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好像又不要我了

老公,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好像又不要我了

大斌,和女朋友雙逸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大斌去了雙逸家裡一趟,然後被雙逸的爸媽趕出了他們家門——原因比較敏感,不詳細講了。但絕對不是大斌有什麼錯。是雙逸所在的那個地方,不許雙逸嫁給所謂的“外人”。

雙逸的父母把雙逸關在了家裡,手機也沒收了。大斌在那個小縣城的火車站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等來雙逸。

他沒選擇就這麼回去,而是又等了兩天,然後在凌晨兩點鐘的時候,爬上了雙逸家的窗戶。有四層樓高。大斌就站在窗前,輕輕敲窗戶,直到把雙逸敲醒,然後兩個人,就隔著鐵柵欄,這麼望著對方。

大斌一邊流眼淚一邊說他等了很久,很想念雙逸。

雙逸也哭了,說家裡管她管得特別緊,爸爸媽媽輪班住在客廳裡,她出不去。

然後大斌擦乾眼淚說:“你願不願意和我私奔?”

雙逸看著大斌,只是流淚不說話。

大斌說,我一輩子對你好。

雙逸還是不說話。

大斌說,你要是跟我一起走,我現在就闖你家門,把你帶出來。咱倆一起跑。我要是被警察抓了,什麼事都推到我頭上。你要是不說話,我現在就走了。

說完大斌往下瞅了一眼,剛才心裡想說的是“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跳下去”,但腳底下一虛就沒敢往下說。

見雙逸只是哭,大斌心想沒戲了,正準備慢慢往下爬呢。卻聽雙逸說:“我跟你一起走。”

大斌高興得差點沒摔下去。但望著鐵欄杆裡的雙逸,又泛起了愁。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把雙逸帶出來才好。

大斌繞到雙逸家樓上,是那種破敗的筒子樓。沒安防盜門,看上去一腳就能踹開。

大斌猶豫了一會兒。

他不知道該踹還是不該踹,心裡也忽然沒了底——要是真就這麼把雙逸帶走,自己能負這個責嗎?

他沒錢,也沒房子,家裡也肯定指望不上。雙逸跟著自己,苦日子是肯定要過的。而且,他也沒這個自信,就一定能讓雙逸跟著自己過上好日子。

轉了兩圈。

最後還是站在門口,鼓起了勇氣。

不管以後了。

因為大斌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雙逸失望。

於是大腳抬起,剛要用力踹過去。

門從裡面開了一道縫。

雙逸穿著睡衣睡褲走了出來。

大斌還沒反應過來呢,雙逸就朝他揮手,意思是趕緊走。

然後兩個人輕手輕腳下了樓。

凌晨兩點。

那個小縣城的街上格外空曠。

深秋時節,格外清冷。大斌就這麼牽著雙逸的手,往火車站的方向走。

只是,在他的腦子裡面,其實還沒轉過彎來。

他既不知道眼前到底在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和雙逸去哪。

並且,最重要的事,大斌口袋裡的錢快花完了,卻連份工作都沒有。

大斌說,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從那段日子裡走出來的。

回憶起來,全部都是絕望。一點也沒有想象中,關於愛情的美好。

兩個不諳世事的人,就這麼一時興起私奔了。從此,雙逸徹底和父母分開,身邊只剩下了自己。

兩個人跑到了火車站,買了最近時間的火車,然後一起去了上海,就是那個他們一起唸書的城市。

他先是跟朋友借了筆錢,在浦東租下一間合租房,和雙逸擠在那個窄窄的臥室裡。

“根本來不及享受什麼愛情。”大斌說,“唯一知道做的事,就是找工作。不停的找工作。因為怕餓死,也怕辜負了雙逸。”

很快找到一家,工作穩定下來。那樣的生活過了大概有半年吧,但是在上海的消費本來就不低,兩個人過得日子並不寬裕。

每到深夜來臨,大斌睡不著的時候,其實心裡會想很多事。

尤其是,當初他帶著雙逸一起離開那個縣城,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以及,睡在身邊呼吸安穩的雙逸,自己對她到底還有愛麼?

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大斌才明白,原來愛情不是自己想象裡那麼容易的事。

每當他下班回來,和雙逸一起吃飯,都會感到厭倦。那段日子,他無比希望能夠結束這段感情,因為他覺得,也許一個人生活更輕鬆一點,可以想幾點睡就幾點睡。可以想看什麼電視就看什麼電視。半夜裡打遊戲也沒人管。

甚至,有幾次,大斌都想直接開口了。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是因為想起當初,雙逸義無反顧跟自己離開時的樣子。

她輕輕推開門。

她穿著睡衣和妥協,跟自己走在深秋的,空無一人的街上。

她在火車上依偎著自己的肩膀。

這些回憶,讓大斌感到柔軟。

但可惜,這種柔軟也不過只是短短一瞬間。

很快又被壓抑而又重複的日子淹沒。

直到那天。

天氣入夏了。

大斌上班回來,雙逸照舊做好了晚餐在等他回來。

但大斌說今天想去外面吃。

雙逸雖然奇怪,但也同意了。

大斌找了家拉麵店。

兩個人面對面吃拉麵。

大斌把麵條吃的刺溜響。

但雙逸沒動筷子,只是就這麼看著大斌,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大斌抬起頭來,笑著說:“哪能呢。”

雙逸說:“你別騙我了,說吧。這幾天我都感覺你好像有話憋在心裡。”

大斌說:“真沒有。”

雙逸說:“真的?”

大斌沉默了一下。

很短暫的沉默,大斌放下筷子,喝了幾口碗裡的湯,然後擦了擦嘴說:“咱倆分手吧。”

那一刻,大斌看到雙逸哭了。

眼淚沒有掉下來。

只是在眼眶裡打著轉。

這又讓大斌想起那天,他去雙逸家找她的樣子。

他的心有些柔軟,但立刻又變得堅硬。因為覺得,既然話已經說出口,就應該要有個結束才對。

於是他接著說:“我覺得咱倆可能有點不太合適。”

雙逸說:“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是不是菜做得不好吃?我以後會多練**的。”

大斌搖了搖頭說:“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的問題。”

雙逸睜大了漂亮的大眼睛,說:“你喜歡上別人了?”

大斌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可能一個人也挺好的。”

雙逸又說了好多話。

包括問大斌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又問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很大,等等。

但大斌通通否認了。

最後,他站了起來。

然後對雙逸說:“最近我先不回去住了,等你都收拾好了,我再回去。“

離開後。

大斌也在落淚。

他不是沒有後悔。

腳上發虛,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一樣。

大斌找了家大排檔。

然後就一個人喝酒。

喝到半夜,很醉了。

然後找到最近的一家旅館住下。

第二天醒來去上班,一切好像和平常一樣。

只是,大斌原本以為,變成一個人後,心裡會得到解脫。

但真實情況好像不是那個樣子的。

他開始無比想要見到雙逸。

開始覺得,也許雙逸在身邊,哪怕日子過得苦一點,心裡至少是踏實的。

甚至,他會幻想,如果自己去打電話求雙逸,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大斌一直等到雙逸搬走,然後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也搬離了那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

他以為,時間會解決一切問題的。

只要足夠久,就可以不用這麼想念雙逸了。

而且,沒有雙逸在身邊,大斌也真的覺得,自己自由了許多。他有了新的朋友,常常出去聚會。看起來一點也不寂寞。

直到那天晚上。

半年後的那天晚上。

大斌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雙逸的那個小縣城。

時間是午夜。

凌晨兩點鐘。

大斌看著電話上那一串數字,不知道為什麼,和雙逸相處的點點滴滴,再次湧入腦海。

然後他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雙逸好像剛剛睡醒的聲音。

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著:

老公,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好像又不要我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