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宴傾心,你怎麼樣?”薄冰焰心急如焚,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宴傾心突然蹦出一句。

薄冰焰上前,冷冷扼住她的脖子:“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說啊,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薄冰焰暴怒,他努力壓低聲音,宴傾心狀態不對,他必須要忍。

“宴傾心,清醒一點。”

宴傾心毫不理會,只慘然一笑,笑容如此牽強,如此令人心碎。“從小到大,你什麼沒和我搶過,搶玩具,搶父親,搶家產,現在你居然要搶他——”

她越說越傷心,眼淚不斷流下,眼睛彷彿失去了焦距一樣,腿一軟,就那麼坐到了地上,沉重的黑暗襲來,她居然昏厥了過去。

薄冰焰眼疾手快,在她悽慘地落到地上的前一秒,他強壯的手臂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楊助理立刻將手機撿起來遞給他,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到了一些畫面,只一眼就立刻轉開,彷彿多看一秒也會讓他噁心到吃不下飯。

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照片上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不像偷拍,好像是刻意顯擺一樣,足足二十多張。

而那照片上的男人分明就是劉哲輝,女的他雖然不認識,但是顯而易見的她與宴傾心關係匪淺,宴傾心就是因為看了這些照片才會突然昏厥。

楊助理眼神飄忽面紅耳赤。

“boss,你準備的煙花晚會怎麼辦?”

“取消。”

“那枚鴿子蛋大的鑽戒——”

“賞你老婆了。”

楊助理猛然點頭,臉上笑容燦爛,有了鴿子蛋,今晚的幸福就有保障了。

薄冰焰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浮上一抹笑意,纖長骨感的手指摩挲著懷中女子的下巴,轉身對楊秘書道:“對了,訂明天的機票。”

“啊?”楊秘書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住了,等他緩下來,才明白boss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麼說他今夜回不了家了?

那要鴿子蛋有什麼用?

薄冰焰瞅著他苦哈哈的神情,不予理睬。

他的目光從懷中的女子身上轉向外海,外海碧波萬頃,波瀾壯闊。

他緩緩勾唇,笑意愈來愈深,耳側的銀鑽更是耀眼。

海峽對面那片廣袤的大陸,那個逐漸熱鬧起來的小漁村,這麼久了,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好戲就要開鑼,他這種從地獄回來的人怎麼能什麼都不幹,只一味缺席呢?只是不知道那些久違的故人能不能承受得起他的見面禮!

同一時間,中國黎城。

一間經典雅緻的房間裡,梳著黑色長髮的紅裙女子溫柔地將手機丟在一邊,紅唇翹起,指尖在自己的臉上摩挲,她整個人是說不出的柔弱,眼角一顆淚痣婉轉生情。

浴後的高大男子從浴室裡走出來,女子瞬間回眸,那顆淚痣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輝,女子眼睛裡氤氳朦朧,彷彿遮了一層輕紗。

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男子目光凝在她臉上,眼睛裡的火熊熊燃燒起來,他一下子衝過去將女子打橫抱起,女子柔軟的黑髮如海藻一般散開。

女子躲避開男子視線,皺著眉嬌聲問道:“這是姐姐親手佈置的

男子一把扯下她的長裙,女子雖滿臉嫌棄,終是大方地向他展示、

“哼,你那姐姐哪有你這麼善解人意,她思想實在是太古板了,我跟她在一起,簡直要變成苦行僧了。”男子高聲抱怨。

“是嗎,我棒不棒?”女子惡作劇似得輕輕咬了一下男子。

“棒,你最棒,傾城,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遲早得死在你這。”

女子無辜得挑挑眉,笑問道:“死在我這不好嗎?別人還不一定有這個機會呢。”

男子嘿嘿地笑了起來,接口道:“好,自然好。”

兩人同時一笑,房間裡溫度愈來愈高。

——

黑暗,無盡的黑暗。

宴傾心真的慌了,她拼命逃跑,可是周圍都是透明的絲線,將她牢牢束縛,她逃不開,更掙脫不掉。

啪地一聲重響,她被父親一耳刮甩在地上,腦門破了一道口子,淌著血,繼母雙手抱胸,雍容爾雅地俯視著她,她的新妹妹則站在一旁不停地掉著眼淚,拼命攔著怒火中燒的父親。

父親拽著她的頭髮死命撕扯,腳還踩在她的背上,來回碾壓。“你怎麼可以去那種不乾淨的地方,我們晏家世代書香門第,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敗類?”

繼母也不說話,只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著她,明明繼母什麼都沒有做,可是總能讓她感覺到赤果果的蔑視,自己的卑賤。

是宴傾城拉她去的,只是她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因為在他們眼中,宴傾城永遠是嬌弱可愛的乖乖女,而她不過是家族用來聯姻的棋子,所以宴傾城可以搶她所有喜愛的東西,只要她有,只要宴傾城喜歡。

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這是我的熊,媽媽十二歲生日送我的。”瘦弱的她在奮力抗爭,和宴傾城一人抓住熊的一腳,兩人打得熱火朝天。

父親從書房出來,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直接將熊從她小小的手裡拽出來,硬塞到傾城懷中,她氣急了,撲上去咬了他一口,虎口處血流不止。

父親火冒三丈,他不顧母親阻攔,將她痛打一頓,關在小屋子裡餓了三天,等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她命確實很大,這樣都不會死,只是出來的時候她再像傾城討要小熊,傾城卻無辜地將她領到了一堆小熊廢料前,一點一點地指給她看:“這是小熊的手臂,這是它的腿——”

宴傾心知道她還有一句沒有說:這就是你和我搶東西的下場。

毀不了你,我可以毀熊。

那次更過分,宴傾城居然叫了三個混混來堵她,混混在學校附近對她動手動腳,可憐巴巴的她被一群社會少年摁在牆上動彈不得,她奮力哭吼,曾經那些火熱地追求她的男生看到這一幕立刻繞道而行,還低著頭,生怕宴傾心看到他們,向他們求救。

她在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平日裡努力偽裝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形象徹底毀於一旦,父母被第三者插足離婚的事情也會曝光,從今以後,她將一無所有。

“不要啊,不要,求求你們放開我。”宴傾心拼命哭嚎,她的嗓子都吼得冒煙他們卻還是不放過她

薄冰焰看著懷中在睡夢中都不安生的小女人,暗暗蹙緊了眉,昨天讓家庭醫生幫她看了看,說是沒有大礙,可是從今天上飛機之後她就一直在出冷汗,輾轉反側,根本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他正思索著,懷中的女人居然兩隻手撲騰起來,朝著天空做著抗拒的動作,同時嘴裡還瘋了一樣吼著:“不要,不要。”

薄冰焰立刻抓住她的兩雙手,緊緊握住,冷硬著聲音說:“收起你的脆弱,你還有我。”

宴傾心就好像沒聽到一樣,臉色慘白偏偏嘴唇殷紅如血,那雙美麗的眼眸緊緊閉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男子冰眸越來越冷,看得一旁膽戰心驚的楊秘書滿頭大汗、忐忑不安。

男子終是脫下自己的外套來蓋在她身上,同時那眸中的神情卻是諱莫如深。

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楊秘書心中咯噔一下,別人不知道,可是他是最懂自己老闆的—他從不接近女人,尤其是來歷不明的女人,可是他居然對這個才相處幾天的女人這麼好,簡直讓他大跌眼鏡。

“再拿一塊毛毯,給她蓋上。”薄冰焰吩咐道。

空姐立刻將毛毯拿過來,眼角的餘光瞥過男子,她被男子英俊的五官、矜貴的貴族氣質震了一下,又很快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懷中緊緊抱著的女子。

蒼白小巧的臉頰,五官勝在精緻而不立體,唇形優美卻不豐滿,遠遠不符合時下鑑定美女的標準,可是卻這樣好命,被這種顛倒眾生、威儀赫赫的男子捧在手上、放在心裡。

她不知怎麼,對這隻見過一面的女子生出了嫉妒。

突然,她感覺到一道冰涼的視線,她心中一驚的同時也瞬間將毛毯遞給了剛剛垂下眼睛的男子,她看見男子溫柔地將毛毯蓋在女子肩膀上,眉眼間深情繾綣,若不是眉心依稀還有未消散的戾氣,她說不定真的以為剛才只是錯覺。

這個男人,好可怕。她情不自禁轉身走開。

薄冰焰卻並未將剛才的小插曲放在眼裡,他摸了摸女子滲滿汗珠的額頭,眸子更加深沉,將懷中的小女人又緊了緊。

溫暖襲來,噩夢卻依舊繼續。

宴傾心看到瘋狂的小混混,手指摳著牆壁,努力夠到窗臺上的花盆,對著他們的頭砸了過去。

即使她只是一個過氣的,也容不得這些混賬東西來欺負自己,她寧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尊嚴。

血流了一地,她渾身癱軟,只虛弱地靠在牆壁上,嘴上掛著一抹釋然的微笑,這笑容嚇得小混混們扭頭就跑,眼前穿著白裙笑容溫軟的小女生居然像一個惡魔。

她從來任性,只是從前有人護著,今時今日卻是大有不同。

她笑得慘淡,卻在朦朧之中感覺有一隻大手掠過她的臉頰,撫摸著她的頭髮,她忍不住將臉湊上去拱了拱,婉轉乖巧得像一隻貓。

多年來糾纏的夢魘,她一直強撐著,直到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大手很明顯停頓了一下,指尖瞬間冰涼,離開了。

宴傾心還來不及追究大手的離開,她就立刻被拖拽到了地獄深淵。

她看見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婚房裡兩具身體交纏的身影,她看見自己精心準備的在兩人身下變得混亂、骯髒,彷彿這才是他們的房間,而自己只是一個不速之客,她看見那個眼角有淚痣的女子偏過頭朝著她挑釁一笑,嘴裡慢慢吐出幾個字——

而女子身上的男子卻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將他與她的訂婚戒指轉身從窗戶上扔下去……

她又看到自己妹妹那暗含著蔑視的笑。

她渾身一顫,汗如雨下,輾轉反側,終是醒了。

這裡是機艙,而她抬頭最先看到的就是抱著她的人的下巴,薄冰焰,是他。

她苦苦微笑,多年來糾纏不斷的夢魘又來了,她一直是強撐著的,不想居然將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這人面前。

“你醒了。”耳畔有聲音響起,她心中一凜,他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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