11126210。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7月26日晚,中士班長柴紅陽,列兵霍建軍、蔣鵬程三人值23點30分至凌晨1時的崗。柴紅陽是瀋陽人,21歲,中共黨員。霍建軍河北人,1995年入伍,是軍齡1年的兵。23點20分,班長柴紅帶領霍建軍、蔣鵬程走到大門外接崗。哨位設在大門外約15米的地方,那兒有兩個崗臺。崗臺圓形,塗著紅白相間的豎條。大門兩側牆壁上寫有“提高警惕,保衛祖國”的大宇標語。換崗時,上班崗把了望哨鑰匙交給柴紅陽。瞭望哨是大門內的一個崗樓,從上邊可以俯瞰外邊的情景。柴紅陽光上了望哨,觀察一陣,未發現情況,從上邊走下來。這時排長來查哨,囑咐說:“今天夜裡特別黑,要提高警惕”。柴紅陽立正說:“是,我們一定站好崗,請排長放心。”柴紅陽來到崗臺前,兩名哨兵分別在兩個崗臺上站立著。軍人有軍人的要求,即使在夜裡,值勤也要站得筆直。柴紅陽先到蔣鵬程的崗臺前待了會兒。蔣鵬程說:“班長,我腿疼,能不能坐一坐?”柴紅陽批准了他,說:“腿疼就坐一會兒吧。”蔣鵬程坐在崗臺上,又說:“班長,再有50分鐘,就下崗了吧?”柴紅陽看看錶說:“這回你說得不對,還有40分鐘下崗。”然後他走到雷建軍的哨應上說了幾句話,又返到蔣鵬程這邊。現在他們3人全在哨位上,3人只有一條“81—1”式自動步槍,由霍建軍揹著,蔣鵬程身上挎著子彈袋。3人毫無戒備,冷丁間,黑暗中槍就響了。槍聲極近,彷彿就在眼前。槐樹叢中冒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接著“砰”地一聲。背槍的霍建軍被擊中,他“啊”地一聲,栽倒下去。緊接著是第二槍,蔣鵬程也倒了。他倒下去的時候,把班氏柴紅陽一起拽了下去,兩人滾進崗臺旁邊的土溝裡。這救了柴紅陽,使得對方的第三槍打空。柴紅陽畢竟是個老兵,他在摔倒的一瞬間,迅速翻身打了幾個滾,採用高姿匍匐動作,向大門口快速爬去。身後的槍聲始終在響,大約又響了3—4下,子彈在附近的牆上打出火花,但沒有擊中他。很快他就爬到大門口的崗樓附近,起身躲過崗樓,迅速按響了報警電鈴。就在他高姿匍匐,爬回崗樓時,一條黑影躥過來,從霍建軍身上摘走了“81-1”式自動步槍,沿原路消失在槐樹叢中。柴紅陽拉響警鈴,又給一連的應急分隊掛電話,報告說“我是軍備庫警勤分隊,我們遭到襲擊,歹徒有槍,你們趕快取槍彈過來。”摸不清對方有多少人,摸不清對方槍擊哨兵的目的是什麼,這裡是彈藥庫,首要任務是要保衛彈藥庫的安全。打過電話,柴紅陽立刻向排長彙報情況,警勤分隊的戰士被槍聲驚醒,開始向排長的房間集中。排長命令打開槍櫃分發武器,部分武器用黃油封著,需要擦拭。大家邊檢查武器過邊等候命令,這時排長已帶幾名戰士先把遭槍擊的霍建軍。蔣鵬程搶救回來。不久,一營營長郭廷州趕到。因情況緊急,他開了個簡短的小會,要求各單位的幹部帶各單位的兵,迅速組成若干戰鬥小組,全副武裝,順幾條路線進行包抄。他強調:共產黨員要衝在前面。營長的部署儘管周密,但比起歹徒來,動作還是遲緩了許多。這裡邊有一個時間差的問題,白寶山對這一點很自信:我打你一個措手不及,等你反應過來,我已經跑遠了。從槍響,到組織起追捕,大約用了十幾分鍾。高炮團的官兵搜查了周圍所有的果園,搜查了周邊的企業和農村,未發現可疑人。排長帶領的戰鬥組順田間小路一直追到107國道,那裡有個加油站,詢問加油站人員,也無人發現有可疑人員或可疑汽車經過。10分鐘,犯罪分子足已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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