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美國一個富裕家庭,
曾就讀於著名的威廉瑪莉大學,
出於對中文的迷戀,
到北大進修中國古典文學,
回國後,
獲得了古典文學碩士學位。
就在讀大學的這幾年裡,
大衛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所在:
“我想做一名教師。”
去哪裡教書呢?
“想去一個特別需要老師的地方。”
有一天,
大衛翻閱《經濟學家》雜誌時,
看到了一篇新聞報道:
“全球基礎教育排名,中國排在倒數第二。”
大衛的眼睛一下亮了,
“中國的基礎教育比較落後,
而我學的外語恰好是中文,
那我乾脆就去中國好了。”
1994年,
他獨自來到中國廣東珠海,
在恩溢國際學校當英語教師,
校長給他開工資:
“一個月3000塊。”
大衛跑去問其他老師:
“你們一個月拿多少?”
“一千多一點。”
大衛立馬跑去找校長,
“我不要這麼多,
我要跟其他老師一個待遇。”
校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確定?”
大衛又去宿舍轉了一圈。
他發現自己宿舍有空調和洗衣機,
而其他老師的宿舍都沒有。
於是他又跑去找校長:
“我要住跟他們一樣的宿舍。”
校長急了:
“你是外教,待遇應該好一些。”
大衛也急了:
“不,我要跟他們一樣。”
兩人越說越激動,
差點打了起來。
在恩溢教了幾年英語後,
由於表現出色,
大衛當上了校長。
當了校長後,
他搞了一次英語教師的招聘,
最後錄取了6個人。
錄取後大衛發現:
這6個人,竟然5個都來自西北。
當晚,大衛就失眠了。
“西北地區的教育很落後,
很多好老師又出來找工作了,
那西北的教育不是更差了嗎?”
第二天大衛就決定:
“我要辭職,去西北。”
其他教師都勸他:
“留在珠海吧。”
大衛說了這樣一句話:
“當老師,就應該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大衛開始向“西北”廣投簡歷,
在簡歷“愛好”一欄中,
他竟然填寫了:
“為人民服務。 ”
這五個字出自毛澤東,
毛澤東曾為三個人題過這句話,
一個是張思德,
一個是雷鋒,
一個是白求恩。
簡歷投出沒多久,
大衛就收到了十幾封邀請函,
比如蘭州大學、西北師範大學。
但大衛最後選擇了西北民族民院。
朋友問:
“為什麼選這個條件不好的學校?”
大衛的理由無比簡單:
“因為這裡的大部分學生。
畢業後要回民族地區當老師,
我覺得這裡更需要我。”
主持人崔永元這樣套他的話:
“你怎麼跟人家介紹的?
你說我是丁大衛,
我是教小學的一個老師,
現在準備到你們大學來教教課。”
沒想到他老實回答:
“跟這個差不多。”
更有意思的是,
他又因工資問題,
跟新學校又發生了矛盾。
學校給他的工資是每月1200元人民幣,
他主動要求工資降到900元,
學校一再堅持給他1000元。
可他還是覺得4位數太高,
最後,學校給他降到每月950元。
其實之前他在恩溢國際學校,
也是因為同樣這個原因,
才跟校長打架的,
校長想給他最好的待遇,
讓他住帶空調的房子,
可他卻死活不肯。
他笑著述說這段好笑的經歷,
但現場卻變得越來越沉默,
崔永元也皺起了眉頭……
崔永元忍不住問:
“950夠不夠?”
他說:
“三四百就夠了,
吃飯的錢,
還有買郵票,
給我媽媽爸爸寫信,
打幾個電話就這麼多了,
我也不喝酒不抽菸。”
簡樸的語言,
觸動了現場所有人的靈魂。
讓人更為震撼的是下面這一幕,
編導特地讓他帶來全部家當:
一個普通的帆布桶包,
裡面裝的是他在中國6年,
所積累下的全部財富。
崔永元讓他一一展示,
他打開包後,
裡面的東西是這樣的。
01
一頂來自他家鄉棒球隊的隊帽。
02
一本相冊。
裡面是他親人朋友,
還有他教過的學生的照片。
03
一個用精緻相框,
鑲好的一家人溫馨親暱的合影。
可惜相框玻璃被壓碎了…
04
幾件生活必需品:
牙刷、剃鬚刀、口杯……
05
兩套換洗衣服,
其中一件是軍裝。
那是他爸爸40年前當兵穿過的,
他驕傲地展示說:
“還是挺漂亮的!”
06
一雙未洗的運動鞋。
他說什麼也不讓崔永元碰,
因為這個比較臭。
07
一面鮮豔的五星紅旗。
當這面中國國旗被打開時,
諾大的演播廳頓時鴉雀無聲…
崔永元問他:
“為什麼你會經常帶它在身邊?”
他說:
“一看到它,
就可以提醒自己不是在美國,
要多說美麗的中文,
要吃中國飯,
有人到他房間看到五星紅旗,
也能縮小彼此之間的差距。”
五星紅旗可以讓他時刻告誡自己:
你現在是一位中國教師,
你要多為中國教書育人。
崔永元問:
“為什麼生活得那麼樸素。”
他風趣地說自己不樸素:
“你看我現在本來在蘭州的,
坐著飛機就來到了北京,
我覺得這個不太樸素了,
坐飛機,住賓館,
還有他們請我吃飯,
你們中央電視臺夠熱情了。”
崔永元說他很像雷鋒,
他說:
“我有兩隻手,我有力量,
我有時間,我有能力,
我就可以幫助別人了,
不是雷鋒,也不是美國教育,
憑良心做事就是最普通的道理,
這個世上每一個人都應該懂得並做得到。
我父母也是那樣教育我的。”
節目快結束時,
崔永元問他,
有沒有聽過學生七嘴八舌地議論他,
他笑著說沒怎麼聽過。
於是屏幕上出現了這樣一組鏡頭:
一個孩子大喊:
“大衛我好怕你啊!
他很嚴肅,很嚴肅。 ”
還有學生怪他,
說他鬍子那麼多還不結婚,
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
他是個不受學生喜歡的壞老師時,
沒想到他的同事和學生們,
開始道出背後的真相。
有學生說,他的確很嚴肅,
可他的嚴肅卻不是嚴厲,
而是當你做錯事後,
對你感到失望,
讓你發自內心地感受到犯罪感。
有同事說,
他之所以單身,
是因為學校就是他的老婆,
學生就是他的孩子,
他每天都不辭辛勞,忘我地工作。
最後我們看到的一個鏡頭是:
他教過的學生們,
一個個爭著搶到跑鏡頭前流著淚喊:
“大衛我們好想你啊!
你快點回來給我們上課啊!”
大衛不敢看大屏幕,
他低下頭,紅了眼睛。
個美國人,
卻在中國,
收穫了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實話實說》播出後反響熱烈,
他成了人們崇拜的英雄,
各種邀請鋪天蓋地襲來,
可我們卻很難在電視上再看到他。
因為他沒有去星光熠熠的舞臺撈金,
更沒有去薪水更高環境更好的學校,
而是去了一個被評為地球上,
最不適宜人類居住的,
條件極端艱苦,
令當地人絕望的甘肅省東鄉縣。
據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的信息,
東鄉族是全國成人文盲率最高的民族,
於是,
他來到了這裡。
他想為中國教育出力,
雪中送炭,
他一直堅信,
當老師,
就應該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去了東鄉任教後,
他再也不領一分錢工資了。
他用自己不多的積蓄,
過著這樣的生活:
家僅僅13平方米,
沒有暖氣、電視、
沒有洗衣機、馬桶,
平時吃飯以不餓死為標準,
身高1米93的他,
睡在小小的床上,
大腳的他,
買不到43碼的襪子和鞋子,
到了冬天,
海拔2600米的東鄉冷到滲人,
被子蓋不住腳,
他咬牙忍受,
他笑著說這樣也好,
腳臭鼻子聞不到了。
生活苦點倒沒什麼,
最讓他苦惱的是,
他那張外國人的臉,
讓他總是遭受人們異樣的目光,
也讓他遭遇了許多不公的事情。
外出坐汽車時經常被司機,
以高出票價一倍的價錢要價,
他說自己是窮人,
是鄉村教師,
可怎麼解釋別人也不信。
儘管如此他卻始終沒有逃離東鄉,
仍然穿著一雙破舊的爛鞋,
為東鄉教育事業四處奔波,
他會為學校不合理的電價,
去和電力局理論,
會為一個語言功能有障礙的孩子,
聯繫聾啞學校和贊助人,
會義務為雙語教學項目培訓老師翻譯資料,
經過他的努力,
東鄉縣終於通水通電,
還相繼新建了11所學校,
當地教師在他的組織下,
還能每年都到北京、廣東接受培訓。
他還出版了東鄉語和普通話雙語字典,
讓越來越多的孩子能說普通話。
學生們都喜歡他這個“巨人”,
他也將學生們視為珍寶,
就連口頭禪都是:
“你們不知道,
我們東鄉的孩子有多可愛。”
提起結婚,
他對另一半的要求是:
願意過他這樣的生活就夠了。
可這要求對許多女孩來說太難接受了,
他也為此做好了單身一輩子的準備。
而令他沒想到的是,
36歲時,
他真的在中國遇到了愛情,
來自美國的女孩韓詩蝶,
是青海民族學院的外教,
她願意為他放棄事業,
到東鄉生活,
2005年,
他們舉行中式婚禮,
正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世上許多人都追求著,
叫做美國夢的東西:
掙更多的錢,
開更好的車,
住更大的房子,
娶漂亮的老婆…
可他卻說:
“每個人都該問問自己的內心,
這些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如今,
50歲的他,
已經在中國整整待了24年,
生活卻始終清貧,
猶如“苦行僧”,
他還奔跑在為人民服務的路上,
努力期待著東鄉教育事業真正發展起來,
然後他會在中國,
選擇去別的貧困地區,
因為他的信念是:
教育要到最需要教育的地方去。
他也決定把自己的一生,
都獻給中國的教育事業。
他平凡的壯舉,
讓我深深地被感動,
也讓我羞愧。
他曾這樣說:
“我不想做專家、學者,
我只是一個打工的,
我願意來這裡服務。
不要一說話就是錢,
除了錢之外,
真的一切都不需要了嗎?
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
你的靈魂,你的內心,
是會和你說話的,
會問你,
你究竟為什麼而活?
不要忽視這個,
不要隨便吃一片安眠藥,
而把這些念頭壓下去。”
一個美國人,
犧牲了自己的美好,
做了很多我們應該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事。
他就像一棵樹,
站成永恆,
一半在塵土裡安詳,
一半在空中飛揚,
一半散落蔭涼,
一半沐浴陽光。
用它苦苦的根,
在中華大地結出甜蜜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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