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她原本淡然京城裡的兵荒馬亂,卻得知母親真實身份

這晚她原本淡然京城裡的兵荒馬亂,卻得知母親真實身份

生命就像是漫天絢爛的煙火,不管是怎樣的絢麗繁華,不管是怎樣的耀眼燦爛,最終還是會化為絲絲煙霧,散落在夜晚的黑暗寧靜之中,化為塵土了,這又該是多麼的悲涼啊。

靜靜的看著夜皇的純淨如雪的面龐,夜皇嘴角微笑著,靜悄悄的去了另一個世界了,即使是高貴為夜月的皇帝,即使是萬人之上,卻也還是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輪迴,在強大的命運面前,所有塵泥之上的生靈都不過是命運手掌中的螻蟻罷了,它高高在上的站在天穹之上,俯瞰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風輕雲淡,波瀾不驚。可是即使如此,我們依然在反抗著強大的命運……

“陛下,你安心的走吧。”也許死亡,真的像夜皇說的那樣吧,死亡如漫長的夏夜,令人無憂無慮的長眠,沒有憂患,亦沒有疾苦,永遠都不會醒來。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不斷的湧出來,滴落在地上,在寒冷的夜裡開出燦爛的花朵,一瓣瓣的凋零著,散落在風中。亦如那顆破碎了的心再也沒有半點溫度,是啊,還有什麼比心愛之人離世更讓人痛苦的呢,奈何橋頭,忘川苦水,斬不斷愛恨情絲,忘不掉三世情緣……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夜皇的時候,當時的他一身戎裝,銀白色的鎧甲,麥芒色的面龐,驕傲的俯瞰著所有的一切,騎在一匹白馬上,腰間挎著墨黑色的長劍,手拿著一把大刀,拖在地上,劃出一路火花,彷彿高貴的像是天神那般不可冒犯,那個時候的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妃子,在茫茫的人群中間一道瞻仰著他們的王。

月姬緩緩的從夜皇的衣袖中拿出了決定夜月天下的遺詔。

“寡人自繼位以來,不斷的勵精圖治,採納諫言,勸課農桑,國富民強。才得以保留祖宗數百年之基業,無愧於列祖列宗,羽穹之雪紛亂多年,民不聊生,夜月為天朝上國,自應擔負起拯救天下蒼生之重任,數十年來,夜月橫掃疆場,征服大大小小數十座城邦,攻城掠地,戰無不勝,此乃祖宗在天有靈,護佑祈福之功。然征戰流星時,節節失利,久攻不下,身受重傷引發多年舊傷,寡人自知時日無多,傳位於皇子流蘇夜,流蘇夜謀略過人,驍勇善戰,心計縝密,可為勝任祖宗萬世基業不二人選,望新皇登基以後,實現夜月宏圖大業。”

月姬仔細的看著。當看到流蘇夜三個字的時候,心像是被刺了紮了一下那般疼痛。卷軸失手滑落在了地上,是大皇子嗎?先皇傳位是給大皇子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以後的下場可能會很淒涼呢,自己雖為大皇子的母后,卻非親母,這點雖說蘇夜殿下還不知道,但紙是終究包不住火的,很難保證以後什麼時候一旦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那麼自己絕對難逃一死,自己非但不是大皇子的親生母親,還親手陷害了大皇子的生母蘭妃娘娘。往事如同過往雲煙早已經消失在歲月的長河,被時間所遺忘,但記憶如同翻湧的潮水沉渣泛起一層層的泛濫的時候,心中還是那樣的沉重,那也許是她一生都逃離不掉的噩夢吧。

時光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的夜月……

“陛下,我沒有,我沒有……”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回蕩在紫陽宮裡,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顯得特別的陰森詭異。

“如今證據確鑿,你還要說些什麼呢?還真是沒想到,我心愛的蘭妃娘娘竟然是通敵賣國的漢奸,你真是讓寡人太寒心了。從此以後,你就好好的待在冰冷寂寞的冷宮孤獨無望的死去吧。皇兒不能再讓你帶著呢,皇子交給撫養,從此永不得相見。”夜皇怒不可遏,撕碎了從蘭妃娘娘枕邊搜到的通敵信,頭也不回的走了,從此再也沒踏進蘭妃待的寢宮一步,漫天飛舞的紙屑如過往無盡的繁華,那些纏綿悱惻的歡聲笑語,那些海枯石爛的誓言,那些如天上雲霞般絢爛的歲月也如同這信紙,被撕成了無數的碎片,一片一片的飄落在地上,像是深冬最淒涼寒冷的雪花。蘭妃深深的看著那絕塵離去的背影,像是用了一生的時光去眺望,是不是不管怎樣濃烈的愛都有消逝的那一天,愛盡了,便是恨,便是彼此怨恨的陌路人,既然已經陌路,自然是不會再有半點的憐惜之情的了。

“陛下。陛下……”蘭妃娘娘跪倒在冰涼的大理石地上,撕心裂肺的呼喊著曾今最寵愛她的王,此刻卻是那樣的絕塵而去,那一刻,那顆跳動的心便死了。

“蘭妃娘娘。不要再呼喊了,不管你是怎樣的呼喊,陛下都是聽不見的啊,你的一生只能待在這冰冷的寒宮裡寂寞的看著自己老去,然後在一個風雪的夜晚裡靜靜的死去,你還真是悲哀呢。”

“月姬,你別得意的太早,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是嗎?來人,把小皇子帶到我的寢宮去。”

“不,不,蘇夜,不。”蘭妃死死的抱著大皇子,不讓前來的侍衛生搶,也許是被弄痛了,不到一歲的流蘇夜哇哇的大哭起來,蘭妃看著哇哇大哭的小皇子,心軟了,於是便放手了,從此再也沒見過她的孩子。

那天以後,蘭妃就消失在了人們的實現之中呢,後來關於蘭妃的故事,也只是和這深宮高牆中無數個容貌不再,年華老去的女子一樣,蘭妃瘋了,在一個飄著大雪的冬天,她摔倒了蠟燭,用火焰結束了自己短暫淒涼的一生……

往事如同漫天席捲而來的潮水呼嘯而來,巨大的浪花拍打在大腦皮層上,像是巫師口中唸的咒文一般,輕輕的呼喚著那些沉睡了很久的記憶,像是乾涸了很久的土地有了雨水的滋潤那般,於是,無數的綠色植物伸長了巨大的葉子,瘋狂的滋生在每一個記憶的角落,漸漸的爬出了藤蔓,束縛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束縛著孤寂的靈魂,直到再也喘不過氣來。

月姬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到底還是三月的天氣啊,看來,京城的三月還是很涼冷了,月姬不住的把身子往裡面縮了縮。是啊,流蘇夜要是成為了夜皇,如果讓他知道了,他的親生額娘是自己一手陷害致死的,那麼等待自己的恐怕不只是自身的滅亡吧,到那個時候,只怕是會誅滅九族的吧,所有的人都因為自己犯下的一個罪孽深重的錯誤而死去,那麼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在九泉之下冤死的族人呢,想到這裡,月姬不禁身體一陣又一陣的發涼,再說自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是二皇子的額娘。再怎麼說,他要是成為了夜月的王,那麼自己肯定會得以保全的,於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子裡滋生了……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手掌的指紋,不禁的發呆。自己的命運為什麼要交給別人掌控呢?

“可是,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呢,蘭妃,我當年贏了你,現在,我要你的兒子跟你在一起,讓你們在一起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我想,你應該很快樂吧。你說你要怎麼感謝我呢。陛下,你說呢?”月姬冷冷的笑了。看著已經死去的夜皇。然後擦乾了淚水……

紫陽宮的外面仍舊是不斷的喧鬧,外面的大臣都還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今天的夜皇怎麼如此的反常。饒是連一向謹慎的流蘇夜也坐不住了。

“將軍,可否告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流蘇夜滿臉疑問的問著燕飛雲,試探著裡面的情況。

“殿下,這是帝國的機密,恕末將無可奉告。”燕飛雲冷冷的回答。

流蘇夜翻身上了馬,趕緊回了自己的府邸,以防有變,讓自己的隨從留下。

“慕容大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好生蹊蹺,深夜把我們召至宮中,還不讓進去,紫陽宮外面現在駐紮著燕飛雲的禁軍。讓淺影立刻調兵,圍住二皇子的府邸,還有通知安雲澤,讓他儘快回京,至於魂影,把京城裡所有列上了黑名單的都給解決掉,暗夜天格的毒藥恐怕是幫不了什麼忙呢,不知道是誰救活了流蘇麟,你速派人去查,我要儘快知道此事。”密室裡,流蘇夜和慕容寒霜正在密謀。

“今夜只怕是陛下大限之期到了,那麼殿下可否知道陪伴在夜皇身邊的人是誰?”慕容寒霜緊張的問道。

“陪伴他的不是別人,是母后。”流蘇夜緩緩的說道。

“你母后?”慕容大人說道,隨即臉立馬就沉了下來。

“壞了,快帶兵前往紫陽宮硬闖進去,大事不好了。”

“我母后在裡面怕什麼?她可是夜月唯一知道父皇遺詔的人,難不成她還會幫助二弟嘛,我可是母后親生的孩子。”流蘇夜自信的說道,慕容大人卻是滿臉愁雲。

“殿下,有些事情恕老臣現在還不能說。老臣願以性命擔保,當今的皇后娘娘一心要置你於死地,而且她也不是你的額娘,你的親生母親,早在很多年以前就被她害死了。”

像是漆黑的夜空忽然劃過一道最絢爛的閃電似的,割破了雲層,照亮了塵世所有黑暗的角落。

“你說什麼?”流蘇夜渾身顫抖著,卻強裝鎮定,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荒誕,可笑,自己的母后怎麼可能會有假。內心的恐懼漸漸放大,像是無數黑夜裡眼睛發出血紅色光芒的蝙蝠包圍了自己,吸乾了自己鮮血似的恐懼。自己被無數蝙蝠尖利的牙齒撕開了小口,然後鮮血不斷的流出,像是一條血紅色的小溪,流乾殆盡,下一刻,自己就會空成一個軀殼似的。

“慕容寒霜,你要是再敢胡說,我就殺了你。”流蘇夜顫抖的說著,拔出腰間的長劍,抵在了慕容寒霜的喉頭上,劍下滑,壓在慕容寒霜的脖子上,劃破了肌膚,紅色的鮮血緩緩的流了出來,慕容寒霜吃痛,一動不動的看著流蘇夜。

“你是說?高貴的流蘇殿下撫養了自己多年的母后殺了自己的生母嗎?難道說,自己是沒有額孃的嗎,我是被仇人養大的嗎?你無須多言。”流蘇夜收回了自己的劍。坐在了椅子上,可是心中的那些懷疑,不信任,隨著這些話語像是土地裡的種子,慢慢的鑽出了地平線,發了芽,可是,這許多年來,母后對自己雖然很呵護,卻像是隔了什麼似的,總是很生疏……

他不敢再想下去……

“殿下如不相信,可隨老臣帶兵一同前往紫陽宮,此時此刻只怕夜皇親自下的遺詔也都更改成了二皇子了吧。”

“陛下有旨,宣相爺商議要事,誰也不得入內,違令者,斬立決。”月姬宣旨高聲的說道,下面的大臣更是不解了……

“這麼說啊?看來父皇還真是有很重要的事呢,好久都沒和父皇對飲了啊。有什麼要緊的事需要那麼神秘呢。”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的人靜靜的說道,充滿了書生的儒雅之氣。少年很瘦弱,顯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色,時不時搖晃著手裡的摺扇。

“三殿下,你是在懷疑夜月的皇帝嗎?”月姬眉頭一皺,冷冷的看著這個身穿月白色紗衣的少年。

“母后說笑了,蘇白不敢。”流蘇白拱了拱手,恭敬的退下了……

簾幕之內,一場驚天的陰謀正在醞釀著……

相爺走到了簾幕內,看到了已經駕崩的皇帝,不禁大驚失色,只是在瞬間,冰冷的劍便抵上了自己的喉頭……

“相爺不必驚慌,夜皇早已駕崩。相爺若是肯合作的話還能保全性命,若是不能的話只怕要追隨先皇了。”黑衣少年緩緩落下,用劍指著權傾天下的相爺。

“呵呵,看來老夫還真是有很大的面子啊,竟然勞動蘇少俠親自前來,蘇千羽,別來無恙啊。據說你前幾日受了不輕的傷啊。”相爺揹著手,鎮定的說著,翻開了屬於帝國最高機密的卷軸。

“看來先皇果然還是偏愛蘇夜殿下呢,還真是讓人無奈呢。能潛入這紫陽宮的人,也只有你了,夜雨流星。看來,你的義父還真是沒少教你東西啊,現在這京城只怕都是二殿下的人吧。”相爺放下了卷軸。

“這點小事,還不勞相爺操心。相爺大人果然是睿智過人,這夜月誰不知道夜皇酷愛書法,師從您老之手呢,所以相爺的筆跡自然也是陛下的筆跡了。皇位爭奪的戰爭,自然是無法避免了,可是有了這道詔書的話,我們就會獲得各地諸侯的支持,那麼大皇子自然是反賊了。要對反賊如何處置呢,您比我更清楚吧。”蘇千羽揭下了蒙面的紗巾,收回了劍。

“還真是很感謝相爺的合作呢,呵呵。”月姬在一旁看著會心的笑了。

珠簾後面,一個戴著紫色面具的少年邪邪的笑了,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嘴角浮現了一絲笑容,像是滴滿了鮮血的玫瑰那般絢爛無瑕。他知道,不久之後,自己便是這夜月至高無上的王呢。

“命運果然還是更偏愛強者的啊。”戴著紫色面具的少年嘆了口氣,消失在了簾幕之下。

“到底是神通廣大啊,竟然可以把逆麟的人安排在皇帝的寢宮,竟然還有二殿下本人,這天下只怕沒有比皇帝的寢宮更安全的地方了,看來神秘的西方蜀國的確是不可小覷啊。”

“西方蜀國,呵呵,你以為蜀王會為了他的寶貝女兒安雅若就幫助蘇夜殿下嗎?呵呵,蜀王,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他要是沒有本宮的解藥,只怕早就七竅流血了吧。”月姬不屑的笑起來,塗滿了血紅色的指甲剝著荔枝的皮,將晶瑩的果肉送進了口中……

“你是?”相爺不解的問道。

“有時候知道太多的秘密是很危險的喲,我尊貴的相爺大人。”月姬更是笑的越發的燦爛了起來,像是一朵沾滿了鮮血的花。

“誓死效忠皇后娘娘。只是我有一個條件,必需保護我女兒的安全。”相爺跪倒在地慢慢的說著,心中卻在猜疑著這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看來是下毒的高手呢,可是當今天下的人都知道,用毒兇狠的恐怕沒有在比暗夜天格的人再厲害的了,看來,這貌美如花容顏的背後還真是充滿了秘密呢……

“這個自然,天下誰不知道相爺最疼寶貝女兒了呢。相爺大人說笑了啊,要說到效忠,只怕要好好的效忠你們的二殿下,他才是最可怕的人了呢。”說完,月姬慢慢的伸出手指,一隻黑色的蜈蚣從衣袖裡鑽出來,吸食著鮮血,月姬滿足的看著吸血的蜈蚣,燦爛的笑了……

“蘇少俠,那麼我的兒子只怕是要被你殺掉了喲。”月姬咯咯的笑了起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冷漠若雪的少年。

“只怕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吧。”蘇千羽迎上了皇后娘娘的目光。

“我好像越來越對你感興趣呢,蘇少俠,看來你比那個只知道賭錢的端木少爺要好很多嘛,可是貌似相爺的千金還是不喜歡你喲,這好像是件很困擾的事情呢。看來即便是曾今魂影的大當家孤魂也不見得是你的對手吧。只是他到哪裡去了呢。即便是劍法超群,可是不知道仇敵所蹤,一定會很苦惱吧。”

“這個就不勞皇后娘娘費心了。”

蘇千羽看著簾幕掃動的燭火,晚晴,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會殺了我嗎?只怕你心愛的流蘇夜這次在劫難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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