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鞏俐就要53了。
不知不覺,這個曾被法國時尚界評為“東方臉的代表”、全球最美的東方女人,終於被歲月趕著,來到了她的知天命之年。
都說最怕美人遲暮,古往今來,多少美好的容顏都在時光的手下,最終被改得面目全非。
但鞏俐卻玉手一揮,
——“53歲?正是做女皇的時候”。
近日,沉寂了許久的“鞏皇”重新上陣,為雜誌《嘉人》拍攝了封面。
鏡頭前,她依舊是那個充滿了原始野性的二十歲姑娘,彷彿歲月獨獨放過了她這張高級臉,霸氣中不乏驚豔,性感中不失韻味,實在教人挪不開眼。
——“53歲?女人依舊可以風生水起”。
歲月是一場浩浩湯湯的洪流,帶走了一切年輕的容貌,洗掉了全部青春的氣息,我們身處其中,誰也在劫難逃。
但鞏皇,偏偏是那行走在岸上的人。
任時光匆匆,始終未曾褪去這股專屬她的氣質。
反而讓她的大氣更加從容,讓她的成熟更加厚重,也讓她的高級更加親近。
不僅如此,她的心態也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輕鬆自在。
就在前不久,她被拍到和70歲的法國著名音樂家、世界電子音樂之父讓·米歇爾·雅兒兩人在巴黎街頭牽著手親密逛街。
53歲了,本該是做奶奶的年紀,鞏俐卻說,這個年齡照樣可以談個不問結局的戀愛、享受一場與婚姻無關的愛情。
有人很是不解,為什麼?不會孤單麼?
回首半生,曾經有7年她是愛情裡的幸運鳥,有13年把自己困在婚姻的圍城之中,這20年,足夠稀釋一個女人對於愛人的渴望。
到了今天,我想對於鞏俐來說,最重要的無疑是:
走出半生,歸來仍是那個熱熱鬧鬧、人見人愛的少女。
01
宋代禪宗大師青原行思曾講過參禪的三層境界,這第一層叫作“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說的是涉世之初,對許多事物都是懵懵懂懂,卻固執地相信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這張藝謀,便是鞏俐最初對於愛情的認知本源。
1987年,正籌備處女座《紅高粱》的張藝謀,在確定女主時犯了難,最終,一枚硬幣把鞏俐拋進了他的電影裡,也拋進了他的命運裡。
這一年,張藝謀37,鞏俐22。
似乎在那個夢幻的年代裡,全部記憶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就像看著這張陳舊的老照片,歲月的質感很容易讓人不辨真假。
當時還是中央戲劇學院一名普通學生的鞏俐,在劇中並不如這般溫柔純真,反而充滿了一股熱辣辣的勁兒。
像春雨之下漫山的野草。
而一旁的張藝謀,樸素的外表之下卻是溢出來的才華,尤其他對女性之美敏銳的觸覺,要比看上去細膩多了。
在他的鏡頭裡,鞏俐既有著輕盈的少女感,還同時散發出了成熟女人才有的那種原始的母性之美。
這部《紅高粱》最終成就了一位導演,一位女演員,還成就了這兩人曠日持久、命運交織的愛情。
此後,鞏俐便成了張藝謀的御用女主。
先後兩人合作了《菊豆》、《秋菊打官司》、《活著》、《大紅燈籠高高掛》等,而這些影片無疑不是中國電影史上不可或缺的佳作。
電影裡,鞏俐的角色各不相同,但張藝謀卻把每一個她都拍得格外美麗,高級感十足。
就連《秋菊打官司》裡的農村婦女一角,也發散著蓬勃的生命之美,令你不忍說上一句“土”。
《秋菊打官司》裡的“秋菊”
《大紅燈籠高高掛》裡的“頌蓮”
《活著》裡的“家珍”
如果說此前鞏俐只是一塊璞玉,那張藝謀便是把她雕琢成象牙少女像的皮格馬利翁,他對她的愛情裡,充滿了一個男人之於一個女人最原始的欣賞。
而現實往往不如希臘神話中的那般美好。
皮格馬利翁傾注了所有的熱情於雕像,並最終打動了愛神阿芙洛狄忒,兩人終成眷屬。
但張藝謀把所有的深情給了鞏俐,也將她打造成了首位登上《時代週刊》的“東方第一美人”。
卻無法許她一場夢寐以求的婚姻。
兩人合作了八年,也是珠聯璧合的八年,眼看三十將至,鞏俐是那麼渴望和眼前這個懂他的男人有個家。
但幾年苦等,最終只等來了4個字,“不想結婚”。
也許對於張藝謀來說,已經成為國際巨星的鞏俐,註定無法洗淨鉛華,成為一名專心於相夫教子的妻子。
鞏俐以為婚姻就是愛情的終點,是愛情的另一個部分;
但經歷過婚姻的張藝謀清楚得很,婚姻就是婚姻,是萬丈紅塵,是瑣碎,是愛情的另一個層次。
感性,讓他意亂情迷;但理性,要求他抽身而退。
另一方面,他更是不忍鞏俐就這樣斂起才華,在朝朝暮暮的婚姻生活裡,虛耗自己的靈氣。
對於張藝謀來講,鞏俐就是他手裡的一支風箏,等待風箏的是越來越高、越來越寬闊的天空,他必須把手中的線放出去。
何況那時候,鞏俐已經是當仁不讓的國際巨星。
據說上世紀九十年代,西方人對中國的印象就三個:長城、天安門和鞏俐,一條白襯衫就可以惹翻整個戛納電影節,讓無數老外為之傾倒。
像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樣,鞏俐管不上那麼多,她只想要這個男人跪在她面前,為她舉上一枚足夠讓她心安意定的戒指。
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裡說,“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但那個時候的鞏俐,正是年輕的萊斯特小姐,以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
她想不通,絕望之後,於是離開。
1995年,《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最後一個鏡頭結束,勞燕分飛。
這一年,鞏俐剛好30歲。
02
關於青原行思的三層參禪境界,其二叫作“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說的是入世久了,對事情的認知不再只是靠直覺,而是用心去感受,用歷史經驗去解讀,多了份理性和現實的思考。
我不知道嫁給商人黃和祥,是不是鞏俐一次負氣的選擇,但這一份長達13年的婚姻,對於她來講,卻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成長。
鞏俐曾親口告訴黃和祥:“我要的是婚姻,而不是談個戀愛,我想結婚,想擁有一個家”。
這次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第二年,兩人便在香港舉辦了婚禮。
這份婚姻確實讓31歲的鞏俐收穫了她一直期待的穩定和安全感。
但很快,就像當初張藝謀所顧慮的那樣,她無法讓自己從自己喜歡的演藝事業種抽離出來,演戲,仍然是她生活的重中之重。
另一旁,身為香港菸草公司主管的丈夫,也忙著自己的事業。
好像她有了一個家,但關於家的內容,始終是一具透黑的空洞。她身處其中,又彷彿置身之外。
聚少離多的日子著實讓鞏俐認清了婚姻的本質,原來結婚並不只能靠相愛就能撐得住的,何況,他們的感情並不如此前那麼日積月累。
她說——
“婚姻,我覺得只是一張紙而已,情感還是需要兩個人去維持。如果說有了這張紙就可以白頭到老,那只是一個童話。”
這份婚姻持續了13年,直到2009年,兩人才正式離婚。
往事如煙,這13年就是一碗平靜的水,沒有大吵大鬧,沒有轟轟烈烈,甚至沒有一男半女。
只有相敬如賓,和兩張蓋了章的紙。
這時的她,再想起十幾年前那個渴望婚姻的自己,一定會感激當初張藝謀的不娶之恩,也許一直以來,她就不適合婚姻。
但這也只是一個“過來人”的事後碎談,就算時間倒退,她依然會這麼選。
千帆閱盡,看慣春風。
不惑之年的鞏俐終於懂了,當初的賭氣是多麼幼稚,當初的愛是多麼誠實。
當初1996年,分手之後的她曾與張藝謀在戛納電影節相遇,有記者問會不會再次合作時,張藝謀三緘其口,而鞏俐早已淚如雨下。
曾經她是如此的“不可一世”,不論是生活中還是熒幕上,她呈現出的都是一股子熱辣的氣息,驕傲、倔強、充滿了控制力。
但她的柔軟,全部都留給了這個男人。
2006年,當張藝謀被問到為什麼要拍一部《滿城盡帶黃金甲》時,他說,我曾經在長城上答應過鞏俐,要讓她當一次女皇。
話音未落,一旁的鞏俐早已淚流滿面。
彼時,兩人都有著各自的家庭,但在他們合作的時候,沒人會擔心他們會重燃愛火,因為彼此心裡知道,他們的感情,早已成了某種惺惺相惜的大愛。
莫言曾說,鞏俐和張藝謀的干係,恐怕不能簡單以緋聞總括。
——“這兩小我,互相攙扶著走過了一段艱難的人生和藝術的試探路途,並且奇特體驗了順利的歡樂和失敗的沮喪。”
一個崇拜,一個欣賞,故事的結局卻是別人眼裡的“遺憾”。
自始至終,他們之於彼此都是一場歷練,尤其對於鞏俐來說,我們總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他讓你著迷,讓你痛苦,讓你負氣,讓你絕望,讓你離開,但最終也讓你學會了什麼叫愛。
我想,也許所有愛情裡的遺憾都可以換成另一個表達,“成全”。
03
青原行思參禪境界的最後一層,叫作“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說的是而今得個休歇處,心地輕鬆,一無所慮,便覺得山又是當初的山、水又是當初的水了,一切都是它該有的樣子。
結束了一場失敗的婚姻,再遇著張藝謀時,鞏俐已經學會了淡然處之。
歲月終於把當初所有洶湧澎湃的熱情,沉澱出了足以對抗餘生的剋制、內斂、平和以及靜水深流。
2014年,張藝謀為年近50的鞏俐專門打造了一個劇本,名字就叫《歸來》。
電影裡,她扮演一位為愛等候多年的悽苦女人,曾經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終於熬到歲月靜好,卻已經失去了回憶的能力。
影評人史航描述這份愛情:
“唯一能真正持續的愛,是能接受一切的,能接受一切失望,一切失敗,一切背叛。甚至能接受這樣一種悲哀的事實,最終,最深的慾望只是簡單的相伴。”
我無意去把這些情緒和感覺套入到張藝謀和鞏俐身上,也許這中間夾雜了許多導演本人的私心,但影片更讓我觸動的是,鞏俐在戲裡的表現。
這次,她全無鋒芒,隨之而來的仍然是她和歲月一起到來的隱忍與剋制,你可以把這理解為演技,但在我看來,這是她對過去的一個交代。
和張藝謀的故事已經結束19年了,所有的悲傷和芥蒂終於也得放下了。
往後,故人就讓他走,歷經千山萬水,好在最終歸來的是“自己”。
如今50多了,和新男友牽手走在街上,鞏俐言笑晏晏,眉眼間掩飾不住的春風正濃。
可能會有人說,真的是,都這麼老了,還找個70多得老頭子談戀愛。
的確,50,對於所有女人來講,一旦步入這個年紀,很多東西變成了一種避諱,譬如慾望,譬如愛情。
顯然鞏俐是不在這個行列之內的。
對於她來講,愛情並非雪中送炭的必需品,而是錦上添花的奢侈品。
我想,她終於還是那個相信愛情的二十歲女孩,只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渴望婚姻,不再計較結果,只為了愛而愛。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她要站在時間之外,做自始而終的自己。
想起當初楊瀾問她:你覺得女人是要靠男人拯救的嗎?
鞏皇沒作猶豫,她雲淡風輕地說到,“當然不是,女人靠自己足夠了。”
那一刻,她稍稍眯了下眼睛,那裡沒有風霜,卻充滿了故事;看著它,我感受到分明有束光從那裡發射出來,打在我身上。
它彷彿在提醒著我:
女人,你要去見見天地,見見眾生,但最終要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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