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星期天，印度的新德里舉辦了一場半程馬拉松。來自埃塞俄比亞的Berhanu Legese獲得男子組冠軍，完賽成績59分46秒。當地選手Almaz Ayana獲得女子組冠軍，完賽成績1小時7分11秒。
但是吸引大家眼球的並不是宏大的比賽場面和冠軍風采，而是當天汙染爆表的空氣質量，和賽道上工作人員和選手臉上戴著的，防毒面具一般的裝備。
根據美國駐印度大使館發佈的數據，在當天比賽期間，AQI（空氣質量指數）超過200，是世界衛生組織公佈的最大安全值的8倍。
巧的是，這次最大的贊助商恰好是Airtel（印度的一家網絡運營商，相當於國內的移動、聯通），名字裡的air恰好也有“空氣”的意思。
汙染不是當天才發生的。早在比賽開始前好幾個月，這“酸爽”的空氣已經對當地居民造成很多困擾。比賽前兩週左右，情況狂更加嚴重，已經有學校被迫停課放假好幾天。有市民抱怨嗓子幹癢、眼睛火燒火燎地疼，真正意義上的“辣眼睛”。
空氣汙染這麼嚴重，按理說是不建議繼續在室外進行長時間高強度運動的。所以有多方力量都在試圖讓比賽取消或者延期，包括印度醫學會，甚至是比賽最大的贊助商。一直到比賽前一天，他們仍在試圖說服組辦方。
但組辦方卻不這麼想。
組辦方認為，印度在重視鍛鍊、健康上起步雖然很晚，但卻實實在在地在進步，不算很快，但每個人能都看到。這個時候，改期、取消比賽對很多人的信心都會是一次巨大的打擊。所以無論如何，比賽是要辦的。為了選手的健康，組辦方已經在認真考慮明年改比賽日期的事。
不只是組辦方，不少為了比賽已經訓練許多時日的選手，也並不想放棄這次機會。甚至有人認為，比賽當天的空氣“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因為前幾個月空氣就不好，所以幾乎沒怎麼訓練的選手，也是大有人在。而那些剛從外地飛抵的選手，大多從一下飛機就開始覺得難受。雖然戴口罩能起到一些作用，但卻讓選手們呼吸不暢，嚴重影響成績。
男子組冠軍Birhanu Legese說，與他同行的精英選手們都被當地的天氣“嚇壞了”，但真正跑起來，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最終，報名新德里半馬的3萬5千人裡，有大約3萬選手出現在了比賽現場。賽道上有很多選手全副武裝，但什麼防護都沒有的人仍佔到了大多數。
選手們說對了一點，比賽當天的天氣確實比平時要好一些——並不只是因為比賽前兩天新德里下起了雨。
從比賽日凌晨開始，賽道上就禁止進入任何車輛；戴著口罩的組辦方工作人員們提前好幾個小時就開始在賽道上灑鹽水，用150臺大風扇對著賽道吹，並且抱著可檢測空氣質量的儀器四處忙活——看著很動人，但結果顯然不夠好——真正跑起來之後，有選手發現地面因為灑水而變得有些溼滑，空氣卻仍然很糟糕。
過去幾年來，新德里當地跑馬拉松的人越來越多，31歲的馬拉松愛好者Shakya見證了這一波發展，但他同時也擔心，這樣的空氣到底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就跟抽菸一樣，抽一年煙並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但是長期在這樣的空氣裡跑步，傷害就會遠遠超過益處。”
去年11月20日，基普喬格在新德里半馬上以59分44秒的成績奪冠。同一個比賽，同一個城市，當天這裡也是這樣的壞天氣。
基普喬格去年說過這樣一段話：“我來這兒最重要的理由，是要用這次經歷激勵我的同輩們，激勵整個國家投入體育運動。我就是為了在一個汙染嚴重的城市跑步才來到這裡。我在社交網站twitter上不時看到這裡的人們對汙染的恐懼。但我想告訴他們，這不算什麼。”
每年冬天，新德里都會面臨空氣汙染嚴重的問題——天氣變冷，沒什麼風，農業、工業焚燒和生活取暖都在增加。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在2014年5月發佈的《地區空氣汙染數據庫》（Ambient Air Pollution Database, WHO, May 2014.），印度的新德里2010年PM10高達286μg/m³，2013年PM2.5高達153μg/m³，在世界衛生組織蒐集到數據的全球所有城市中，綜合排名最高。（同年北京僅僅排到76名。）
又一年新德里半馬結束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回家了，而當地的居民們，無論跑不跑步，都還得繼續呼吸這樣的空氣，從早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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