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不僅凶,脾氣也大!」

當夜。

花慕青依舊照例修習了一遍從前的武功心訣,便去淨房沐浴。

趴在浴桶邊閉著眼,一邊與春荷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所以,那治療的法子,是直接交給了龐泰?”

“是,龐公子親自接見的奴婢。”

“嗯……他可說什麼了?”

春荷仔細回想了下,有些遲疑地說道,“龐公子瞧著那個方子,似乎……並不意外。”

花慕青笑了下,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只是閉著眼,像睡著了一般。

“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脖頸纖細,身段盈盈。

便是這懶懶散散趴著的模樣,更有一股隱隱的媚色生香。

只在心裡想——若是再過兩年。

這少女恐怕出落得,已是一副禍國殃民的妲己之姿了。

正想著,忽然察覺有人走進了淨房。

還以為是福子拎了熱水進來。

不想一轉頭,便一愣。

下意識張口,卻又猛地頓住。

見那人揮了揮手,也沒遲疑,放下帕子,恭恭敬敬地行禮後,出去了。

花慕青自從修煉武功心決後,五感已經漸漸通明。

只是原本這身子就極弱,就算現在,也只是與普通人無二,且此時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周圍又是水聲盪漾。

便沒有察覺,身後為她淋水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嘩啦。”

那溫熱的水,從肩頭淋下來。

水汽氤氳。

在耳側凝結的水珠,一下墜落在那如玉如瑪瑙的小巧頸窩,略一停留後,又順著綿密柔軟的肌膚,一直往下,滑落胸前,往那水面上若隱若現的挺傲滑去。

浴桶邊的人,眸色漸深。

而花慕青更是毫無察覺,還那般舒服地趴著,一邊懶洋洋地說道,“春荷,替我揉一揉肩。”

那人手上動作一頓。

隨後勾唇。

將水瓢放下,抬手,按在了那軟泥一般的肩膀上。

“!”

不對!

花慕青一驚——春荷的手指如何有這般老繭?手掌如何有這般大?

她心下一緊,還沒轉身,就猛地一拍水面。

激起一陣激烈水花,同時從桶裡站起來,一把抓了旁邊的浴衣,往身上隨意一裹。

拽下頭上磨尖的簪子,朝著身後人,就狠狠扎去!

“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卻‘啪’的一聲,被抓住了握著簪子的手腕。

隨後聽到一聲鬆散輕慢的笑聲,“好生兇悍尖牙的小野貓。”

花慕青一怔,抬眸,看到水霧後,慕容塵那張顛倒眾生妖孽至極的臉。

他勾著唇,笑得邪氣橫生。

面上一滴被濺上的水珠,順著他那完美絕塵的側臉,輕輕滑下,滴落在花慕青光果的胳膊上。

她像被燙到一般輕微一顫,就要收回手。

卻被慕容塵反過來一拉,一個踉蹌,撲進了他的懷裡。

“!!!”

“放開我!”

饒是她上輩子嫁過人,跟杜少凌也只是形式上的同房,哪有這般被人用這樣的模樣抱在懷裡過。

一張如玉無暇的臉上,登時一片緋紅。

她極度不適地拉了拉只裹到胸前的浴衣,想盡力再遮擋一些這裸露在外的肌膚。

偏這一動彈之下,剛剛隨意裹上的衣服,又鬆了幾分。

慕容塵一低眸,便見到了那深陷的鎖骨,一滴水珠垂落在那蝴蝶骨的骨窩裡,晶瑩剔透。

低垂的睫毛,沾染了水汽,像春雨下,振翅的蝴蝶。

美得美輪美奐。

偏又要不安分地動彈,連那鎖骨下的雪香,都隱約可見。

他輕輕地一勾唇,“小丫頭,是在勾引本督?”

“你!”

花慕青幾乎氣死,抬眼怒目,“不請自來,還擅自偷看女子沐浴!無恥!下流!”

藏在外頭的暗衛,幾乎嚇傻了眼——還有人敢這麼罵慕容塵的?

卻不聽那位傳言殘忍無道的九千歲發火,反而低笑出聲,“小丫頭,在本督面前,愈發無狀了。”

花慕青咬唇,掙動還被他握著的拿著簪子的手腕,“放開我,我要穿衣!”

“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慕容塵卻笑著將她往淨房外拽,“不疏通經絡了?穿什麼衣服,總歸還是要脫的。”

“你!!!”

這跟調戲良家女子的登徒子有什麼區別?還是堂堂的千歲殿下呢!

可花慕青卻也反駁不得。

這三日來,她確實發現天陰之功對自己武功脈絡的阻塞。

被他拽得踉踉蹌蹌走出淨房,一踩地面,便是一寒。

還是光著腳的。

慕容塵察覺到她的細微反應,低頭一看,便是眉頭一挑。

也不知想了什麼。

忽然轉過來,伸手一勾,竟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啊!”

花慕青輕呼一聲,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

這下卻將那浴衣動得更加鬆散,嚇得她又連忙去捂住胸口的衣服。

卻不料。

慕容塵的手上忽然又是一鬆。

再次一驚,連忙去拽他的前襟。

手足無措的模樣,當真像極了慌亂中不知如何的小貓。

慕容塵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慢步來到床邊,將小傢伙放了上去。

花慕青當即一轉,撩起錦被,一下子鑽了進去。

只露了個烏黑的頭頂。

將被子拱成一個團,摸摸索索了好一陣,才咬著牙,一臉通紅地探出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慕容塵一眼。

慕容塵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挑眉,“這般蓋著作甚,本督又不是沒瞧過。”

花慕青的眼神如果能化為實質的話,慕容塵此時估計已經被凌遲而死了。

他卻依舊一副輕懶骨松的模樣,笑得漫不經心,“最近的內功修煉如何了?”

花慕青臉色一變——因著那天陰之功的極寒之力,讓她進展得異常緩慢!

憤憤地瞪嚮慕容塵,“明知故問。”

“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慕容塵猩唇微勾,一撩衣袍,直接坐在了床邊,語氣淺淡卻又帶著一股莫名繾綣誘惑的味道。

笑問,“看來是不順利了。來吧,是自己坐到本督腿上來,還是要本督替你脫衣。”

“!!!”

“你……”花慕青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那依舊一副慵懶鬆散模樣的人,半晌,才低低罵了一句,“混賬!”

“呵。”

慕容塵卻一聲低笑,如高山寒泉,倏然落珠,端的是寒涼,又端的是沁心。

花慕青還沒回過味來,手臂忽然被一抓。

美眸一瞪,下一瞬,便被直接從錦被裡拖了出來,直接趴在了慕容塵的腿上!

“你你你……”

竟然結巴了。

慕容塵某種笑意愈深——這個樣子,跟那個女人從前無措的樣子,還真有那麼幾分神似。

然而這個念頭才一鑽出,他眼中的笑意,卻如潮汐般,洶湧退去。

他忽然興致闌珊,有些無聊地打量著懷裡的小傢伙,淡淡道,“你家那位表小姐,你想讓她怎麼死?”

剛要動動。

忽然聽到這句話,就是一愣,也沒意外慕容塵會知道花府的動向,只抿了抿唇,笑了一聲,“自然有個好的死法。”

這說話的語氣,蔫壞又冷寒,跟那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女人又絲毫不像了。

慕容塵這回倒是再次笑了起來,又道,“是為了司空流那個草包?”

花慕青有些茫然,下意識回了一句,“跟他有什麼關係?”

慕容塵倒是意外,下午暗衛送出來的信息裡,分明有著花慕青親口承認思慕司空流的意思,怎麼……

慕容塵忽而反應過來,無聲地笑了笑,卻反而又道,“不是明知故問麼?”

花慕青咬牙,這人,拿她的話堵她呢!真是好討厭!

撇了撇嘴,說道,“司空流算個什麼東西,值得我去費心思。”

慕容塵笑意更深,再次問,“哦?那不是為了那位小侯爺,那你又為什麼要給那位表小姐下毒?”

花慕青一僵,萬沒料到,慕容塵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她下午去尋褚思璇,並不只是單純無事地過去走那麼一遭。

表面上看,似乎是她心有不忿,卻又道褚思璇跟前兒悄悄慣常一番。

其實是,她在與褚思璇拉手的那一刻,便悄悄地將一點子小毒物,灑在了她的袖口裡。

“你……如何知曉的?”花慕青皺著眉,坐了起來,懷疑地看向慕容塵。

卻見那人菱唇微挑,似笑非笑,完全一副看穿人事心思的模樣,那種淡定,隨時能操控一切起伏棋局的閒適模樣,真心討厭!

“你剛剛換下的衣衫裡,有一抹茶香。我記得,有一種非常有意思的毒藥,是有茶香味道的。”

慕容塵挑著眉看她,“若是我料得不錯,下午你順便送的那束結香花,便是為了掩蓋這毒的香味的?”

連送花的事都知曉了?

“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花慕青沉默地看著他,片刻後,像是妥協地點頭,“是啊!我就是給她下毒了,怎麼樣啊?”

她一直以為慕容塵跟花府,還有與花府結親的上都護府沒有聯盟關係,也至少是平衡的。

最起碼,當年的花想容,可就是慕容塵親自送到杜少凌更前的。

慕容塵卻笑了,搖了搖頭,“小野貓不僅兇,脾氣也大。”

花慕青眉頭一蹙,臉上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熱。

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要救那個假模假樣的第一才女啊?”

慕容塵卻白了她一眼,“本督緣何要救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估計堂堂京城第一女聽到慕容塵這評價,恐怕能羞憤欲死。

不過慕容塵這個白眼,還真合花慕青的心意。

她倒是笑了起來,“那就好。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一聲千歲殿下,我對付褚思璇,還有留著褚秋蓮那對蠢貨母女,是為了先把上都護府拉下水,上都護府之後自然就是花府,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的。所以,千歲殿下也請多給慕青一點耐心和時間,不要……”

她回眸,瞄了眼慕容塵,“總是懷疑我。”

慕容塵募地含笑,伸手點了點花慕青,“野心倒不小,憑你一人,如何對付得了這堂堂大理朝如此根基世家?”

花慕青滿不在乎,“不是還有千歲殿下您麼。”

說著,便朝外走。

後頭的慕容塵聽了那句“不是還有千歲殿下您麼。”

心頭莫名一癢。

這種被依賴,完全無保留地被信任的情緒,彷彿還不賴。

他輕輕笑了起來,“是麼,你倒是明白。”

然後,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