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中的狀態,他是不會說語言的——中國完人

人在中的狀態,他是不會說語言的——中國完人

帶著孩子去看老師,孩子忽然說到因陀羅網。

老師:因陀羅網是從佛教華嚴宗來的,就是個整體觀啊。我們講的整體觀,跟古人講的整體觀相比有所不同。古人講整體觀,就是講整個宇宙,萬事萬物,都是一體的。但這個都是一體呢,從佛教來說,又都是不實的,虛幻不實的。我們講整體觀呢,認為宇宙萬物它都是一體的,又都是真實存在的。

孩子說:我有一種說法您聽聽:有一種狀態就是中。

老師:對,中。

孩子:就是沒有情感波瀾。我們說的語言,都不是在中的狀態說的,如果人在中的狀態,他是不會說語言的。語言是偏離中、偏離中庸點的一種用法。因為偏離中庸點的語言要用於偏離中庸點的地方來描述環境,所以我們這個環境也不在中庸點上。因為不在中庸點上,它也就不是永恆的,也就不是理論上真實的。

老師: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看了有關的書呢?

孩子:我自己想出來的。

老師:那因陀羅網這個詞兒你從哪兒來的?

孩子:爸爸媽媽跟我說的。然後我腦子裡就畫出一個圖來。

老師:那就不完全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就是根據這些知識,形成你自己考慮這些問題的一個根據了。方才你講那個是對的,說那個中的狀態,沒有情感波瀾。中的狀態就是《中庸》裡講的,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但是這種講法只講對了一部分。因為普通人一天當中也可以有些時間段是沒有喜怒哀樂的啊,那個時候就是中嗎?

其實,普通人一天當中經常是可以沒有這種情緒和思考的時候。但這種情況,只是中的一個表現狀態,不是中。那個中是什麼呢?誰感覺到裡邊那個狀態了,才是中。知道喜怒哀樂未發的那個知,知的本身的它的體,才是那個中。不是簡單地說喜怒哀樂之未發就叫做中。

孩子:知喜怒哀樂之未發。

老師:對了!

所以那個知呢,你剛才說只要是用語言說出來就不對,那爺爺說的這個對不對呢?我說的這個道理對不對呢?知道這個喜怒哀樂之未發叫做中,這個話對不對呢?

我插話:你不能完全否定語言,認為所有的語言都不對。

老師:那句話怎麼講呢?說語言就偏離了真實,是什麼情況呢?我們這兒說的時候,我這個語言在說知識的那個中,但是,並沒有把那個中的真正狀態表達出來。

孩子:所以中用語言表達不出來,所以開悟的人到底在想什麼,都沒法用語言說出來。開悟的狀態,不可說嗎?

老師:可說。當你感覺到那個狀態的時候,兩個人怎麼說都對,因為他是指的那個狀態來說的。當你還沒感覺到那個狀態的時候,你怎麼說也不對。因為你說的那個語言沒有和裡邊那個狀態很好地結合起來。它們沒成為一體。比如一般人背《金剛經》,那就是白背。

我:因為沒有進入那個狀態。

老師:對,他不知道經裡邊說的那個是什麼,裡邊那個狀態是什麼。你自己感覺沒感覺到那個狀態?你光會說,光會說那個道理,不行。

我:還是從字面上理解。

老師:哎,對。

咱們中國傳統文化,一個是知識論,一個是功夫論,書本那個東西,是知識論,而功夫論呢?當你有那個功夫時,你就知道那個知識說的是什麼。當你沒有功夫時,你光從字面上去講,就表達不出來。

我:那個“說似一物即不中”,是這個意思嗎?

老師:哎,對。這個應該是六祖跟懷讓說的。

【老師說的六祖和懷讓的公案是這樣的:

六祖問:“什麼處來?”懷讓答:“嵩山來。”六祖接著問:“什麼物恁麼來?”(什麼東西,為什麼要來?”)

六祖起首之問,一語雙關,懷讓只回答了字面的問題,卻沒有回答“諸佛從何而來”的隱含問題,所以六祖再問,以勘驗他。懷讓無語,因為此時未悟。於是在六祖身邊執侍八年。有一天忽然有省,就對六祖說:“某甲有個會處。”(我覺悟到一個東西。)六祖問:“作麼生?”(幹什麼?意即問他是個什麼?)懷讓說:“說似一物即不中。”(說什麼都不對。)六祖又問:“這個東西還要藉助修證嗎?”懷讓答:“修證即不無,汙染即不得。”(一經修正就不是它了,就等於受到了汙染,受到汙染就得不到了。)六祖說:“就這個不汙染,是諸佛所護念的東西,你是這樣,我也是這樣。”】

孩子:爺爺,你剛說的這些,那個知我是有的。

老師:這個知呢,都有,每個人都有。

孩子:因為我有知,我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我想的是對的。

老師:這個是個自信心。這個需要通過修煉,一個要從內在的自我體察去修煉,另一個,還需要跟外面的客觀事物去印證、去實踐。過去的很多修煉家呢,他們僅僅注意了裡邊的內向性運用意識的修煉,而沒有到客觀事物上實踐、從事上去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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