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託經理:放水了,降薪了,調崗了

導讀:沒有什麼問題是“幹”字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個“幹”。

小曹:

今兒灑家給你換個口味,故事胡編亂造,拼拼湊湊,雷同不候。

引子

放水了。

揚一勺遍天兒地灑出去,看似普度眾生,其實就溼了個地皮兒,誰也沒救著。

大水漫灌,可地乾渴已久,還不等放出來,就被眼吧前兒的這點乾土吸了個乾乾淨淨,你還等著他漂洋過海去看你?

就怕最後是滴灌技術,眼睜睜看著水從你面前過,就是滴不下一滴來。

禾苗隨風晃了晃枯黃的葉子,橫下心把纖弱的根鬚扎進石頭裡,去吸一點水氣兒。

沒有水,乾的是地,渴的是苗,愁眉不展的是農夫。

(一)出征

阿信登上了前往安州的飛機。

他已經好久沒有出差了,幾乎忘記了天空的顏色以及飛機發動機的轟鳴。

以往的出差,阿信就像一個出征的將軍,出征的時候告訴出租車司機要走安定門,回來的時候告訴司機要走德勝門,一來一去,好像一個凱旋而歸的將軍。哪怕只是一個好彩頭,這是阿信不改的習慣。

今天,前往安州,阿信仍舊讓出租車師傅走安定門,只不過這次出征不是去開疆拓土,而是去收復失地。

失地收付不了,就只能 “收屍”,給出險的項目,也給自己。

(二)降薪

阿信一個月前被通知降薪了。

當然,降薪的不止阿信一個人,還有他的部門領導和團隊的其他同事。但是,也當然,降薪的不只是他們團隊,還有除了團隊之外的公司其他人。但是,也當然,降薪的不只是他們公司,還有除了他們公司之外的集團的其他公司。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被降薪只是其次,阿信最擔心的是年底的時候自己會欠公司一大筆錢。因為現在的工資一萬二里面有四千屬於預發的績效,按照公司現在的年終獎規定,如果年底無法完成公司業績的一半,年終獎是沒有的,預發的績效還需要收回。現在6月已過,年初的績效只完成了30%,如果剩下的6個月裡無法完成另外的30%,那麼年底的時候自己就欠下了公司4.8萬的債務。

這是阿信工作的第三年,沒有房貸,因為沒有房,沒有車貸,因為沒有車,但卻有了預發績效的債,只因為一直在工作。

老天好像給阿信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信託好的年景,自己還在讀書,信託差的年景,自己卻義無反顧地闖了進來。

阿信很是不甘,但是不甘並不代表就可以扭轉。

領導拉過來好幾個天津的政信項目,阿信正準備要大幹一場,天房出事了,天房一出事好像這個天津都要出事,天津出事兒又好像全國都要出事兒,所有的政信都停了。

阿信的部門領導想去做地產,拿出百強名單,大筆一揮劃下一片江山,好像一個猛子扎進百強裡,遍地的黃金隨便撿。忙活半天,領導才發現,銀監不讓做前融啊。又忙活半天,領導又發現,公司財富不行啊。又忙活半天,領導又發現,代銷的資金也不多了。看著別人做恆大,領導也去,等他們報的時候,恆大已經額度滿了,其實不是額度滿,是額度少了;看著別人做碧桂園,他們也去做,可等他們做的時候,碧桂園三四線城市策略調整了;看著別人吃肉,自己連湯都沒喝著。阿信每週一從安定門出,每週五從德勝門回,出行時是一箱衣服,回來後,是一箱髒衣服,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阿信的領導又想去撈撈上市公司,可還沒去呢,就被幾顆響雷給炸了回來。阿信覺得領導真慫,雷響了又沒炸著自己,領導就躲在戰壕裡捂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差點就炸到我了。”

阿信打心裡開始瞧不上這位領導了。

(三)離職

阿信自打看到領導在戰壕裡慶幸餘生的時候,就對領導有了微詞。可當領導第二天就給他說自己要走的時候,他才知道頭上這片雲沒了。

原來有片雲的時候,還可以遮陰納涼,可阿信卻覺得這片雲擋住了自己遙望天空的視野,現在這片雲撤去了,阿信才發現,雲的背後只有炙熱到無法忍受的太陽。

領導是最後一個告訴阿信的,因為阿信跟他的時間最短,不知底細,也就不知忠奸,不知忠奸,也就寧信其奸,不信其忠。

領導告訴他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把他叫到辦公室,面對面坐著,此刻,領導既沒有領導的架子,也沒有戰壕裡的那股慫氣,反倒是一副解脫的樣子。但仍舊帶著老大哥的氣派,對阿信說:“兄弟,我昨晚提了辭呈,今天下午就撤了。”

阿信沒緩過來勁兒,生平第一次遇到領導辭職,不知道是祝福他遠大前程,還是祝福自己在他走後將一飛沖天。

“兄弟,哥哥給你說句掏心窩子話,你來這個行業不是時候,沒什麼油水了,未來幾年我看透了,還是幹搶骨頭的事兒,你要有好的去處,也好自為之吧。”

阿信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祝福他遠大前程,還是祝福自己一飛沖天。

“兄弟,哥哥再給你掏心窩子說句話,咱們部門業績今年業績是鐵定完不成了,別到最後讓人家把績效給你扣了回去。”

阿信明白了,他現在誰也用不著祝福誰,祝福誰都是多餘的,他這是跑路,自己屬於等死,誰都用不著祝福。

走了的,我祝你平安,我留下了,我祝我自己年終過關。

沒有你,我一樣把後半年的30%完成出來。

阿信想送一個“幹”字給他,我幹你老母!

阿信也想送一個“幹”字給自己,乾死所有人。

阿信相信“幹”字可以解決領導走後留下的所有問題,因為沒有什麼問題是“幹”字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個“幹”。

(四)轉崗

公司的出險項目不是阿信部門的項目,因為阿信部門根本就沒什麼項目,沒項目,又何來的風險項目?

阿信本以為要輕裝上陣了,擺脫領導的束縛一飛沖天了,沒想到在領導走後的第二天下午,他被分到了資產處置部門。

在公司眼裡,阿信是個兵,班長沒了,也不代表你就是班長,實在不行你就去別的班當兵。

以前是衝鋒班,現在是排雷班。

從一個坑裡出來,又被摁到了另一個坑裡。

我以為是強姦,沒想到是輪姦。

公司說了,資產處置沒有預付績效一說,年終獎看最後公司績效。

一眨眼,年底的債抹了,阿信樂了;又一眨眼,年終獎得靠整個公司的業績了,阿信又想哭了。之前的部門留存歸了公,以後的部門淨是別人挖的坑。

沒關係,阿信有的是力氣,有的是精力,有的是加班的時間,把製造下一代的力氣都用上,就是一個字:“幹!”

阿信被通知降薪的時候,阿信說:“幹!”

阿信的領導告訴阿信他明天就離職的時候,阿信說:“幹!”

阿信被調崗去做資產處置的時候,阿信說:“幹!”

領導被阿信“幹”的氣勢鼓舞,拍打著阿信的肩膀說:“好好幹,我保證公司業績再差也不會辭退你。”

阿信內心的潮水退去了,下半年的房租和飯錢總算有了著落。

(五)放水

自媒體紛紛說放水的時候,阿信仍舊說:“幹!”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幹活兒”的“幹”,還是“乾渴”的“幹”。

大水漫灌,也不知道會被融資平臺、國企央企和地產吸走多少,流到自家項目地頭兒的更不知道會有多少。

水流到平臺也罷,流到國企央企也罷,最後還是解決了政府自己的債務問題,即使是流到地產,但最後都變成了土地款,變成了購房款,最後還不是歸了政府嗎?水到哪裡來,又回到了哪裡去。阿信只盼著來個水漫金山,什麼大樹小草,什麼河蟹魚蝦,統統救下。

只可惜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出險項目啊,不是國企,不是央企,不是平臺,不是地產,放水的時候,看著人家大口龍飲,可自己連點兒水氣兒都沒聞道,好像在撒哈拉沙漠的正中間兒,就看見了個別人喝水的海市蜃樓。

幹啊。

(六)起飛

乘務員走到阿信身邊,帶著禮貌的微笑問道:“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飲料,我們有果汁、可樂、礦泉水、熱水。”

阿信頭也不抬,惡狠狠地說道:“都要,只要是水我都要。”

乘務員一時語塞,略帶遲疑的問道:“您說都要麼?”

阿信說道:“都給我。”

“您喝不完的,為什麼都要呢?”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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