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正小學,海風中的常青藤

別人常說某地歷史厚重時,會借一句,“昔庭有枇杷樹,今已亭亭如蓋矣”,養正也是如此,當年建校時種下的樹苗,歷經風雨飄搖早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當時的名字還叫做養正義學堂,是由梁浩池先生在1900年捐建的,並在當時定下了校訓,“養浩然之氣,正做人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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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在1900年建校的時候,一顆小樹苗被種在了校園的東北角。

它在那裡一站,就是一百零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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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百多年間,校舍三次改建,連校名也經歷了多次變換,唯有這一樹一校訓,貫穿了這所百年老校的百年滄桑。

在我小學時,有幸趕上了給那顆“元老樹”“送終”。那時它已故去多年,殘軀卻依然挺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股浩然之氣猶在。

但是,畢竟是一枯木,十幾米的大樹若砸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了孩子們,學校也就只好把它“請”出了校園,現在只留了一個樹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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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年少頑皮,只是覺得好玩,便順手取走一塊黝黑的樹皮,保存了起來,十年後再次看到時,不禁佩服起我當年的“深謀遠慮”,無心之舉竟然留下這麼深厚的一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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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教學樓也是十分有年頭的,除了食堂在操場旁邊的小樓,宿舍、廁所、教室乃至於鍋爐房全都在同一個,也是唯一的教學樓中。

也許是因為建校過早,當年沒有劃入城市供暖,每到初冬時節,校園操場就會堆積如山的煤,學校也會暖和整個冬天。

養正小學,海風中的常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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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的班主任是男的語文老師,剛剛畢業不久,年輕帥氣聲音好聽,就是個子很矮,不過,這樣也好,與其說他是我們的老師,倒不如說他是我們的老大。

美中不足的就是個子很矮,當年的畢業照上,我到他的肩膀,而現在,他僅僅到我的肩膀了……

我們一群男孩子的日常生活是非常混亂的,指不定就會冒出什麼奇怪的想法,比如某天就開始想著撮合語文老師和漂亮的數學老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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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好看的女老師是科學老師(男孩子小時候的關注點大概都差不多),年輕,溫柔,個子高,還很瘦。

至今記得科學老師說過,她曾經報過飛行員,因為身高太高,不符合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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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最具“特色”的課程恐怕就是音樂課了,我們不僅要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上音樂課,還要知道音樂老師上一節在哪裡上課,因為課前,我們班的十幾個“壯漢”要把那架簡易鋼琴(也許是風琴)抬進教室。

學校的操場小小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周長多少,只記得當時我們唯一能進行的跑步測試,長度就是50米。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除了籃球架子以外,還有沙坑和排球網等設施,小小的操場顯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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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當年那個沙坑還有些十分“有味道”的回憶。

那時,學校裡任誰吐了,都回去沙坑裡取沙子來清理地面,但是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把用完的沙子又倒回去了!

我們那一批的孩子,對這個沙坑真的是充滿了心理陰影,絕對是不願意跳下去的。

學校的環境是一等一的,沒有辜負百年老校的那份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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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操場也點綴著種滿月季的花壇,東側的院牆是浮雕的壁畫。東北角是古典的小樓,磚石和木材的完美傑作,那時候不懂得欣賞,只知道很美,也知道班裡的搗蛋王都是從這裡的小門逃學的。

養正小學,海風中的常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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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側的牆外,是世界知名的張裕葡萄酒廠,地下,還有著亞洲第一大的地下酒窖。

北邊牆外不過三四百米就是大海,小學的時光可以說就是沐浴著海風度過的。

煙臺山燈塔距離學校也不過一站地的距離,坐著46路公交車上學,幾次都睡到了終點,又幾次被司機叫醒,驚慌失措地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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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有個小商店,多虧它,我整個小學攢了無數條紅領巾……紅領巾總是落在家裡,進校門要檢查,沒有會被扣分,然後,隔三差五地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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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帶來了新鮮的空氣,還帶起了多彩的風箏,在其他孩子數月甚至數年都看不到一次風箏的時候,我們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各形各色的風箏在海風中飛翔。風箏是美麗的,裝飾了我童年的天空和夢。太陽光明亮的時候,我們比賽誰敢看太陽,最後勇敢的那個眼裡只能留下一個個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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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學,有的內陸同學竟然說大海是黃色的,我驚愕不已。後來才知道那是黃河入海口的大海,而在煙臺,養正小學,給了我童年湛藍的海天顏色,是我至今最美的記憶。時間越久,越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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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老師的批評是記憶最深的。我上課時不聽課,擺弄自己的大水壺喝水,影響了周圍的同學,被老師批評,雖然我拒絕向老師提供家長電話,但是家長還是如風似火地來了,然後就是不出所料地接受雙方嚴厲的批評。然後,老師建議我爸媽:你們不能給孩子買個小水壺麼?現在想想,我的童年裡有那麼多的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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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現在想起來有些可笑,可笑著笑著就出來淚了,再也沒有童年、再也沒有那些老師了。

很多的記憶都模糊了,可是我仍然記得那一句校訓,而且這一句,我將記住一輩子,然後講給我的孩子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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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浩然之氣,正做人之本。”

對於孩子來說,這是遠比成績更重要的東西。

成績不好可以補,做人不好,天下雖大,必無容身之處。

養正,我一生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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