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看節目
艾空兒被部門裡幾個女孩叫出來，去電視臺看一檔節目錄制。
女孩們都比她小，有一個才十九歲，聽說是跳級讀完的大學。比起她們，二十七歲的艾空兒實在算得上是老姑娘。她原本並不打算去，因為她早已經過了追星的年齡，只是耐不住幾個小女孩的軟磨硬泡，又想著明天是週末，便答應下來。
節目晚上九點才開始錄製，艾空兒請這群小姑娘吃了晚飯，再一起去電視臺。
聽說這個節目開播兩年，收視一路攀升，現在已是電視臺的王牌，佔據週六黃金檔。這是一檔精英對話欄目，中間穿插著求職環節，精英與初入職場的菜鳥碰撞，自然能引起爭論，也會帶來一些啟示，故而很受歡迎。再加上節目組請的嘉賓都是年輕英俊的成功人士，吸引了一大批女粉絲，收視群體非常穩定。
艾空兒部門的幾個女孩子，便是被節目裡幾位嘉賓俘虜了，成了最忠實的觀眾。
一行人趕去現場，席位基本都滿了，工作人員在調動氣氛，拿著話筒在喊著什麼。艾空兒她們找到座位，沒過多久，錄播便開始了，緊接著主持人出場，嘉賓出場。
好幾個嘉賓都是熟面孔，經常出現在節目裡的，今年又新增了一個曲氏老總，節目才播出三期，已經有許多粉絲圍攻電視臺，收視更是暴漲。聽說這位曲氏老總是電視臺領導親自邀請來助陣，播出之後果然很受歡迎。
曲氏集團很有些背景，涉及各個產業，卻相當低調。這位曲氏老總叫曲盛琛，據說從不接受電視和報紙採訪，這兩年也只有國內一家高端商業雜誌出過一次他的專訪。
小道消息倒是有的，畢竟作為曲氏老總，樣貌又出眾，不被關注都很難。只是一旦稍涉隱私，上頭便會出面干涉，因而很多媒體都不敢大肆宣揚。這次曲盛琛竟然願意接受電視臺的邀請，甚至還是這樣一檔偏娛樂的節目，實在出人意料。
電視臺不敢拿曲盛琛做噱頭，這一期的宣傳也沒出現他的名字，不過作為節目組的資深粉絲，艾空兒部門那幾個小女孩是非常清楚每一期嘉賓的。得知曲盛琛會現身，她們興奮不已，早早便弄到進場的票。
艾空兒望著臺上幾位嘉賓，聽他們侃侃而談，優雅又不缺風趣，不得不承認，這些精英確實能迷住不少人。
至於一直沉默的那位曲氏老總……即使只站在那裡，也足夠吸引眼球。
整場下來，笑點有，爆點有，現場氣氛非常好，掌聲幾乎沒斷過。想必播出後，收視又會破記錄。唯獨讓女孩子們遺憾的是，曲盛琛很少發言，即便場上爭執最激勵的時候，他也只微微笑著。偶爾被主持人問及，他便不疾不徐點評兩句，聲音溫雅低沉，惹得底下的女觀眾尖叫不已。
錄製持續到凌晨兩點才結束，小女孩們還精神熠熠，相約著去後臺找嘉賓簽名。
艾空兒許久不曾熬夜，其實有些睏倦了，不過她不想掃興，便跟著一起去了。
幾個嘉賓在不同的休息室，女孩們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探聽到曲盛琛在二樓，便直奔上去。到門口時，艾空兒遲疑了下，到底沒跟進去，只說在外面等她們。
或許對很多女孩子來說，曲盛琛家世好，又多金英俊，符合她們對未來伴侶的幻想。但對艾空兒來說，就算曲盛琛再優秀，也是與她毫無可能的一個人，她不會像這些女孩子一樣巴巴地湊上去，只為了跟他交談幾句。
她已經二十七歲，那些少女夢並不適合她。
大約等了十多分鐘，休息室的門開了，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艾空兒以為是部門裡那幾個女孩，剛揚起笑，想打趣她們的花痴行為，卻見到走在前排的竟是曲盛琛。
曲盛琛已經換了休閒服，舞臺妝容也卸了，被工作人員簇擁在中間，後面跟著一群小姑娘，想來都是找他簽名的。
艾空兒來不及收起笑，不期然撞上他目光。
看到她時，曲盛琛腳步頓了下，隨即微微皺起眉。
艾空兒只當不見他神情，嘴角的笑意擴大了些，朝他友好地點頭。
曲盛琛表情很快恢復如常，只看了她一眼，沒再停留，繼續往前走，與她錯身。艾空兒悄悄鬆口氣，可她唇角的笑還未退去，便聽曲盛琛低啞的嗓音響起：“空兒，你不走？”
艾空兒渾身一僵，她能感覺到其他人投過來的好奇視線，而她部門那幾個女孩子都睜大了眼睛看她，掩飾不住那份探究和興奮。
她暗自苦笑，迴轉身看他，答道：“我要先送同事回家。”
曲盛琛點點頭，叮囑她：“很晚了，別在外面逗留，早點回去。”
艾空兒訥訥地應了好，目送他與一眾工作人員離開。
等人都走了，幾個同事果然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無一例外都與曲盛琛相關。那位十九歲的小姑娘乾脆扯了她衣角喊：“空兒姐姐，你居然認識曲總……曲總比那些男明星好看多了，講話也溫柔，聲音也好聽。”
艾空兒笑起來，摸摸她腦袋，沒說話。
小姑娘們自然不肯罷休，又問她是怎麼認識曲盛琛的，問她跟曲盛琛熟不熟。艾空兒一律笑而不語，惹得她們嗷嗷哀叫。最後艾空兒提出請她們吃夜宵，這才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
回到小公寓時，已經快凌晨四點，艾空兒渾身疲憊，卻沒有半分睡意，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奇異的清醒裡。天一亮她還要回父母家，可她現在根本不想睡，坐在地毯上發著呆。中途不知想到什麼，她起身，去臥室裡翻出一個鐵盒來。
鐵盒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張照片，有她和父母一起照的，有和同學一起的，在最下層，是兩個小孩的合照。
艾空兒盯著相片裡的小男孩，不知不覺失了神。照片泛舊發黃，是很多年前在曲家照的，相片裡的曲盛琛，模樣還很稚嫩，艾空兒站在他身側，兩人靠得很近，都咧著嘴在沒心沒肺地笑。
那年曲盛琛十歲，艾空兒七歲，轉眼二十餘年。曲盛琛交第一個女朋友時，艾空兒剛上大學，那時候她還不懂什麼是愛情，只在聽說曲盛琛交了女友時，心情驟然變得低落。後來她恍地明白，自己大概是喜歡上了他。不過曲盛琛在她心裡向來高不可攀，她便告誡自己不要多想，才又漸漸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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