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簸箕塬

我的家鄉離大明兩裡,上大明要經過一個坡,這個坡邊有個村叫杜北崖,小時候上學常從這裡過,冬天天冷,上學時天還很黑,到坡上時天還沒明,我們就在坡上邊撿一堆包穀杆生火取暖,紅紅的火烤著紅紅的臉蛋,心裡熱乎乎的,特別美,所以,上大明坡裡,我記憶猶新。

我的家鄉離高塘兩裡,上高塘要經過一個塬,這個塬上沒有村子,這個塬名叫簸箕塬,簸箕塬雖不屬於大明地盤,但卻是我小時候特別熟悉的地方。

簸箕塬地處赤鐵路大明與高塘交界處。因塬呈簸箕型而得名。

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簸箕塬在高塘塬區算不得有名氣的塬,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有這個塬,甚至有好多常年住在它附近甚或常從這兒路過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它沒有那些魏家塬、劉家塬、潘塬、顏塬、呂塬、黃塬等等等等名氣大,但它卻胸懷特別寬闊,我可以說,高塘塬上的人們幾乎沒有人沒從簸箕塬上路過過,因為,它就處在高塘與大明交通要道的必經之地。 簸箕塬東寬西窄,酷似一個巨大的簸箕塬橫放於高塘與大明的交界處,從我記事起,不論春秋冬夏,始終堅守崗位,把生活中的虛無簸去,把真實的故事留下;把艱難的歲月簸去,把永久的記憶留住;把身心的疲勞簸去,把成熟的果實留下。

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簸箕塬是我兒時生活的見證。童年時,簸箕塬下是一片良田,塬下有從橋峪流下的潺潺小溪。

我和小夥伴們給豬割草、挖藥、拾柴常常來到簸箕塬,在這裡上高沿低,捉迷藏、逮螞蚱,摘野酸棗,滿山滿坡的跑,累了,躺在地上,仰望藍藍的天,好不愜意;餓了,在地裡搬包穀、刨紅薯、烤芋豆,甚或抓麻雀,美的太太;渴了,就爬在小溪邊,也不管水淨與不淨,飢躬飢躬喝個夠,總覺得那水是那麼的甜。

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簸箕塬還是我們兒時打仗的好戰場。小時候夏收季節,大人們割麥的割麥,擔麥的擔麥,小夥子們負責鏤麥,而我們則是提個籠籠拾麥。我們的地在塬下,高塘南堡子的地在塬上,與我們一礆之隔,在拾麥中,我們有時恰好與南堡子遇到一塊,難免發生磕碰,於是,兩個村的孩子們就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那場面,那陣勢,我敢說,現在的孩子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見了。

我們的武器就是地裡的土圪達,戰爭開始後,“子彈”如雨點般萬點齊發,有往前衝的,有往後躲的,叫聲喊聲哭聲罵聲,響成一片,真有戰場的味道。其實我們的戰鬥也講戰略戰術,“指揮官”見針鋒相對的打既損傷大,又不易取得陣地,便採用迂迴戰術,他讓前面火力演護,派主力隊員從側面包抄,擒賊先擒王,最終把對方“指揮官”擒獲求饒而結束戰鬥。

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簸箕塬留給我們的記憶是甜蜜的也是苦澀的,那時大明沒有集會,整個高塘塬人都在高塘上會,那時沒有柏油路水泥路,有一條從塬的南端繞上去的土路,那時很少有汽車更沒有摩托車,大多數人上會都是步行,所以簸箕塬就顯得特別的熱鬧,每逢五九會,路上的人就絡繹不絕,熙熙攘攘,路上牽牛的拉羊的,扛木頭的推單軲轆車的,看起熱鬧非凡,但從匆匆行人的衣著和眼神裡,總是顯示著人們生活的貧脊和對生活的無奈。

簸箕塬也是一曲壯麗的革命史詩。1928年發生震驚中外的渭華起義反圍剿戰鬥就是在這裡發生的。

1928年6月上旬,國民黨渭南縣保安團傾巢出動,進攻塔山,受到陝東赤衛隊的英勇阻擊。中共西北工作委員會委員和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負責人謝浩如聞訊領兵從高塘增援,起義軍兩面夾擊,保安團傷亡慘重,狼狽潰竄。

6月10日,國軍田金凱騎兵師從華縣縣城一帶出發,經瓜坡、大明寺直驅高塘鎮,妄圖襲擊工農革命軍司令部。並於拂曉時佔領了高塘附近的制高點駱駝項,從東、北兩個方向對革命軍形成扇形合圍。此時,革命軍二、三大隊在赤水公路沿線開展遊擊活動,高塘一帶兵力空虛。中隊長周益三率所部及二大隊留守人員向田軍衝擊,激烈的槍聲、衝鋒號聲一直傳到了革命軍司令部。唐澍總司令即派張漢泉率司令部赤衛隊出擊,與田軍激戰於駱駝項。戰鬥中,張漢泉臂部受傷,參謀長王泰吉指揮部隊繼續戰鬥,將田軍壓於駱駝項下。此時,高文敏、謝浩如等率部歸來,當機立斷,指揮部隊從田軍背後發動進攻,田軍以為中了埋伏,驚慌失措,丟下許多箱迫擊炮彈,逃回華縣縣城。

兩次反圍剿獲勝後,劉景桂在高塘小學兩棵古槐樹下主持召開了工農革命軍軍委擴大會議,分析當前形勢和革命軍的去向等問題。 為了反擊敵人的再次進攻,司令部把起義軍民武裝力量重新作了部署,又將司令部由高塘小學移至澗峪口南堡村。

6月19日,陝西省政府主席宋哲元親率魏鳳樓、孫連仲、田金凱三個師,在國民黨地方民團和地主、豪紳的引導下,分東、中、西三路,步步為營,向高塘、塔山進攻,妄圖一舉消滅起義軍民。

中路宋軍一個師,由宋哲元親自督陣指揮,惡霸地主李金戊、王佐、王振乾、牛振龍領路,分兩路從赤水的東西兩川向高塘、魏家塬一帶發動進攻。東川宋軍在重炮掩護下,輪番猛攻駱駝渠坡上工農革命軍前沿陣地。劉景桂率部頑強抗擊,激戰一天,雙方形成對峙。西川進犯之宋軍,企圖佔領魏家塬,進而奪取箭峪口,切斷工農革命軍司令部與塔山據點的聯絡。工農革命軍第二大隊的一箇中隊和陝東赤衛隊一部由唐澍和薛自爽指揮,依據工事,擊退了宋軍的多次衝鋒。宋軍又以一個營,換上便衣,從魏家塬西側迂迴。薛自爽即率領數百名武裝農民抄襲其後,戰局略緩。中午,宋軍由地主王振乾引路從側面發動進攻,又被革命軍擊退。繼而薛自爽帶領陝東赤衛隊從側後襲擊,宋軍陣腳遂亂。雙方對峙激戰一天,魏家塬陣地始終是宋軍不可逾越的屏障。不論這裡的駱駝項還是駱駝渠都是在簸箕塬上,渭華起義雖然失敗了,但它沉重地打擊了西北反動統治階級的囂張氣焰,鼓舞了西北人民的鬥志。同時它為黨培養了一大批革命骨幹和領導人物,積累了豐富的鬥爭經驗,也教育和鍛鍊了陝西人民。八十多年來,簸箕塬、駱駝渠一直默默地守候在這裡,用它的沉默記載著這段令人難以忘懷的歷史。

華州高塘鎮“簸箕塬”記憶


如今,在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的感召下,人們生活富裕了,路上車多了人少了,簸箕塬再也沒有昔日的熱鬧景象了,但塬上塬下的景色更美了,成片成片的花椒樹、柏樹把簸箕塬裝扮得更加漂亮了,寬闊的水泥路,肥沃的田野,來來往往的大小車輛,使簸箕塬顯示出一種現代農村的氣息。

簸箕塬,我永遠難以忘懷的生命之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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