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北京拆遷戶,但我沒房,沒錢,沒親情!

我是一个北京拆迁户,但我没房,没钱,没亲情!

我家裡的一套房子,位於廣安門內,面積三十平米

姥姥住了一輩子,媽媽住了半輩子,我住了三十年

在2015年的時候拆遷了。

也許您會以為,從此我過上有房,有車,有存款的日子,然而事實卻遠遠超出您的想象!

老房子,是我的一輩子

從我記事兒起,姥姥的生活一直樂呵呵的,沒事兒種種花,弄弄草,和自己的幾個姐們兒菜市場買買菜,之後為一家子人做做飯。但是老房子拆遷的消息傳來,一直到老房子真正拆的那天,姥姥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了。“老房子,是我的一輩子,就這麼沒了,沒了。”

我是一个北京拆迁户,但我没房,没钱,没亲情!

姥姥的一輩子都和老房子綁在了一起。和姥爺結婚時候生活的點點滴滴;四個孩子在這裡的出生,成長;還有附近和街坊姐們兒去過無數次的菜市場,副食店,合作社,小鋪.....老太太總是說“老房子周圍共有幾塊兒磚,路上有幾口井,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是一个北京拆迁户,但我没房,没钱,没亲情!

2015年,這套老房子,因為城市規劃劃入拆遷的範圍內,姥姥知道了這個消息,找了無數次拆遷辦,也哭了無數次,嘴裡總是念叨著“老房子是我的一輩子,拆了老太太我怎麼活?”

但姥姥是一個明事理的老太太,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沒有做釘子戶,在規定日期之前搬了家。

姥姥以為老房子拆了,搬進了新家,靠著自己對老房子的回憶,這下半輩子就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了。然而,老房子拆了,這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拆掉的不只是房子,還有親情

2015年11月份,老房子徹底被拆除。拆遷辦根據老房子的地理位置,戶口(老房子的戶口上有五個人,姥姥以及她的四個子女。)以及其他諸多因素,最終給予了我們兩套位於五環以外的兩居室,一套一居室,以及一百多萬的補償款。

考慮到大舅二舅沒有獨立住房,三舅有兩套房子,媽媽雖然沒有住房但是個女孩兒,關於老房子的拆遷補償,姥姥最終決定,兩套兩居室大舅二舅分別一人一套,一居室給予媽媽,而補償款拿出六十萬給予三舅,老房子拆遷之後,為了生活方便,姥姥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看起來很公平的分配決定,我們家的噩夢就此而來。這場噩夢的開始就在姥姥召集全家人,宣佈自己關於拆遷分配決定的那個下午。

“媽,不是我說您,您就是偏疼兒閨女。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出嫁都這麼多年了,並且人家婆家也給房子了,您還給她個一居室,這不是多餘嗎?您看看我,和媳婦結婚三十多年了,一直住在人家哥哥多出的房子裡,人媳婦家裡人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我要皮要臉啊。就算您不看著我的面子,您也得看著您孫子的面上吧?且不說他是您的長孫吧?他也老大不小的了,該娶媳婦了,您就給我個兩居室打發了,怎麼茬兒?讓我兒子以後娶媳婦跟他爹一樣,住人家媳婦家裡面當倒插門?我今兒還就告訴您了,除了兩居室,那個一居室您也得給我,還有補償款,我也必須有份兒”

大舅與以往和藹可親的態度完全不同,聽完姥姥關於拆遷補償的決定,突然義憤填膺起來。

大舅剛說完 ,二舅也終於按捺不住了。“大哥啊,咱哥三小時候您就拔份兒,我和老三處處還讓著您,這倒好,給您還慣出毛病來了。今兒呢,我也不讓了。您那個長孫的說法都哪年的黃曆了?我也沒房,您媳婦家好歹還給您個地方住呢,我呢?我跟我媳婦,啊,兩個北京人在外面租房都多少年了?這都不說,我那也是個兒子,也快娶媳婦了,我兒子也不能再遭他爹的罪,媽,我可跟您說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除了我該得的那個兩居室,那個一居室也要有我一份兒,還有補償款啊,一分也不能少我的。”

一旁的三舅,臉色突然也變得陰下來了,接著二舅的話趕緊說道“老大,老二,當我不存在是吧?我是有兩套房,但我那也是拼了老命累吐了血才置辦的,這次拆遷我本來不想參與,咱媽記掛著我,還給我點兒補償款,我本來打算呢,回去跟媳婦兒商量著,這補償款我們不要了,畢竟咱們是一家子,給你們兩個和妹妹分了。今兒竟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這個人情也不必做了,這補償款該我的一分錢也不能少,媽該得多少也不能少,你們兩個,兩居室願意要就要,不願意直接說,我房子反正現在有兩套了,再多點更好。”

媽媽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卻被一旁氣的不行的姥姥搶了先。“老太太我還活著呢,等我死了你們再鬧著這麼分家。得了啊,不是都不同意嗎?行,老太太我活著都是我的,死之前一把火燒了,看你們誰還惦記。”

那天大家討論的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也就是那天開始,大舅二舅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頻繁的來我家看望姥姥,即使來了,談的還是關於房子的事兒,每次大家鬧得都很不愉快。

原來拆遷有時候拆掉的不只是房子,還有經不起考驗的親情。

其實拆遷沒有錯

我家排行有種很好玩兒的事情,就是媽媽這一輩兒分別是三個哥哥以及一個這個女孩兒,而到了我們下一輩兒,也是三個哥哥以及一個女孩兒。大舅二舅三舅的都是小少爺,而我確實家裡這一輩兒唯一一個丫頭片子。姥姥以前經常開玩笑說“這就是一家人的緣分啊,抹不掉。”

在老房子沒有拆遷的時候,我因為上學,所以和姥姥一起住在老房子裡,媽媽隔三差五的會來看看,幾個舅舅們平時工作太忙,所以顧不上姥姥這邊。但是家裡卻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每個週末,全家人必須來老房子聚一次,吃一頓姥姥親手做的飯。所以每週,老房子總會熱鬧這麼一天,那個時候的自己每週也最盼著這個時候。

我的三位哥哥雖然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是我們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上學我被欺負了,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為我打抱不平;姥姥不讓我吃零食,他們總是帶我出去玩兒的時候,偷偷帶我去吃喜歡的零食。

但是現在,我們之間卻因為父輩的改變而變得越來越陌生,不僅聯繫越來越少,就算是見面了,說起話來都感覺很尷尬;老房子拆遷已經兩年,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吃飯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希望姥姥能夠長壽,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她老人家百年之後我家會亂成什麼樣子!

我是一个北京拆迁户,但我没房,没钱,没亲情!

和瓷器們聊天,發現幾乎經歷過拆遷的每一個北京家庭,背後都有像這樣那樣“難唸的經”。

在外人眼裡,我們都被冠以“拆二代”“拆三代”甚至“暴發戶”的標籤,但是我們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像這些標籤形容的那樣醉生夢死,紙醉金迷!

我是一个北京拆迁户,但我没房,没钱,没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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