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滿天星
鄧小閒一言不發的走到擂臺中間，和徐浩面對面站定。
徐浩看向鄧小閒的目光十分不善，他本來嫌棄鄧小閒是個乞丐，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有機會就狠狠教訓一番。方才見到的一幕，讓他的心思又有了變化。
“此人的潛力不俗，若是他進了陸家只怕會搶了我的風頭！不行，絕對不能讓他進陸家！”徐浩心底竟然湧起了一絲殺意。
鄧小閒面色有些蒼白，並沒有在意徐浩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敵意。測試的最後時刻，他額頭上的十字疤痕忽然火辣辣劇痛起來，那一刻就好像有一柄刀子插入了腦中，要將他的腦袋劈開一般。幸虧鄧小閒經歷過太多的酷刑，才能將這一波突如其來的劇痛忍下來，換成旁人只怕早就昏死過去了。
如今站在徐浩對面，他的頭依然有些痛，偏偏徐浩湊過來低聲道：“鄧小閒，你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滾下去，不然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還是你滾吧……”鄧小閒不假思索揮起了拳頭。
“砰”的一聲，眾目睽睽之下徐浩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一頭摔在擂臺下！
一拳，只用了一拳，鄧小閒就把徐浩打飛了。
吳宇林和陸莞兒看的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鄧小閒揉著太陽穴走下擂臺，問一臉驚訝的吳宇林道：“吳管家，我文武考試都通過了，不知能否加入陸家了？”
“什麼！你也通過了文考？”吳宇林驚喜的問道，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發現了一個人才。
鄧小閒取出之前拿到的文考成績交給吳宇林。
一看見上面三個鮮紅的指印，吳宇林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甲等！”陸莞兒湊過來看了一眼，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驚愕，情不自禁多看了鄧小閒幾眼。
“很厲害嗎？”鄧小閒問道。
吳宇林道：“的確很厲害，最近幾年都沒見過這麼出色的成績……”
其實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這何止是厲害，簡直是邪門！
陸家早就準備好一應俱全的文書，吳宇林聽說鄧小閒不識字，便一條條給他詳細講解。
別的條款鄧小閒根本就沒當回事，只是聽到初級家丁每個月有二兩銀子月錢時，眼睛不由自主的放光。他心裡盤算著：一個油餅十文錢，一兩銀子能換一千文錢，那得是多少個油餅？
吳宇林哪裡知道鄧小閒的心思，他若是知道鄧小閒千方百計混進陸家只是為了餵飽肚子，恐怕會被氣死。
鄧小閒正掰著手指頭計算著，忽然又被一段話吸引到。
“……每日值一班，其他時間修煉鍛體功法。每提升一層境界都有獎勵。若是能提升到先天境界，就有資格競爭管家甚至執事職位，而且每個月還可以額外得到一顆下品晶石的福利。”
“晶石！”鄧小閒眉開眼笑，“吳管家，莫非當家丁還能賺晶石？”
“那是自然，不過你需要先達到先天境界。”吳宇林道。
“先天而已嘛？”鄧小閒眨了眨眼。
吳宇林神情嚴肅的道：“什麼叫先天而已？鄧小閒，你的潛力雖然不錯，卻不能驕傲。你可知道，修煉一途艱辛無比，空有天賦而不努力結果一事無成的人我見的太多了！鍛體乃是修士的基礎境界，每一層都需要付出巨大的汗水和努力才能突破，你可不要掉以輕心！”
見吳宇林說的認真，鄧小閒自然不好辯駁，可心裡是不當一回事的。這倒不是他傲慢無知，實在是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見鄧小閒不再胡言，吳宇林這才繼續講解，很快契約文書全都說了一遍，他這才問道：“鄧小閒，你可全都聽明白了？如果聽明白了，就按個手印吧。”
“我還有個問題！”鄧小閒道。
“問吧。”吳宇林頷首。
“我聽說當了家丁就有肉吃，到底幾天能吃上一頓肉？”鄧小閒誠實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吳宇林被問的目瞪口呆，憋了半晌才道：“好像……好像每天都有肉吃……”
“這麼好？”鄧小閒毫不猶豫的把手指頭按下去了。
紅色指印按下，從這一刻起鄧小閒就成為一名光榮的陸府家丁了！
吳宇林收好契約文書，從一旁選出一疊衣物交給鄧小閒道：“這是府中家丁的制服，本來應該考核結束再發下去的，你就先穿上吧。”
“多謝吳管家了！”鄧小閒也覺得自己穿的太破爛了，既然有新衣裳自然就不客氣了。
陸府家丁制服是清一水的黑色布衫長褲，頭戴黑帽，腰繫紅色腰帶，腳踏黑布靴。所謂男要俏一身皂，當鄧小閒換好了衣服之後站在吳宇林的面前，完全是大變了模樣。
這哪裡還是什麼小乞丐啊，甚至也不像是個家丁，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長的倒是不錯！”吳宇林心中暗想，“只是不知怎麼就淪落成一個乞丐呢？”
“吳管家，我還有點私事想要處理一下。”吳宇林正想著，鄧小閒忽道，“能不能準我一個假。”
吳宇林點頭道：“外面的考核大概還要兩個小時，你速去速回，不要耽誤了正事。”
鄧小閒便把方才脫下來的短褲胡亂一包，大搖大擺走出了祠堂。
雖然已經入夜，徐陽城依然一片燈火輝煌，正是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候。鄧小閒一路打聽著很快來到了一家當鋪門口，就見匾額上寫著四個金燦燦的大字“王家當鋪”。
雖然不認得字，鄧小閒還是走了進去，果然就看見油餅攤上碰到的暴發戶胖子，他正坐在櫃檯前美滋滋喝著茶水呢。
“……陸家？”暴發戶聽見腳步聲抬眼一瞧，看到鄧小閒身上穿的制服不禁微微一怔。他自然是認不出鄧小閒，可他認識這套衣服。
徐陽城裡有句俗諺，李家白陸家皂，南宮風騷王家傲。這陸家皂三個字說的就是陸府家丁的制服是一身皂色。再加上鄧小閒胸口有個小小“陸”字繡飾，暴發戶如何還認不出。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英俊帥氣的家丁就是油餅攤前被他趕走的小乞丐！
“你就是老闆嗎？”鄧小閒明知故問道。
“原來是陸家的貴客啊，哪一陣風把你吹到小鋪來了！”暴發戶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道。別看他產業頗豐，可跟陸家比起來就是一隻螻蟻，陸家隨便派出一個管事的就能不費力氣踩死他。
“來當鋪當然是當東西了。”鄧小閒曬笑一聲，把手中包裹丟在櫃檯上，“當一件寶貝。”
“寶貝！”暴發戶好奇問道，“不知是什麼寶貝，又要當多少銀兩？”
“這寶貝來頭可大了，是府裡賞賜下來的，有個名頭叫做滿天星！”鄧小閒理直氣壯的道，“這可是跟了我多年的寶貝，我打算當十兩銀子！”
“十兩！”暴發戶的肥嘴唇一哆嗦，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他小心翼翼打開包裹，本以為能看到一件流光溢彩的寶物。可等看清包裹裡的東西，鼻子差點氣歪了。這他媽的是什麼寶貝，根本就是一條狗都嫌的破爛短褲，這也要當十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啊！
雖然臉色變得鐵青，暴發戶還是勉強幹笑道：“客人是不是搞錯了？這……這個就是滿天星嗎？”
“當然是滿天星了！”鄧小閒笑嘻嘻的把短褲抓在手中，往他眼前一遮，“瞧見沒有，是不是滿天星！”
短褲上有幾十個破洞，透過破洞去看外面的燈火，果真能看見小洞裡透出一道道金光，還真像是捱了一拳後眼前晃動的滿天金星！
事到如今暴發戶哪裡還不知道，鄧小閒這是故意來消遣人的！
如果是旁人這麼幹，暴發戶早就暴跳如雷了。可鄧小閒是陸家的人，那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了。
陸家乃是徐陽城四大家族之一，在此地紮根數百年綿延二十幾代人，雖然近年來聲勢不如當年，但底蘊仍在，家大業大絕非絕非一般小家族可比。
暴發戶也算是王家旁系，卻是那種除了孝敬禮金時有人記得而平日根本無人問津的遠房親戚，若是他真的招惹了陸家，王家是絕對不會有人為他出頭的。
更何況鄧小閒擺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有所依仗，更是讓暴發戶心裡沒底。
“果然是滿天星！果然是好寶貝！”思前想後，暴發戶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十兩不貴，一點都不貴！”
“那好，就請老闆給我開一張當票吧。”鄧小閒笑道，“就先當個三年五年的，等手頭寬裕了我再來贖。”
“鬼才信你！”暴發戶心中暗罵，卻也只能無奈的叫人開好當票付清銀子。
鄧小閒把銀子包起在手中掂了掂，便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來回頭道：“記得好好保管，我過幾年來贖！”
暴發戶氣的牙癢癢，就這破短褲你還贖呢，用不了幾年，再擱幾天就爛了！
等鄧小閒走了，暴發戶抓起破短褲就想燒掉，可走到灶臺前卻又猶豫起來。
這要是真燒掉了，萬一那小子過個幾年真來贖當，拿什麼給他？
心裡一哆嗦，暴發戶小心翼翼的把破短褲又拎回來了，然後非常鄭重的交給庫房掌櫃道：“好好收起來，千萬別讓蟲子給嗑了！”
狠狠敲詐了暴發戶一筆，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鄧小閒心情大好。他一路往陸家祠堂走去，口中哼著除了他誰也聽不懂的小曲。
走到半路，鄧小閒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停下腳步衝著路邊招招手道：“阿通，我正要找你呢！”
“小閒！”正在抓蝨子的阿通目瞪口呆的看著鄧小閒，好半晌才把眼前的黑衣小廝和之前的落魄乞丐聯繫起來。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會兒不見就鳥槍換炮，從乞丐變成公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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