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歸來不看岳,張家界歸來不看山

完全是一種靈犀在心的預約,一種神秘的信息感應,在初冬還暖的日子,走向那迷人的山,走向內心渴慕已久的深深的願望。

千百年來,因了許多古人對名山讚歎而名揚天下,吸引無數後人絡繹不絕遠道而去,或拜謁憑弔,或抒嘯吐鬱,或遊歷觀賞,或參禪悟道,通過詩文歌賦,化解胸中之塊壘,尋求內心的一份依戀和寄託。唯獨張家界無法從古人那裡獲得對她的印象,但是這迷魂的山卻被聯合國列入自然遺產名錄,其中原因就需要我自己去找答案了。

黃山歸來不看嶽,張家界歸來不看山

然而,所有的尋求是否都能獲取到令人滿意的答案呢?我如今又為什麼而來?驟然,萌生出誤入時間隧道的錯覺,我一時找不到適宜的參照,更不敢再往深處追想,只靜定沉默,讓心越過時空的阻隔,無聲而熱切地與那山石交流。

黃山歸來不看嶽,張家界歸來不看山

上得山來,放眼遠眺,但見諸峰高聳,絕壁懸崖,氣勢險峻,白雲悠悠,祥靄氤氳,營造出一種超凡脫俗的仙境,尚未深入,就立刻被一種撲面而來的氣息所感染,所震懾!道氣?法氣?仙氣?正氣?清氣?文氣?在這氣流的衝擊下,我單薄的身軀不斷得到某種提示,倦怠的內心也不斷地進行著調整,以使能和這大山的情調相融諧。

目光一點點地擁過諸峰,但見鬼斧神工,天機獨運。

黃山歸來不看嶽,張家界歸來不看山

我所見過的北方的名山,那峰都是親親熱熱地手拉著手,臂挽著臂,惟有這張家界,是彼此保持頭角崢嶸的獨立,誰也不待見誰。別處的峰,是再陡再險也能踩在腳下,惟有張家界,以它的危崖崩壁,拒絕從猿人到人的一切腳印。每柱巖峰,都青筋裸露、血性十足地直插霄漢。而峰巔的每處縫隙。每尺瘠土,又必定有蒼松或翠柏,亭亭如蓋地笑傲人寰。銀崖翠冠,站遠了看,猶如放大了的蘇州盆景。曲壑蟠澗,更增添無限空濛猶翠,風吹過,一嘯百吟。雲慢開,萬千氣韻。我想,這景緻絕對有資格問鼎諾貝爾文學獎,假若有人把它的大美翻譯成人類通用的語言的話。

乘百龍天梯上山看袁家界。查資料知其名來源於後唐時期,黃巢起義失敗後,朝庭為徹底肅清亂黨,四處張榜,捉拿反賊。當時黃巢手下有一名將士,姓袁,為躲避追捕,便來到了這遠離人世的深山野嶺——青巖山隱居,在這裡結廬為舍,墾荒種糧,並以自己的姓氏為這裡命名,起名“袁家界”——它位於張家界森林公園北部,它無疑是鑲嵌在武陵源景區的又一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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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百龍天梯前,抬頭觀望,只見高懸在空中的天梯, 建在表面平滑的絕壁之上。絕壁本已聳入雲天,望之讓人心驚膽寒,,那天梯與地面垂直成90度角,高聳入雲,昂首於天地之間,與周圍的青山綠水遙相輝映,真乃是天地造化與人類的創造完美的結合了,觀之令俺驚歎不已。

電梯先是在山體裡穿行,黑暗中,電梯裡安靜得讓人心發虛。當天梯以每秒三米的速度從山體內穿出,衝出黑暗進入光明的一瞬,電梯內的所有人都驚呼——既為電梯的飛速上行帶來的快感,更為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美景所震驚。在山下看到的座座山峰,此時都成了矮子。停車場上的汽車象一個個小甲殼蟲,那山間公路像蜿蜒的飄帶。

電梯到達山頂,環望眼前的大山,一幅清新自然的山水田園畫凌空呈現,這便是有名的“空中田園”了。草色翠綠,屋舍儼然,很有陶淵明筆下“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清新農家意趣。

袁家界的山路環山而建,可望見眾多主要景點,在每一個景點的拐彎處都建有觀景臺。 第一個觀景臺叫迷魂臺,手扶護欄觀景,所見群峰都翠色環抱,從深幽的溝谷中突兀而出,淡淡的白霧漂浮其中,為每一個秀峰少女披上了白紗。置身平臺左右環顧,那峰與峰,似乎都長了眉眼,雲與雲,彷彿都識得人情,就連山坡上的一叢綠竹,罅縫裡的一蓬雜草,都別有其一種爽肌滌骨的清新和似曾照面的熟絡。 一座座巖峰石柱如桌、如椅、如樓、如閣,形態奇異,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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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天下第一橋”,只見一天然石橋凌空飛架於兩峰之巔,天塹變通途,氣勢磅礴,奇偉絕倫。從遠處看,可以看到在挺拔高聳的兩座山峰之巔,天然形成一段相連的“橋面”,兩山就像橋的兩個橋墩,下面自然形成一個橋洞。這座天然石橋億萬年前,那兩山應為一體的,橋身是兩山相連的關鍵部分,但因中間石質疏鬆,經風剝雨蝕,風化崩塌,橋下的石塊被沖走,只留下橋面這片石頭,才有這奇觀。儘管此處險峻驚魂,俺還是心情激盪,倚在背後就是萬丈深谷的護欄上,挺直聳立的大樹上,認認真真地在相機面前露出笑臉,將美景變成了永恆,並珍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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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山坡上有個小山村,導遊說那裡的人還過著很原始的生活,一生都沒下過山呢,此時那村落,雲拂翠湧,忽隱忽現,亦幻亦真,恍若蜃樓,想像它實為張家界內涵的一個短篇了。不過,僅這個短篇 表現就夠驚人的了,假若勉強譯成文學語言,怕不是淺薄如我者所能及的了。

坐在山石上,依然看山,那些石峰默然靜立,天明煙靄,清風紅葉,夕輝朗照,空谷幽寂,我的心卻仍被一股強大的氣浪所擁簇著,黃巢去了,袁將士也去了,縱然是一代帝王朝廷終也無法逃避生死存亡的定律,平凡如我者,更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草芥,何足一提!可是大山卻在,那些傳說還在,這裡的山石草木因了時間和地殼的裂變都已被激活,早就有了靈性且人格精神化了。這裡的山石草木戰勝了可毀滅一切的時間,鑄造了無與倫比的奇景美色,巧妙的嵌入了人的心間!

我深深地知道,張家界已在現代文明的接軌中,被時代認可,被人們神化。它被列入自然遺產名錄,被世界所稱頌,這是我們國民的驕傲。此時我不敢像遊歷其他名山大川那樣,以此行自炫,標榜自己已獲取了功名利祿如糞土的淡泊與超脫,我不敢!那些石柱奇峰在看著我,大山在看著我,我只能說從此得到了生活之路上的某些校正和某種人生的有益啟示,我願意從此將自己的凡俗塵心交由那些迷魂的山谷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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