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打黑在宜賓,宜賓大黑幫如何從興盛到落網之三

第3章 成都買槍

「紀實文學」打黑在宜賓,宜賓大黑幫如何從興盛到落網之三

購買軍用槍械,這在隋文昌是頭一回。以前小弟們看場子追債,佩帶的多是片刀、匕首和火藥槍。好一點的武器也不過是打霰彈的單、雙筒獵槍,節筒槍(一種無槍托的單管獵槍),左輪口徑槍,鋼珠槍等等。

購置殺傷力更大的軍用槍械,說明隋文昌著意要加強他的隊伍的火力裝備,也說明他已經意識到手下那些“烏合之眾”再不訓練一下,與他目前的位置已很不相稱了,他要在“職業化”的道路上再向前邁一大步。

他給成都的朋友打過電話,與那邊商訂好,攜帶四萬元現金,購買五支手槍,八千元一支。

依照文昌的吩咐,沒用公司的車,調用了邱六的桑塔納。郝四開車。郝四是隋文昌的私人司機,兼為隋文昌管帳;二弟宋亞平為隋文昌張羅大小事情,他們兩個是隋文昌的左右手。這次派他倆一齊前來,足見隋文昌對此事的重視。

宜賓到成都走高速公路,兩地相距 300公里。他們的車剛進成都地界,就有人給二弟的手機上打電話。

對方問:“你們到了哪裡?”

二弟說:“剛下高速,正過五桂橋。”

對方說:“你們直接到天仁大酒店。我們在酒店門口等你們。”

因雙方沒見過面,二弟告訴了桑塔納轎車的顏色和車號,對方說:“你們過來,找兩個穿黑西服、白襯衣的人。”

這說明對方的鄭重。這是道上正規做事的標準著裝。

二人在天仁大酒店門外泊好車,對方已先到了。主事的叫蕭三,辦事時彼此都不用真名,姓氏也未必可靠,有個代號能區分甲乙丙丁就可以了。二弟也謊稱自己姓王。

四人在酒店的茶廳裡坐了坐。二弟問:“貨辦好了麼?”蕭三說:“貨沒問題。”二弟想了想,因文昌有過交代:見面不用多說,一手交錢一手拿貨。不過,貨要檢驗一下。

二弟問:“貨在哪裡?”蕭七沒說話,另一人把提著的布袋子頓在地上。蕭七示意一下,說:“我家大哥吩咐,一切按照規矩。”

二弟本想周旋一下,在茶廳裡驗槍不大方便,他打算開下房間,帶蕭三到房間裡再成交,話沒出口,郝四先問:“幾件?”

對方沒說話,伸出一個巴掌,把五個手指頭出齊了。

二弟就有些氣,出來辦事,有主有從,他沒表態,郝四卻越俎代庖了。再說什麼已經來不及,郝四已把裝槍的布包接過來,提了提,沉甸甸地遞給宋亞平。

二弟無奈,只好拿出現金,四疊兒戳得齊齊整整推過去。

這邊沒有驗槍,那邊也沒驗款,蕭三看了看便裝進手包。而後起身,拱手告辭。

按說這事情也應該這個辦法。販槍不是鬧著玩,真被外人瞧見,打個 110大家便吃不了兜著走。關鍵是對方沒容他們登記房間就匆匆辦了事,他們一點兒緩扣的餘地都沒有。

等開了房間,兩人迫不及待拆地開包檢查,這才鬆了口氣,裡邊確實裝著五支仿“六四”式軍用手槍,每條槍內裝有五發子彈。所謂“仿”六四槍,是指槍的主體為兵工廠製造的軍槍原件,槍膛裡有來復線,但槍身上部分零件是後配的。這類槍打製式子彈,殺傷力與真槍沒多少區別。

儘管程序上有些毛病,但事情辦得沒大紕漏。晚上二人把槍在房間裡藏好,到酒樓的夜總會消譴到後半夜,第二天中午打道回宜賓。

下午三點,桑塔納轎車回到宜賓市郊,二弟喊郝四找個僻靜的地方停車。郝四不明白他的意思,把車停在象鼻山附近。二弟說:“再向前開,開到山底腳去,我要試一下槍。”

前邊青山碧水,周圍靜悄悄的沒個人影兒。二弟裝好子彈,每槍打了一發。驗證三支槍是好槍,一支保險有些毛病,擺弄擺弄還能用,另一支不知何故,沒有打響。

二弟抱怨:“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嘛,五條槍有一條啞巴。”

郝四說:“我看個啥,啞巴也沒啥子辦法了。”

二弟說:“你不該接他們的包包,你不接,我就想辦法調他們到房間去。”

郝四說:“到房間也只能看看毛皮,又不能試槍。”

二弟聽他這樣講,不再冒火,說:“那條壞槍先別告訴昌哥,我拿回去修好,不要讓昌哥著急。”

郝四表示同意。

進宜賓城區給昌哥打電話,文昌十分高興。文昌正在敘府賓館,要他們到賓館1208房間,直接見他們。

二弟和郝四進來,顯然屋裡剛走了女人,還殘留著脂粉味。隋文昌穿著睡衣,窗簾沒拉,就先看槍,一把把擺弄,讚不絕口。

二弟講了買槍的經過,隱瞞了驗槍一節,以免文昌怪他辦事不力。郝四嘴快,兩條槍有毛病,都講出來。

文昌立刻變了臉色,哼一聲罵:“派你們兩個辦事,還辦不妥當,五條槍拿來兩個廢品。”

二弟被罵得臉紅,心裡怨恨郝四,不再言語。郝四也不說話。文昌心情不快,當即就要給成都打電話,撥一半號碼又停住,問二弟:“那槍能修麼?”

二弟說:“沒大毛病,修修就好。”

文昌就拍給他:“這事你辦。”然後又問,“哪條槍好使?”

二弟挑出一把,遞給文昌。

隋文昌把最好用的手槍留下,同時留了六發子彈。其餘的槍全部交給二弟,由他管理。二弟回到家,揹著老婆和女兒,把槍鎖在櫃子裡。

隋文昌買槍,當然是要用的。

不久,他就利用一些機會,把風聲吹了出去。於是,社會上有了一個說法,隋文昌從外地購買了十萬元的貨物(軍火),那些東西是不吃素的。

楊猛手下一個小弟,在南岸紅櫻桃歌廳與王辛垣手下的人發生了衝突。隋文昌立刻打電話給二弟,要他把槍統統拿出,喊上娃兒們全都過去。

二弟遵照大哥的安排,打電話把城裡的小弟召集起來,把仿六四手槍發給楊威、楊猛等幾員大將。他們趕到紅櫻桃酒吧時,對方已經望風而逃,這場惡仗沒打起來。但隋文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購置的軍用手槍在圈子裡亮了出來,自然會形成它的威懾作用。

賭徒宋亞平

宋亞平本是隋文昌集團的“軍師”,成為文昌手下支撐門戶的二掌櫃,時間並不很長。

隋文昌集團在組織結構上比較鬆散。他的賭場是地下的,公開經營的是茶樓,是飯莊。總括起來,他也稱其為公司。公司表面上又是他與老社會張鎮江等人合夥經營的。在公開的合法的“公司”背後,隱藏著他的犯罪團伙。他身邊的小弟在他的賭場做事,這些人他要發給工資,規定月薪一千元,實際上,隋文昌小弟中類似紅棍一級的骨幹人員,每月能拿到四五千元的薪水。

隋文昌手下,人員變換比較頻繁,從最新排名和分工看,二弟兼有軍師和助理的名分,不僅參與隋文昌大事的決斷,還負責依照隋文昌的意圖,招呼楊威、楊猛,組織下邊的小弟出去“辦事”。郝四是隋文昌的私人司機,同時又是他的“財務大臣”,掌管賭場帳務。楊威、楊猛等聽從隋文昌和二弟的安排,在外邊要帳,打冤家。

宋亞平為人狡獪,卻不奸詐,辦事有組織能力,在小弟中享有一定威望,手下人能夠聽他招呼。只是他生性好賭,即便在自家賭場,也常常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宋亞平36歲,個子不高,濃眉大眼,想事情的時候眼睛亂轉。他宜賓生人,在宜賓上學,因父親是鐵道部建廠局職工,中學畢業後把他帶到北方,在唐山市鐵路部門所屬的一家工廠上班。20歲上,他因打架、盜竊被判刑七年,刑滿釋放時,因其父在山西陽泉做生意,他也落在陽泉,開了兩年餐館,後返回宜賓,在社會上漂盪至今。宋亞平28歲結婚,有一個 6歲的女兒。宋亞平對女兒十分疼愛。

文昌一般不在自己的賭場裡賭錢,這是跟邵文學來的。一般情況下,他也不允許看場子、發籌碼的小弟在“班上”參賭。

隋文昌對小弟訓話時常說,小賭養性,大賭傷身。你們賺些錢並不容易,多拿給家裡花一些,比扔在賭場裡好。

但是,賭的誘惑是不好抵禦的,況且這些人中,多數都是賭徒。天天耳濡目染,心癢難忍,暗地裡參賭磨錢的大有人在,這就像股票交易所的職員難免抄股是一樣的。

來賭場賭博的,其實有兩類人。一類或是實業老闆,家有產業數千萬,輸進多少扛得起;或是大賭棍,輸輸贏贏循環往復,腰中留有底碼;或是黑白道上的名人,輸錢自有出處——他們是真正的賭徒,不怕真刀實砍。另一類是混賭場的賭蟲子,有錢參些小賭,時而也放個千八百的水錢,沒錢架架秧子,向贏主兒討個喜錢。這地方叫在賭場裡“磨錢”花。

於志軍是個大耍,一年的輸贏在百萬元之上,當屬第一類人。

王剛、何琦是他的小弟,他們也整日跟著於志軍在賭場裡混,他們卻是第二類人。

紀曉華經常和他們在一起,他在多家賭場看過場子,卻依然囊中羞澀,常跟王剛、何琦、李山等人泡在一起,混日子。

宋亞平則兩頭都夠不上,他既不是腰纏萬貫的富人,也不是浪裡浪蕩的窮漢。賭錢能上臺面,但撐不起大浪頭。

平時宋亞平賭錢還是很有節制的,平日他也是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然而,進入三月份以來,宋亞平大走背運,彷彿撞上了鬼,沾賭就輸,再賭再輸,小賭小輸,大賭大輸,幾天工夫,就輸進去三四十萬元。所謂人都有迷失的時候,一向穩重的二弟“殺”紅了眼,找朋友借下一筆筆水錢,豪賭了幾回,賭運仍沒反轉,卻再輸進去三十多萬。

二弟還是個看賭場的,卻鬧個自家銀庫虧空,不僅把多年積蓄全部陪送進去,水帳還欠下三四十萬。二弟不是老大,“公司”的產業沒他的份額,雖然在隋文昌的公司他比別的小弟地位高些,卻沒有更多的額外收入。他手裡的錢底子無力償還這一筆筆水債,想想不由得暗自苦笑——他也有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

賭債如利劍,對誰都是如此。

二弟欠下賭帳,開始揹著昌哥。當他轉過一圈,實在找不出別的辦法弄錢時,只好尋個機會,向隋文昌攤了牌。

昌哥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3月8日這天晚上,隋文昌坐在沁源茶樓一樓的大廳裡和人說話。當時周圍坐著十幾個人,於志軍、紀曉華、李山一干子人等都在。

二弟走進來。

隋文昌突然就冒了火,當著眾人把二弟叫住,沒頭沒臉地把他臭罵了一頓。

隋文昌喝了酒,或許喝酒只是個口實,隋文昌的酒量是誰都知道的。他紅漲著臉,戳點著二弟的腦門子吼:“宋亞平你這個私娃子,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到處去賭錢,又賭不伸(賭不贏的意思),還要借帳,你在我這裡做事,太失人格。你這樣到處欠債,又拿不出錢來還,人家就要殺你。別人要整(殺的意思)你,你怎麼辦?到時候誰也管不起你……”

二弟低著頭,臉上通紅,一聲沒吭。

坐在大廳裡的於志軍、紀曉華、李山、何琦一干子人面面相覷,也都不敢做聲,大家沒見文昌發過這麼大的火頭。

湯泉正在一樓雅間和人打牌,聽到外邊隋文昌吼,出來看了看。

樓上雅間的人也跑出來,向下邊探望。

他這樣在大庭廣眾跟前訓斥二弟,著實讓二弟跌足了面子。

場面尷尬,宋亞平下不來臺,隋文昌罵過之後也下不來臺。

為了緩和氣氛,李山走過去——隋文昌罵宋亞平始終是站立著的,他搬過把椅子說:“昌哥你坐。”

本來李山是好意,誰想隋文昌翻過臉來又罵上了李山:“我這裡講話,是管教我自家的兄弟……你們這些殺手級的小人物,莫要亂開腔。”一句把他給嚥了回去。

這時候,樓上某雅間裡兩個打牌的女人,因錢款沒算清楚,吵吵嚷嚷,鬧到外邊來。

隋文昌站在大廳裡,叉開腿朝上邊罵:“你們要鬧,要打,到茶樓外邊去打,不要在我的場子裡打!”

樓上立刻靜下來。

隋文昌又喊:“老子把話講清楚,老子買了10萬元的東西(指武器),不是拿來吃素的。”

這話可就不知道是針對哪一個說的了。

大家都悶悶不樂,覺得文昌過了份。

還是湯泉有面子,屋裡的牌不再打,走到樓下大廳裡,跟隋文昌虛呼一陣,拉他到外邊去喝酒。

文昌對二弟發火,是有緣由的,也有著他的用意。

一方面他的確討厭二弟這樣沒有分寸地濫賭,二弟還不清賭債,就會惹下是非,他隋文昌也臉上無光。賭場自有賭場的規矩,任何人欠債也是要歸還的,還不上鈔票用血還,再還不上用命還,這是賭場的法律。就是他隋文昌也要遵守。

另一方面,他發火大罵宋亞平,又是給他撐腰,找臺階,在他還錢的問題上施緩兵計。

同時,他還要藉機耍耍威風。正好黃毛毛手下多人在場,他借兩個女人吵嘴的機會,再次把他購進十萬元武器的事情宣揚一遍,造成威懾作用,炫耀他的地位。

事後,隋文昌拿出三萬元給二弟,補貼他支付應急的賭債。就隋文昌做事的準則來說,這已經是破例了。他對手下一向賞罰分明,你辦事得力,大哥自然會論功行賞;你自己惹下是非,比方說欠了賭債,這當然是你個人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堵上。

人之間,說到底還是個經濟關係,大哥小弟,也是由這層經濟利益栓在一起的。

二弟的前任申二娃,便是因私自動用隋文昌賭場的“公款”賭博,虧下一個大窟窿,被隋文昌“炒魷魚”的。那次隋文昌十分客氣,對申二娃說:“不是我不留你,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若不問,對別的人我就沒法再去管了。你先離開,什麼時候能夠把這筆款子(指他輸掉的碼房籌碼錢)歸還上,向大家認個錯,你再回來……”

二弟遇到的危機目前還沒有那麼嚴重,但幾十萬元的債務,總是個不小的包袱。隋文昌用人,既講情面,又不容瑕疵。從某種意義上說,二弟前途不卜。

這天文昌再次罵了李山,李山回去十分別扭,一夜未睡好覺。第二天便到沁源茶樓來見文昌——文昌正在大廳裡和人說話。李山抱委屈說:“昌哥,昨天你怎麼那樣罵我?”

隋文昌早已和顏悅色,未做答覆,卻用手指頭揪了揪他的臉,又和旁人說話去了。

李山頓時怨氣全無。雖然他現在跟了黃毛毛,可昌哥還是昌哥,昌哥心裡跟他李山,並沒結下什麼疙瘩。

文昌再見到二弟,不再提那天晚上之事,好像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宋亞平照樣信任,該安排他做什麼事情,照樣安排。籌劃日後的大事,照樣與宋亞平商量。

二弟也是個會來事的,他出去買了雙意大利皮鞋,順便給昌哥捎了一雙,檔次樣式都比他的好。關鍵不在鞋上,那只是個形式,二弟要表達的,隋文昌心裡完全明白。

——只不過,那筆債務仍舊高懸著。

沁源茶樓的槍聲

進入三月,正如隋文昌估計的那樣,王辛垣手下,與他的弟兄之間,衝突不斷,大有逐步升級的跡象。

有一對陳姓夫婦,常在沁源茶樓裡放水。賭場放水,並非“水公司”的專利,只要有錢,只要有把錢收回的把握,任何人都可以做這營生。

這天,陳姓夫婦照樣放出水錢,找小閻羅葉豐做擔保人。葉豐是王辛垣手下的打手,本身也是個賭徒,常到沁源茶樓打牌,玩麻將,時而也在百家樂賭場裡試試身手。

賭場裡,多數人都使用綽號,並不暴露真實姓名,你甚至無法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大家都不講實話。賭錢就是了,張三李四,與賭沒多大關係。

然而,那位胖哥借下水錢之後,消失了,不見了,無影無蹤了。陳某數萬現金打了水漂,自然要找保人理論。沒想到,這葉豐是個無賴,把頭一搖,拒不認帳。

陳無奈,求到隋文昌手下,請昌哥的人出面幫忙。

隋文昌是幹什麼的,他手下的隊伍吃的就是這碗飯,當然,收上來的帳款,要取費用。小弟楊猛帶領嶽朋等人找到葉豐,告訴他,這件事昌哥過問了,沒個結果,你不好交代。葉豐與陳當面對質,錢款說不到一處,事情沒調節下來。

當天晚上,小閻羅葉豐帶人闖到陳某家中,掏出一支六四軍用手槍,逼住陳某的太陽穴,要他“放明白些”,跟他小閻羅過不去,他就要他們夫妻的狗命。

陳某心驚膽戰,再次求助於楊猛,楊猛當天下午帶人找到小閻羅,一頓亂刀把葉豐砍傷。

陳某擔心事情鬧大,隨即向翠屏區公安分局報案。

此事觸動了王辛垣。他手下有個亡命徒叫李濤,綽號“黑娃”,居然把楊猛手下的嶽朋綁架了。

本來,下邊要帳的事情,隋文昌是不過問的。王辛垣竟然如此無理,綁架他的小弟,這事非同小可。

隋文昌讓二弟宋亞平與王辛垣聯絡,兩人通了電話。

隋文昌要王辛垣放人,說:“垣哥,你比我年長,吃江湖飯比我吃得多,你應該曉得江湖的規矩。借水錢總是要歸還的,借主逃跑,由中保還錢。不能還錢,拿血來抵。我聽說,你的手下把我的小弟綁起來了?這是要幹啥子嘛?”

王辛垣說:“這件事我不清楚,我可以問一下。”

隋文昌說:“我沒有別的話要講,只兩句:第一,我們哥倆間的事情,由我們兩個解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第二,下邊人的事情,他們怎樣去做,我倆不要干預。”

王辛垣說:“要得。”

兩人達成了一致,王辛垣手下將嶽朋放出。

3月18日晚上,翠屏區刑警大隊袁寶昆中隊長帶領偵察員在沁源茶樓展開調查。陳某此時卻改變了口供,他擔心遭到黑社會報復,不敢合盤講出實情,輕描淡寫,把軍槍說成火槍,放水說成普通借債。

當天夜裡,由於警車在沁源茶樓外停放到凌晨,袁寶昆等人徹夜工作,客觀上卻制止了另一起更為兇殘的殺人案——這是後話。

第二天,也就是 3月19日的中午,王辛垣手下的黑娃依然司機報復,他手提節筒式獵槍,帶著十幾個人在沁源茶樓外不遠處,攔住隋文昌的小弟小狐狸,追問他是否參與砍傷小閻王之事。小狐狸爭辯說,那件事他不曉得,那天他也沒在宜賓。黑娃放過了他。

晚上,小狐狸和楊威、楊猛等人在沁源茶樓吃晚飯,把黑娃攔截他的事情講了出來。楊威十分惱火,立刻招呼人馬,帶著獵槍、片刀,到安阜去找黑娃。因天色已晚,大家轉了一遭,未見黑娃的蹤影。

這天夜裡,沁源茶樓像往日一樣熱鬧。樓上樓下,賭客蜂擁。

由於當夜有人看見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人進了敘府賓館,出於迴避心理,又有一批原本訂局在敘府賓館的賭客轉移到沁源茶樓,茶樓裡的場面也就愈加恢弘。

隋文昌喜歡坐在自家茶樓裡擺龍門陣(談天)喝茶,各雅間裡的賭局自有看場子的小弟去照看,一般情況下,他是不過問的。可他又不願離開茶樓。多年已養成了習慣,夜晚當白天,白天當夜晚。他每天凌晨三四點鐘睡覺,不過中午不起床,下午當早晨過,夜裡自然就精神飽滿。

隋文昌有家,又有幾處別墅,還在敘府賓館裡長期包了房間。他的行蹤飄忽不定,除卻二弟宋亞平和他的貼身保鏢張一兵,別的小弟一般尋不到他的蹤影,有時二弟也弄不清楚他夜間住那裡——不過,隋文昌有個習慣,他夜夜必須有女人。

儘管隋文昌行蹤詭秘,為人狡獪,他還是沒有覺察的,這幾天,他始終被人監視著。前天晚上,他去機場度假村,便有輛神秘的出租車在機場附近遊弋,車上滿載著武裝到牙齒的殺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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