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歷史,其實也是讀人性;創業過程中,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古今一理

「連載」閒話兩晉之五胡亂華——二劉相爭(1)

對此,別人倒還罷了,可劉裕和劉毅的反應是強烈的。

劉毅在跟著劉裕起事之時,是在服喪期間,他是穿著孝服出征的。這時正好有了一個最恰當的藉口,他上書朝廷,要求辭去官職,回家繼續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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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劉裕對安帝任命自己的車騎將軍等職,也堅決不接受;晉安帝又給其加錄尚書事,企圖籠絡住劉裕。劉裕還是堅決不接受,反覆上書,多次請求讓自己回到京口防地。

這就僵持下來了,安帝開始是讓百官前往劉裕府上敦勸,但劉裕軸勁兒上來了,就是不答應。

最後逼的大臣們也沒轍了,把晉安帝司馬德宗抬了出來,讓這位傻子皇帝親自駕臨劉裕府邸去“說服”劉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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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皇帝之尊親臨劉裕府邸,要求他接受這一安排,劉裕如果再堅持下去,那就太不給皇上面子了;這種事兒劉裕當然不會幹,於是他沒等皇上出門,自己先跑到宮門深情告白了一番。

最後雙方就跟菜市場大媽買菜一樣討價還價了一番達成共識;晉安帝同意劉裕回到了京口,並且將江北一帶統統交給了劉裕。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劉裕集團跟司馬氏皇族之間的第一次交鋒,雖然皇室推出了晉安帝,但由於劉裕的堅持,皇室最終屈服,以失敗告終。

不過表面上看皇室失敗了,但是皇室還是埋下了一條暗線,導致劉裕集團內部起了紛爭;焦點是兩個人:劉毅和劉敬宣。

前面說過,劉敬宣是北府軍名將劉牢之的兒子,出道很早;劉毅年少的時候,曾給劉敬宣當過下屬。

那會兒這兩個人的關係就不太好,當時曾有人在劉敬宣面前稱讚劉毅是位豪傑之士,但劉敬宣卻不以為然,他說:“非常之才,當有不同尋常的胸襟,怎可就說這位是一代英傑呢?此人性格表面寬厚,而內心狹隘猜忌,自以為是又瞧不起別人,即使他一時取得富貴,也會因為喜歡犯上而遭到殺身之禍。”劉毅聽到劉敬宣對自己這種評價,非常不爽。

後來風雲變幻,個人恩怨跟前途相比當然要小很多,這倆人都站在了劉裕一邊兒,算是戰友。

等到平定桓玄之亂時,兩人的矛盾開始公開化了。這主要體現在劉敬宣出任江州刺史的事情上。

那會兒劉毅還在西征,聽說劉敬宣被劉裕任命為江州刺史,駐節潯陽,當時劉毅就很不高興,戎馬倥傯之際,他給劉裕寫了封信,大致意思是劉敬宣父子對國家的並不忠心,又沒有參與起義。猛將功臣,正需要犒賞,象劉敬宣這種人,應當稍後再說。如果您念及昔日友情,想提拔重用他的話,論資排輩,也只能讓他做一個員外常侍而已。聽說您將晉陵一郡授予他,實在是已經很優厚了,不久又聽說任命其為江州刺史,更是驚駭失望!

誰驚駭失望?

不用說,就是他劉毅唄。

史書上明確記載了跟劉裕關係不錯的的人有四位,排第一的就是劉敬宣(其餘三人分別是何無忌、魏詠之、檀憑之,此時檀憑之已死。);因此劉裕看見信,並沒打消初衷,依舊把劉敬宣安排在江州,這也使得後來西征軍有個補給的基地,因此也才有了再後面的夏口之勝。

等平了桓玄,論功行賞的時候,一開始晉安帝封劉毅為左將軍,這是個虛銜,劉毅當即鬧脾氣要回家繼續守喪;這會兒劉裕還需要拉著劉毅一起對付皇室,因此就在之前跟皇帝討價還價的過程中,劉裕跟安帝請求把原本加給何無忌的豫州刺史一職,讓給了劉毅;使後者手裡有了實權。

不過這會兒的大傻子晉安帝,經過桓玄之亂後,多少聰明瞭點兒。就在他封劉毅豫州刺史的同時,還給其加了一大堆的榮譽:都督豫州、揚州之淮南、歷陽、廬江、安豐、堂邑五郡諸軍事,持節,常侍,封南平郡公,兼都督宣城軍事,給鼓吹一部。

這個規格,劉裕也有一套;意思很明白,其實就是要分化劉裕這個新貴集團。

對於皇帝的這個舉動是啥意思,劉裕心知肚明。不過他有自己的應對策略,那就是強化必須由劉敬宣領江州,然後何無忌為會稽內史,魏詠之領荊州,這三個人都是劉裕的嫡系,且劉敬宣與劉毅關係不睦,以江州監視劉毅的豫州,以會稽穩定自己的後院,以荊州佔據上游,劉毅即便被分化出去,也難以有所作為。

那位說了,你說的這些跟四川的事兒,有關係嗎?

有,劉裕臨走安排的最後一檔子事兒,就是堅持要求,由劉敬宣和劉道規領軍從江州出發去平叛。他要通過這種方式,一來強化不論軍中還是朝中,他劉裕才是NO.1的印象;二來,通過立功,繼續累積人氣;第三,弱化劉毅的作用,別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劉毅也是西征軍的領導核心之一。

安排完這些,劉裕回了京口。

好了,該說說四川到底出了什麼事。

事情還得從毛璩說起。

毛璩的老爸名叫毛穆之,曾隨桓溫北伐,頗有些戰功;算是朝廷裡的紅三代。既然根紅苗正,所以桓玄篡位,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並且最後成功的幹掉了桓玄。

殺了桓玄,之後毛璩以為局面就此安定,誰知桓振又起,屢佔江陵,還打敗過何無忌,毛璩心裡焦急,就打算領兵出川,討伐桓振。

說幹就幹,毛璩命他弟弟、西夷校尉毛瑾、蜀郡太守毛瑗從外水(岷江)而下,命令參軍譙縱、侯暉率領巴西、梓潼兩郡氐人組成的軍隊從內水(涪水)而下,與毛璩所率本部兵馬一起在巴郡(重慶市)集合;然後出川東征。

說實話,四川人喜歡打仗;翻翻歷史,在四川割據的軍閥非常多;但四川人只喜歡在自己家門口打仗,換句話說,由四川出發奪取全國政權的貌似除了漢高祖劉邦外,就沒別人了。

這次也是這樣,毛璩一說要出川平叛,川軍怨聲載道,一路上龜兒子、日你先人闆闆、腦殼裡有乒乓的亂罵,能偷懶就偷懶,因此部隊走的非常慢。

侯暉、譙縱都是四川人,他們也不願意去打桓振,有那功夫打打麻將多好,搞這飛機有蛋用;侯暉尤其反感,便在路上拉了一幫兄弟夥,共推譙縱為主,讓他領著大夥鬧獨立,來個蜀人治蜀。

譙縱,素來寬厚,在蜀民中很有威望;不過這是個老實人,雖說不想出川打仗,但要讓他造反他還不敢;因此一聽侯暉要發動叛亂,推舉自己為主時,這夥計嚇的魂不附體,一猛子扎進河裡企圖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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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沒說完就想死,怎麼可能。

侯暉領著一夥人,把譙縱從河裡又撈上來了,接著逼他領頭造反。譙縱還是不同意,侯暉玩個絕的,強行將他逼進轎子裡;譙縱被逼上轎以後,他又從轎子上跳到地上,向侯暉等人磕頭請求,堅決拒絕,但是眾人不聽,侯暉等人說你譙縱素來得將士愛戴,你不當這個頭頭誰當?說完就把他用繩子綁了塞進轎子,然後抬著他去偷襲駐軍涪城(四川省三臺縣北)的毛瑾;毛瑾未料自家人搞襲擊,結果猝不及防被殺。

事變發生的時候,毛璩正在涪城東北的略城(四川省鹽亭縣),距離成都四百多里,聽說此事以後,他一面命令參軍王瓊率領三千人前去平叛,又派遣弟弟毛瑗率領四千人馬作為王瓊的援軍;然後他自己趕忙率軍從略城趕回成都固守。

譙縱一看侯暉殺了人,自己也上了賊船,說不清道不明,一跺腳,只好反了,被推舉為梁益二州刺史。

既然進入角色了,索性就幹吧;譙縱派遣弟弟譙明子、侯暉率軍在廣漢(四川省廣漢縣)跟王瓊的軍隊相持,王瓊擊破譙明子、侯暉的叛軍,一直追殺到綿竹(四川德陽縣北)。不過他沒防住譙明子的回馬槍,後者在這裡設下了兩層伏兵,王瓊的追兵毫無防備,落入了譙明子的伏擊圈,結果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叛軍乘勝直抵成都城下。

益州營戶(因犯罪而流配充軍的人)李騰偷偷打開了成都城門,放譙縱的叛軍入城;叛軍湧入城中,斬殺了毛璩及其弟弟毛瑗,並且將蜀地的毛氏子侄全部被誅殺。

毛璩死後,譙縱自稱成都王,以堂弟譙洪為益州刺史,弟弟譙明子為鎮東將軍、巴州刺史,率領五千人馬駐守益州的東大門白帝城,由此存續了8年時間的譙蜀政權建立。

譙縱深知益州無力對抗東晉朝廷,於是他派遣使者向後秦姚興稱臣,表示將以討伐劉裕為名,發兵順流而下,並請求姚興允許桓謙來到蜀國,企圖利用桓氏家族在荊州地區的影響力,幫助自己奪取荊州,這是好事兒,姚興立即讓桓謙出發入蜀;於是桓謙又帶著逃往後秦的桓氏子弟來到了四川。

說這話,正是晉安帝從江陵東歸之時發生的事,但那會兒東晉朝廷還顧不上遠在天邊的四川,正忙著洗牌分果果,也就是上面說的皇室和劉裕集團的鬥爭,所以平叛的事就耽擱下來了。

等到劉裕安排完人事佈局,臨走之前,他下令劉敬宣和劉道規統兵西征準備平叛。

不過,這趟差事劉敬宣沒辦好,

川東多山,道路崎嶇,譙縱叛軍堅壁清野,扼守險要,一副打死不出頭的架勢;晉軍頓兵城下,糧食耗盡,又趕上軍中瘟疫流行,沒辦法,只有撤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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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可讓劉毅抓住把柄了。

咱前面說過,劉敬宣是劉裕的好基友,關係槓槓的,在劉裕的政治佈局中,他擔負著鉗制劉毅的重任。劉毅當然也清楚劉敬宣以及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對於劉裕而言意味著什麼。

因此當劉敬宣戰敗撤軍的消息傳回建康,劉毅玩兒了命的給劉敬宣羅織罪名,要置其於死地,以剪除劉裕的羽翼;那罪名都花花兒了,最後就連何無忌都看不下去了,親自找到劉毅,說,大家以前都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拎著腦袋一起拼過來的,你這是要幹嘛,非要整死他?

劉毅被說破了心事,不免有些慚愧,這才罷手。

不過這事兒沒完,沒能整的了劉敬宣,劉毅決定,直驅中宮,對劉裕下手。

當然,讓他直接殺劉裕,這會兒劉毅還沒那膽子,況且單挑劉裕他也未必是對手。

那怎麼辦呢?

他有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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