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傳奇:大話男孩-傳奇若只初相見(上)

前言:去年,一位讀者朋友託人給我帶了封書信,在信中他給我講述了幾年前他所在的小城發生的一些真實故事,並請求我寫成小說,我答應了他的請求,盡我的努力寫好這篇小說,由於我的這位朋友涉及其中,我決定保留當事人的一些隱私,小說中的主人翁也全是化名,我只是寫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不過是根據一些真實事件改編而成,我將以這位朋友的口吻描述這個故事,希望這位在遠方的朋友能讀到這篇文章,本文在17173獨家發表,侵權必究。

第一章:我的事業

只有在黑暗中,才會仰望光明。

生命隨時會夭折,幸福卻來之不易。

離開故鄉的那天黃昏,我站在郊外的小樓上眺望這座小城,時值油菜花盛開之季,田野上盛開著一片片金黃的油菜花,夕陽西下,護城河的河面上泛著金色的餘輝,這些光澤與隨風搖擺的油菜花相互輝映,整個小城籠罩在一片金色光暈中。小城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車水馬龍般繁華,卻似不施胭脂的少女一般淡雅淳樸,在巍巍群山的環抱中,小城顯得格外靈秀,我這才發現,這座小城原來多麼美麗,我出生在這裡,生活在這裡,我的親戚朋友全在這裡,我的愛情在這裡,我的青春也在這裡,原本我打算在這裡住一輩子,但為了我的事業,我不得不離開這片熟悉的故土。

我叫秦伍,可朋友們都喊我‘禽獸’,從上初中那會起,禽獸這個諢名就一直伴隨著我,同學們這樣叫我,社會上的朋友也這樣稱呼我,剛開始我還挺反感他們這麼叫,後來也習慣了,心安理得開始笑納,事實證明,我的所做所為也可以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讀書的時候,我是讓全校老師最痛恨的學生,剛開始班主任還敢教訓我,初二上學期,學校的體育老師還把我痛打一頓,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同學老師們也開始‘尊敬’我。

事情是這樣的,我大伯的第四個兒子,我的一個堂哥,我管他叫四哥,四哥三十多歲,看上去挺和藹可親的,說話也比較斯文,四哥聽說了我被體育老師打了,還傷了腳,決定幫我討個公道,其實在我們學校體罰學生算是常事,體育老師用棍子把我腳打傷了,大家都說我是自作自受,並不同情我,連我父母都覺得我調皮搗蛋應該捱打,可我四哥可不這麼認為,他覺得不能白白捱打。“要討個公道。”四哥說。

於是,在一個禮拜二的上午,四哥帶著我在學校操場上逮住了那個體育老師,同他講道理,其實按四哥的意思是讓體育老師給我賠禮道歉,再陪點醫藥費就行了,結果體育老師不想講道理,還把學校的保安叫了過來,四哥對體育老師說,“既然你不想講道理,那就算了,回頭你去打聽打聽我。我叫秦川。”四哥說完就帶著我走了。本來我也以為這事就算了,可事情可沒這麼簡單,沒過幾天,體育老師居然到我家登門道歉來了,他滿臉烏青顯然被人教訓過,體育老師滿臉媚相地對我說:“小秦,其實我是喜歡你的,只是我喜歡方式不對,我實在不該動手打你,你就原諒我吧,另外你給四哥帶句話吧,說我知道錯了。”

體育老師走後,我對老媽說,想不到四哥這麼厲害,居然讓老師給學生道歉了,老媽嘆氣說,以後少跟你四哥來往,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在超社會,手下有幾十號打手。

我爺爺共有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大伯是老大,我爸爸是老么,大伯有四個兒子,大哥小時候病死了,二哥吸毒在坐牢,三哥犯事逃外地去了,四哥現在也在超社會,外面的人說話都挺難聽的,有人說超社會是我們家族的遺傳病,還有人說我爺爺年輕時就當過土匪。

超社會是我們那裡的名詞,是超越社會凌駕他人之上的意思,再說得明白點就是混黑社會,其實黑社會到底什麼樣,我也是隻是在電影裡看過,電影裡的黑幫份子販毒,收保護費,持槍火拼,做盡壞事,但在中國小縣城中的黑社會到底是怎麼樣的,有沒有具體的幫規組織,大部分人還真不知道,那時我把四哥當成偶像,把他想成香港電影裡《古惑崽》裡的陳浩男,帶領著一幫兄弟到處砍其他幫派的壞人。

秦川是我的哥哥,體育老師被他教訓了,這事迅速傳遍了學校,我成了學校的紅人,連學校裡高年級的老大們都開始和我套近乎,他們平時在學校耀武揚威,可一見了我就擺張笑臉,讓我看了噁心,不管怎麼樣,對我來說是件好事,比如我可以不上體育課了,班主任也不怎麼教育我了,一直不愛搭理我的我們的班花小蕾居然也我有了好感。這是讓我想不到的,一切的一切,都讓我開始崇拜四哥,開始崇拜暴力。

其實小蕾也不會憑白無故地對我產生好感,總之,我是付出了血的代價,事情是這樣的:有天放學,我和耍得比較好的兩個同學鋼條、大炮三人放學回家時,在校門口看見校外的幾個小流氓在糾纏小蕾,他們按住小蕾的自行車不讓她離開,論個頭,那幾個小混混比我們高大,可不知怎麼搞的,一股正義感油然而生,尤其是我一直暗戀的小蕾,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於是我就走了過去,把當中的一個混混拉開,結果可想而知,一場硬戰在所難免,當我們被打趴踩在地下的時候,鋼條指著我對那幾個混混說了一句,你們小心點,他是秦川的弟弟。這話似乎有了些效果,那幾個混混商量了一下,就不再揍我們扭頭走了,我鼻子被打破了,小蕾拿出手紙給我擦鼻血,那時我嗅到到小蕾身上的香味,對我這個臭流氓來說,小蕾真香。

初三的時候,我已經是學校裡的老大了,小蕾也成了我的女朋友,在她的幫助下,中考前我認真複習居然考上了縣裡重點高中,讓所有老師同學跌破眼鏡,四哥聽說了也很高興,他覺得我是整個家族裡的希望,有望成為第一個大學生。

可惜,我辜負了所有人的希望,尤其辜負了小蕾。說我自甘墮落也好,說我身不由己也好,我的變壞其實從很早就開始了,從我崇尚暴力那會起,從我迷上了遊戲開始。

2002年,我上高二的時候,《傳奇》遊戲已經風靡大江南北,在全國任何一個網吧,你都可以看到有人在玩這款網絡遊戲,有很多年輕人都把寶貴的青春時光獻給了這個遊戲,正如這款遊戲的名字一樣,我想我的故事也是一個傳奇。

你們可能猜到了,和很多學生一樣,我玩遊戲入了迷,我由此耽擱了學業,也因此失戀,2002年整整一年,我在網吧過了200天,學校把我開除那天我還在網吧裡玩遊戲,那天四哥在網吧找到我,語重心長地說,你娃被學校開除了曉得不,我搖了搖頭,四哥嘆氣說,小伍,可惜了你娃,多麼好的一個苗子,我把你害了,教你玩傳奇。

其實剛開始是四哥帶我玩的遊戲,可我一點不怪他,只怪自己玩物喪志收不住心,記得那一天是禮拜六,我到網吧找四哥耍,看見他正在玩《傳奇》,我一下就被這個遊戲迷住了,簡直是一見鍾情,從此以後,除了《傳奇》,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別說學習,連女朋友小蕾都不放在心上。

那時四哥和手下一幫兄弟經常在網吧熬通宵玩遊戲,他們在遊戲裡組建了一個行會,可以說由四哥帶頭,整個縣城大部分流氓混混都泡在了這個遊戲中,而且他們都差不多集中在一個區的服務器裡,他們在遊戲撕殺,也經常在現實中鬥毆,四哥曾經開玩笑說,如果說傳奇有一點好處的話,就是減少了城市的犯罪率,因為超社會的的都忙著玩遊戲了。四哥的話有些道理,那時的一張遊戲月卡才30塊,網吧包夜不到10塊,一個月下來也頂多300塊,還有比遊戲更便宜的消遣嗎?

而現在的網絡遊戲,雖然是免費,但沒錢真的玩不起,除非你願意在遊戲裡當任人欺負的小嘍羅。

剛開始跟著四哥超社會的時候,四哥並沒有讓我跟人打仗,也許是爸媽特意吩咐的,四哥也叮囑我不讓我在社會上拋頭露面惹事生非,可既然出來混了,難免身不由己,在學校和我玩得好的兩個同學大炮、鋼條不久也被學校開除了,我就帶他們一起玩遊戲,他們理所當然地把我當成了大哥,出了事就找我出頭,於是我們就在縣城裡的幾個中學打了幾架,打不過就叫四哥出頭,一般別人聽說我是四哥的弟弟都聞風而逃,可有一些楞頭青不怕嚇唬,要硬碰硬,四哥就派幾個兄弟幫我擺平。

漸漸地,我也有了一幫自己的小兄弟,他們不是學校裡的壞東西就是剛綴學的小青年,我有了一些名氣,‘禽獸’這個諢名在社會上也越來越響亮。

剛開始我沒收入,後來發現那些學生很好嚇唬,於是就和他們稱兄道弟借些小錢花,一些家裡有錢的學生也願意接受我的‘友誼’,因為他們在學校裡打了架可以讓我幫他們出頭。

小蕾和我分手的時候,哭得很傷心,我沒哭,誰叫我是禽獸啊,分手是我提出的,理由是不愛她了,她也信以為真了,還以為我交新女朋友了,事實上我愛她得要命,她是我一輩子最愛的女人,這種愛情也僅有一次,但就是因為愛她所以離開了她,她成績很好有不錯的前途,而我,是一個超社會的禽獸。

其實小蕾哭的時候,我心都碎了,我知道我丟掉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

有一次,小蕾那個剛上初二弟弟小剛來找我,小剛說他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讓我幫他,作為姐夫,至少也是前姐夫,這個面子要給,於是我就幫小剛打了一仗,後來小蕾找到我不由青紅皂白打了我一巴掌,還說我把小剛帶壞了,小剛由於有了我的撐腰也開始在學校當混混了,當時我默默無語轉身離去,只是眼淚留了出來,小蕾是永遠不知道我多麼愛她,無論何時,我都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綴學一年後,除了在學校裡收點學生的‘友誼費’,我還帶著大炮、鋼條開始找學校附近的餐廳水果攤小賣部老闆們‘賒東西’,有時候也‘借錢’。我們把弄來的錢用來吃喝玩樂玩遊戲,後來連上網也不花錢了,因為四哥給我們找了一份好差事,在全縣最大網吧《超速》網吧上班,我當了網吧的保安經理,帶著幾個小兄弟維護網吧的安全,其實說白了就是照看場子。

那個時候,在現實中我們遊手好閒,在遊戲中我們卻努力奮鬥,四哥在遊戲裡組建了一個行會,叫‘梁山好漢’,在同一個區還有一個教大的行會,也是本縣的一群超社會的小混混組建的,他們行會的名字非常搞笑,居然叫‘烏合之眾’,‘烏合之眾’行會首領叫土豹子,他在我們縣的名聲很臭,同樣是超社會的,土豹子和四哥有著天壤之別,人家提起四哥多少帶著一點尊敬,而一提起土豹子就直搖頭。不過土豹子他們那幫人在遊戲中比較厲害,裝備比我們好,行會勢力比我們行會大,但在現實中,這群小混混卻是孬種見了我們就躲,深怕捱打,真不愧是烏合之眾。

四哥忙的時候,我就負責幫他的號練級,那會玩遊戲練級比較辛苦,只能苦練,不像現在花錢就行,那個時候玩傳奇多少帶點運氣,現在玩這個遊戲比的就是錢,由於我們的勤奮努力,四哥那個號無論是裝備還是等級,在全區都是數一數二的,四哥也捨得花錢,只要出了好裝備,他都會想盡辦法弄過來,還派人專門到外地去花錢收裝備。

四哥常說,傳奇這個遊戲很現實,沒好裝備別人瞧不起,沒有兄弟就要捱打。

第二章:四哥的事業

《超速》網吧坐落在我們縣城最繁華的地段,這個網吧足足有三層,網吧老闆很有錢,叫孫保國,四十來歲,早年外出打工賺了些錢,回家後經商,在當地開了幾家飯店和美容院,還開了全縣最大的一個網吧,孫保國是生意人,懂得做生意,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所以生意一直很好,沒人敢砸場子。

四哥和孫保國是朋友,但這種友誼值得商榷,我不知道孫保國是否給四哥一些保護費,反正我只知道四哥沒錢以後就找孫保國借錢花,也經常還錢,不過是借多還少,而孫保國對四哥也是非常慷慨,有求必應。

借錢,是黑幫的發明之一,和收保護費不同,借錢既不明目張膽也非常有禮貌,其實大家也心知肚明,四哥經常缺錢,因為手下那麼多兄弟要養,當好這個家長並不容易,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最可靠也最講義氣,那就是金錢,四哥深知這個道理,2003年的時候,四哥手下已經有了幾十號兄弟,在城裡的勢力最大,一些非法的小幫派小組織也紛紛投奔他,甚至幫派起糾紛的時候,也常常把四哥叫出來講道理。

四哥的崛起也並非偶然,自從縣城黑老大被手下兄弟在酒吧砍死後,整個縣城混亂了一兩年,周圍鄉鎮的流氓混混們各自成幫成派,戰鬥此起彼伏,有點象戰國時代,群雄逐鹿問鼎中原,四哥非常有政治頭腦,也非常講信用,不僅黑道上受人尊敬,在局子裡和法院也有不少好朋友,四哥還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同學在本縣當副縣長,姓梁,梁縣長主管本縣經濟,在縣政府裡有實權。

四哥大概讀過《孫子兵法》,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從不輕易帶兵打仗,按四哥的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萬不得以不動刀槍。幫派混戰那會,四哥帶著手下一群兄弟們到處借錢,人家不肯借就講道理,據說有個飯店小老闆仗著是縣委書記的表妹夫,死活不肯借,四哥就帶著幾個兄弟和他講道理,他們在那小老闆家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第四天還非常有禮貌的結了帳,結果小老闆不敢收,四哥說,那有吃人家飯喝人家酒不付帳的道理,這錢一定要給,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秦川。最後小老闆還是收下了,第二天老闆就把四哥叫過去,把三萬塊借給了四哥,四哥還給他寫了一張借條。後來四哥把他那個小帳本拿給我看,裡面密密麻麻記著很多帳,我算了一下,四哥僅2003年就欠了別人八十來萬,我問四哥這些錢真打算還嗎,四哥說有些錢事實上已經還了,比如那個飯店小老闆,他的房東想把房子提前收回來高價租給別人,飯店老闆實在沒辦法就找四哥幫忙,結果四哥帶著手下的兄弟去和那個房東‘講道理’,房東最後同意了,趟在醫院裡和飯店老闆續簽了合同。過後飯店老闆請四哥喝酒,當場就把四哥的欠條撕了。

四哥說,出來超社會要講信用,有借必還,動粗是萬不得已。

那時四哥手下有三個比較出名的兄弟,社會上都說這三人罪大惡極,一個是張胖子,整天樂呵呵無憂無愁,面善而心狠,砍人絕不手軟,這種人比較可怕,笑裡藏刀,你還沒反應過來就捱了他幾刀;第二個是猴子,個子高高的戴副眼鏡,擅長賭博,全縣城的賭徒都賣他的帳,除了經營幾個大賭場外,他還常帶著兄弟到其他賭場去‘放水’,‘放水’就是放高利貸,四眼猴憑著四哥撐腰,很少有人敢借錢不還。第三個叫花蝴蝶,是個相貌不錯的小白臉,都三十多了但看上去像二十歲,他全縣城最著名的皮條客,專門培養小姐,如果那個髮廊缺小姐,打個電話給花蝴蝶就行,要多少小姐就給你派多少。

四哥以前開過公司經營過一家水泥廠,後來經營不善關門了,水泥廠的房子一直空著,那是一棟坐落在郊外山坡上的二層小樓,水泥廠倒閉後,四哥就把這個地方當作兄弟們聚會的地方,後來社會上的人都管四哥那幫人叫‘水泥廠’的人,在水泥廠裡,張胖子負責保安工作帶人打仗借錢,猴子負責開賭場放水,花蝴蝶負責帶小姐拉皮條,這三人各司其職,各自帶著手下兄弟幹活,這個工廠的總經理就是四哥了,四哥除了管理整個組織以外,還親自管帳,後來他嫌麻煩,就安排我來記帳,水泥廠的每一筆收入和開銷我都很清楚,每個禮拜五,水泥廠的幾個頭目都要在水泥廠二樓的小辦公室裡召開一次會議,他們商討如何用弄來的錢用來放水,以及安排手下一些兄弟的伙食費和消遣費,由於公司的人經常受傷,所以醫藥費也開銷不小,儘管如此,在2003年,水泥廠經營狀況非常理想,四哥手頭的錢的不下200萬。

水泥廠頭目開會的時候,四哥總是喜歡翹起二郎腿坐在一張老式紅木椅上,嘴上叼著一支菸,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其他人則圍坐在沙發上七嘴八舌,花蝴蝶總是抱怨小姐不聽話,猴子老是擔心有些賭債收不回來,而孫胖子卻常說那些剛出來超社會的小青年不懂規矩。每當聽他們埋怨的時候,四哥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四哥的話並不多,但一旦他開口,大家都很認真的聆聽,因為四哥說話總是一針見血從不拖泥帶水,他從不喜歡論各類麻煩事的起因,只是講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應該用那種手段去做,四哥說話的口吻並不強硬,但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道理講得很明白讓人心悅誠服,從某種角度來講,四哥說的話就是命令。

過年的時候,四哥還召開了水泥廠的團代會,整個工廠八十多號人出席會議,穿西裝打領帶著裝整齊,場面轟動,這次團代會驚動了整個縣城,也確立了四哥縣城黑老大的地位,據說警察局的臥底也來參加了。

2003年,四哥的事業達到了一個高度。在遊戲世界裡,四哥和我帶領著‘梁山好漢’的兄弟們打得那群‘烏合之眾’抱頭鼠竄,四哥還順利拿下了沙巴克,當了網絡遊戲裡的國王。

第三章:賺錢的買賣

四哥說,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超社會的人最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說本縣還有什麼黑勢力可以和四哥叫板的話,那就是土豹子,四哥主要經營賭博放水和色情行業,而土豹子是全縣最大的毒販子,土豹子人如其名,不講道理喜歡蠻幹,販毒也是最暴利的行業,剛開始土豹子賣的是搖頭丸嗨粉,近一兩年他不知從那裡牽了線有了貨源,開始販起了白粉,賺了一些錢,土豹子手下的兄弟雖然不多,但有幾個玩槍的狠角色,其中有兩個東北人幹仗非常歹毒,一個喜歡穿白襯衣,一個喜歡穿黑襯衣,社會上給這對亡命組合起了一個非常形象的外號——“黑白無常”,聽說黑白無常身上都背有命案。土豹子那夥人在社會上的名聲臭得很,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對他們都很鄙視,除了吸毒的人,誰也不願意和土豹子打交道。

2003年底有一天,在水泥廠的辦公室裡,水泥廠的幾個頭目聚在一起打牌,當時我也在場,土豹子來找四哥談生意,剛開始土豹子想單獨和四哥談,但四哥搖頭說,在座的都是信得過的兄弟,於是土豹子就開口了,他說得很直接,生意就是白粉,萬事俱備了,外省的大毒梟答應給他保證按定量供貨。貨會安全地運到本縣,可以說十拿九穩。而且利潤仍大得驚人,風險很小。

“你幹嗎找我?”四哥很客氣地問土豹子,“你自己幹不就得了嗎?”

土豹子沉下臉說,“我需要50萬現金來週轉生意,也需要有人罩我。”

“在本縣誰還敢擋你的道呢?你手下那幾個槍客誰都怕。”四哥說。

“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黑道上的,土豹子說,“我需要在局子和法院有熟人,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溼鞋,我手下的人難免會被抓到,他們一般是不會亂說的,但要判他們死刑,或者坐幾十年牢,我就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把我也供出來。你有一些特殊關係,可以幫我通融一下,讓那些人別追查到底,也可以讓那被抓的人少判點刑,這樣他們就不會亂說。”

四哥想了一會說,“那我們怎麼分紅?”

“你拿百分之三十。”土豹子又接著說,“你現在投資50萬,照我預算,頭一年你大概會分得150萬。往後還要逐年增加。”

四哥想了一會,心平氣和地說:“這事我幹不了,我也把道理和你說清楚:你要做的買賣很賺錢,但風險也大。如果我跟你入夥,很可能把我別的方面的生意全砸了。確實,我在局子和法院裡有些好哥們,但如果我開始入夥販毒,那他們就不會把我當哥們了,官場上的朋友交什麼朋友都可以,就是不敢和賣粉的扯上關係,這不僅僅是關係烏紗帽的事,這是關係到掉腦袋的事。”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土豹子說。

“不用再考慮了,這事我肯定不幹。”四哥肯定地說。

土豹子滿臉失望地離開了,走的時候一臉沮喪。

“你們怎麼看?”土豹子走以後,四哥問大家。

張胖子沒吭聲,四眼猴開玩笑地說:“都去吸粉了,誰來賭博呢?”

後來花蝴蝶說:“很明顯,如果我們不做,別人就要做,畢竟白粉是最賺錢的,別人可以用賺來的收買那些超社會的小青年,也可以直接受賄那些不要命的條子,他們的勢力就會發展得比我們強大,那時候,他們就會搶我們的地盤,我覺得,我們真的應該考慮做一下,不然就落後了。現在我手下一些小姐都吃粉,如果不搞這東西就不好控制她們。”

大哥搖頭說:“別以為我是傻瓜,白粉這東西一碰就搞拐,這是原則問題,我敢打賭,土豹子這樣搞誰也保不了他,他的腦袋掛不了多久。”後來事實證明,大哥說的話一點沒錯,土豹子一年後就掉了腦袋。

第四章:行會的戰爭

2004年初,在孫寶國的《超速》網吧門口發生了一場激戰,上了省裡的報紙,標題是:《

某縣出現群毆死傷數人,疑似黑幫火拼!》,報紙也真搞笑,什麼叫疑似啊,本來就是。

那場戰鬥純屬是挑釁,在這場戰鬥中,水泥廠的青年軍經受住了考驗,鋼條和大炮掛了彩,我後背也捱了一刀,這本來是普通的一場流氓鬥毆,但由於對方使用了槍並打死了一個人,所以在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很大,當地派出所和縣政府也受到上面的壓力,對全縣超社會的混混進行嚴查追捕,因此我也逃到外地躲一個星期。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十點左右,網吧來了七八個人,一看就是來鬧事的,他們一會嫌鍵盤不好用,一會又說電腦不好使,帶頭那個還把椅子摔了,我一看來者不善,當時網吧能參加戰鬥的只有我和鋼條、大炮幾個人,於是我馬上就給四哥打了電話,四哥說先讓我們穩住按兵不動,他馬上帶人過來。

不一會,水泥廠的大部隊就開車來了,一共來了三輛車共二十多號人,這時鬧事那幾個混蛋還在網吧門口待著不走,我還納悶這幾個人怎麼不怕死,結果又來了幾輛車,車裡卻不是水泥廠的人,對方大約也有三十人,看來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當雙方正在對峙的時候,孫胖子來了,他是爆脾氣,抽出刀不由分說衝上去就撂倒一個,於是混戰開始了,狹路相逢勇者勝,孫胖子明白這個道理,我們先發制人,所以在氣勢上我們壓過對方,對方慢慢招架不住了,我們已經砍跑了幾個,這時‘砰’的一聲槍響,有人開槍了,水泥廠的一個兄弟倒了下去,槍響後我也被嚇壞了,挨幾刀無所謂,挨一槍可要命,我還沒回過神來,孫胖子和幾個兄弟就把那個使槍的解決了,那個開槍的捱了好幾十刀,死相很難看,對方一看使刀使槍都打不過,就全跑了,我們後來也追殺了幾個,這時警察的車來了,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這場戰鬥就好象傳奇攻城戰,網吧那一帶是本縣最繁華最有賺頭的地段,就好象遊戲裡的沙巴克一樣重要,這一次敵人蓄謀已久來勢洶洶,可我們還是成功地守住了沙巴克。

毫無疑問,來的那夥人就是土豹子那群烏合之眾,被我們砍死那個槍客就是土豹子其中的一員大將‘白無常’,這一段時間土豹子用賣白粉賺來的銀子大肆招兵買馬,他的野心也是路人皆知,就是想當老大統治整個縣城的黑勢力,如果不把四哥除掉,那麼他在賭場和髮廊就無法順利賣白粉,因為大哥不允許在他的商圈地盤賣這些東西,這無疑斷了土豹子的財路。

四哥說,人為財死,他理解土豹子的這種行為,一切都是為了生意。

由於網吧是由我負責看場子,所以那次鬥毆我打得特別賣力,砍跑了好幾個,那次鬥毆讓我一戰成名,社會上把我傳得神乎其神,說我那天有如趙雲附體,單槍匹馬衝進人群一頓亂砍,還幾進幾齣。外面那些人把我吹上了天,還說我是四哥指定的接班人,後來那些超社會的小混混見了我不喊我‘禽獸’了,都改口喊我‘伍哥’,就連鋼條和大炮也跟著喊伍哥,弄得我很鬱悶,但多少有點沾沾自喜,只有四哥板著臉說,這下好了,你娃出大名了,想不招風都難。

群毆事件發生後警察局把四哥叫了過去談話,四哥把道理和他們說得很透徹,極具說服力,充分展現了他的政治智謀,四哥對他們說,沒錯,架是我們乾的,首先,是他們故意來找麻煩的,槍也是他們開的,他們為什麼來找麻煩,那是為了削減我的實力挑戰我的權威,他們把我弄垮了,或者把我砍死了,就可以在全縣暢通無阻地賣白粉了,而我是堅決不允許在我的地盤賣粉的,這就是我和他們的主要矛盾,我為什麼討厭白粉,那是因為這東西真的一點好處都沒,可以讓人變成鬼。以前我的一個親哥哥也是超社會的,他也吸毒,現在還關在牢裡,這你們是知道的,我哥為了吸毒把家裡的東西都賣了,為了找家裡要錢還打我父母,吸毒的人最後連父母的不認,這是我最痛恨的,我出來超社會有一個原則就是不碰白粉。

四哥最後說,為什麼和那群人打架,其實是為了維持更好的社會制安,我這樣說也許有點假仁假義,但這的確是事實。我知道我犯的事足夠我把牢底坐穿,也足夠槍斃幾回,但我保證我在外面一天,社會就會更健康一點,如果你們把我抓到牢裡關上幾年幾十年,我就不敢保證我的兄弟們會不會也賣白粉,我也不敢保證外面超社會的下一個老大是不是也不賣這個東西。現在你們不幫我一把,就等於是幫土豹子那群人。

後來他們還是把四哥放了,但這件事鬧得太大,死了兩個人,雖然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一個還是持槍通緝犯,但終究還是兩條命案,最後水泥廠派了一個參加鬥毆的兄弟去伏法,那個兄弟也砍了槍客好幾刀,算是共犯之一,但由於他的頂罪,孫胖子等人的命算是保住了,四哥沒虧待頂罪的兄弟,他給這位兄弟的父母二十萬,算是兩位老人的養老費。而那個在戰鬥中死去的兄弟,四哥也沒虧待他的家人。

四哥是沒事了,但土豹子那群人就沒這麼好運了,由於我們提供情報,警方抓了不少土豹子手下販毒的人,那段時間縣城的制安也好了很多,戰鬥結束了,吸毒的人也少了。至於土豹子,誰也不知道逃到那裡去了,手下那幫兄弟也躲起來了,至少短時間之內,土豹子沒有實力捲土重來。

這次正面交鋒,土豹子打錯了算盤,事發那天他根本不在當地,據說一個禮拜前就離開了,即使他手下出了事也與他也沒直接關係,他本來想打算把事情鬧大後把四哥搞到牢裡去,但他低估了四哥的實力,尤其低估了四哥和局裡的關係,警察局需要一個比較聽話做事有分寸的老大,而不喜歡土豹子這恐怖份子。其實即使在地下社會,也需要找一個比較可靠的人來維持秩序。

讓壞學生當班長,四哥說,這就是政治。

在現實中,土豹子敗得一塌糊塗元氣大傷,在遊戲裡,土豹子那幫混混更是江河日下大勢已去,‘烏合之眾’行會里只有幾個骨幹在那裡死撐,在遊戲他們成了過家老鼠人人喊打的垃圾,在現實中他們更是不敢露面。

第四章:這該死的愛

四哥說,這人生就是一頓飯局,大家都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有的人吃撐死了,有的人卻餓死了,也許撐死的是胃口好,餓死是懶得動,但動手乾和不幹才是關鍵。

2004年,我們的事業進入了軌道,梁縣長給四哥找了一個好項目,四哥用賺來的錢和孫寶國合夥搞了一個食品加工廠,也成功地把當地的特色食品推銷到外地,這是合法的生意,也安排了水泥廠幾十號人的就業問題,隨著食品銷售業績的提升,四哥也華麗地轉身變成成功商人,成了縣政府的紅人,縣領導都經常請他吃飯。

有次四哥和我在大伯家吃飯,那天四哥喝了點酒,四哥拉住對我要我陪他出去走走,於是我們就在外面走了一圈,四哥那天對我說的話我銘記在心,永遠都忘不了。

四哥點上一支菸,猛吸了兩口後對我說:“我終究是出來混的,錢能洗清,但底子洗不清,結下的仇恨洗不清,現在雖然有錢了,但錢終究是會還的,我欠人家的人家都記著呢。

我開玩笑說,那些錢人家是心甘情願孝敬你的,沒打算讓你還,你要是還人家還不敢收。

“現在是這樣,但以後未必是這樣,一旦我不在了,或者沒勢了,那些人會到我家裡纏著我父母要錢的,所以前段時間我把欠人家的錢還得差不多了。”四哥說。

四哥拍著我的肩膀說:“小伍,本來你是一個超社會的好苗子,跟著我也學到不少東西,但我不想你走我這條路,我和你父母商量過了,你在本地是無法乾乾淨淨做人了,我打算給你點錢讓你去外地做點生意。”

“現在不是挺好嗎?為什麼要讓我出去混?”我問四哥。

“我和土豹子那些帳還沒算清呢,還因為這個食品廠,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我都得罪了,反正我有很多仇人,誰都可能把我弄死,以前窮的時候我不怕,現在手頭有點錢了我倒開始擔心了。”

“有些話,我也只能跟你說,也只能和你說。”四哥遲疑了一下說,“我得到可靠消息,土豹子花錢僱殺手要我的命,我們廠子裡也可能有他的人,我正在查。”

“查出來了嗎?”

“還沒有,除了你和孫胖子,我誰都懷疑。孫胖子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雖然野蠻但夠義氣,如果不是我,他已經死好幾回了,所以你們兩個都值得我信任。”

“那猴子和花蝴蝶呢?”

“都有貓膩,猴子私吞了很多賭房的錢,現在胃口越來越大,我看我是滿足不了他了,花蝴蝶呢,他不但自己染上粉了,還一直對我說想搞白粉。”

我很擔憂地對四哥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有一筆總帳要算,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和我都要離開一段時間,也許當我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風平浪靜。”

幾天後,我聽從四哥的安排離開了故鄉,去了幾個大城市考察項目,四哥說看見外面什麼能賺錢就讓我做什麼,投資在二十萬左右,開個小餐廳小超市都可以,就是不能去做違法的事。我輾轉了好幾個城市都沒找到好的項目,最後我去了小蕾讀大學的那個城市,那天我在小蕾學校門口站了很久,看著那些從校門進出的學生,我感慨萬分,如果當初自己認真學習,現在也可能和他們一樣幸福,在操場上踢球,在學校花園裡談戀愛,在宿舍裡玩著電腦,幸福得像花兒一樣卻渾然不知。

小蕾那麼漂亮那麼優秀,在學校裡應該交男朋友了吧,我多麼希望能再見她一面,即使簡單打個招呼寒暄一下也好,懷著這樣的念頭,最後我選中了小蕾學校旁邊的小門面,那裡位置不錯房租也便宜,於是就打算開個小餐廳。

那天我打電話把我的創業計劃告訴了四哥,四哥痛快地答應了,他說錢已經給我父母了,我父母會把錢匯過來,我問四哥現在在那裡,他說他也在外地,在他老婆家裡耍。

“你有個老婆,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沒結婚嗎?”我問四哥說。

“哈,你知道的撒,就是遊戲裡那個老婆嘛,你還見過她相片呢。”四哥說。

四哥說的那個老婆我也知道,是四哥前不久在遊戲裡認識的,網名叫“茜茜”,兩個多月前,四哥在遊戲裡認識了她,沒過幾天茜茜開始追求四哥,四哥終於把持不住就和茜茜好上了,還和她在遊戲裡結了婚,聽四哥說茜茜是個大學生,四哥還給我看過茜茜在網上發過來的相片,非常漂亮。

“嫂子本人有相片漂亮嗎?”我很好奇地問。

“有啊,本人比相片好看。”四哥說。

“你打算在嫂子那裡呆多久,家裡的那些帳算清沒得?”

“過兩天就回家,家裡那些事都查清楚了,我已經讓孫胖子和鋼條去辦了,記住,對誰也不能提我的行蹤,現在就你一個人知道我哪裡,我現在還處於危險期,等我回家再給你打電話吧。”四哥掛了電話。

四哥的女人不多,他一直對女人心懷戒心,四哥說這世界一半的戰爭是為了爭奪土地財產產生的,而另一半是為了爭奪女人產生的。但愛情往往是盲目和衝動的,熊熊愛火的燃燒起來誰也無法忍受。

茜茜,四哥眼中的純潔漂亮大學生,四哥,茜茜眼中的小縣城成功商人,他們兩個終於走到了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到死也沒分開。

四哥死在了茜茜的床上,身中三槍,鮮血染紅了整條床單。而茜茜死在了浴缸裡,聽說她右手握著槍,左邊太陽穴。

據說是茜茜先殺死了四哥然後自殺,殺人和自殺動機不明,有人說是綁架未遂,有人說是仇殺,還有人說是情殺,這兩樁命案警察至今還沒調查清楚。

茜茜的真實身份不是什麼大學生,而是一個吸毒的小姐。

我不知道茜茜是如何右手持槍朝左邊太陽穴開槍的,有點匪夷所思,明顯不是自殺,而是被滅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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