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緒時刻變化不停,而自然是恆常的。無論你難過還是開心,每天太陽都會升起落下,月亮又升起。感受到自然的恩惠時最開心。”六說。
當我們在城市裡奔忙不休的時候,有的人卻在田地、自然裡找到心靈的歸宿。
1
六,本名上條遼太郎,今年31歲,日本千葉人,在大理一呆就是7年。六在城市裡長大,早在18歲的時候,對將來的生活就有了基本的設想。他喜歡用自然的方式做農業,土地、勞作和自然中的事物讓他親近和放鬆。六18歲和22歲先後兩次離開日本,到澳洲、印度和中國旅行。他希望去不同的地方,遇到喜歡且適合自己的就住下來,直到他遇到了大理。
六和阿雅在大理生了三個兒子,他用自然農法耕種著兩畝水田和八分菜地,全家人的吃穿用度基本依靠手工生產。只要甘願承受日復一日的體力勞作,他們就可以自給自足地支撐起五口人的日常生計,過喜歡的生活。
六把自己做的東西拿到集市上賣 △
2
六和阿雅剛在一起的時候,倆人都沒打算那麼快要孩子,他們都是喜歡旅行的人,渴望著未來無限延長的旅程。那時,兩個人生活得很簡單,租住在石門村一戶人家的偏房,床很窄,被子很單薄,除了一個小冰箱,沒有其他電器。不過屋前有一大塊菜地,六就是從那裡開始了在大理的農耕生活。
六和阿雅喜歡簡樸的房子,現在住的院子裡,石頭牆和仙人掌都留了下來。
院子裡的爐子也是自己親手壘的。
還自己養著雞。
屋子裡,種子都被分門別類地精心放在袋子裡,這看起來和當地農民不太一樣。
六的種子袋 △
3
幾年前,六和阿雅做好分手準備的時候,阿雅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他們選擇了在一起。阿雅開始認真學習生育常識,練習瑜伽,寫了滿滿一本關於生育的讀書筆記:懷孕時的生理狀態和心理反應、生育的過程,又或是食物的配方、食材的質量、時間的控制。
阿雅△
第一個孩子和空出生那天,從下午四點左右,阿雅開始感到腹痛。吃過晚飯後,她洗了澡就躺下等待臨盆。午夜過後,一浪接一浪的劇痛來臨。
凌晨五點四十,和空終於來了。那時阿雅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意識變得模糊,吸不動氣。六用竹子做成的刀慢慢地切開臍帶,但是阿雅還是流了太多血。
阿雅生第二個兒子結麻就變得輕鬆了許多。她一個人爬上閣樓,安靜地等待臨盆,她試著去接受疼痛,出乎意外地,感覺越來越放鬆。結麻來得很快,阿雅說,有一刻感到彷彿一朵花打開的樣子,想看仔細點,它就消失了。生完結麻,阿雅就可以站起來穿衣服了。
第三個孩子出生之前,兩個兒子起床了,六問他們,你們想看嗎?之前六給他們看過生孩子的紀錄片,他們不怎麼害怕,都說要看。
4
在大理,六會給幼兒園孩子上農耕課,他事先準備好三十釐米長的細竹竿,教孩子們插秧、播種的間距。
教幼兒園的孩子農耕課△
他還教孩子周圍的人捆紮稻束的方法:雙手把割下的稻穗攏為直徑15釐米左右的一束,左手拇指抵在稻束和捆紮用的稻草間,留個縫隙,右手扯住稻草繞兩圈,最後別進縫隙裡塞緊。
教孩子稻束捆紮方法△
六用老家千葉的方法曬稻:用木槌把幾根木樁朝土裡砸深,支起曬稻的架子,把稻束倒掛在上面晾曬。六說,稻束倒掛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明天就會有人找來,在這裡拍婚紗照。
晾曬稻束 △
六喜歡冬天的菜,頂著霜白。冬天的菜是慢慢長熟的,經過晝夜溫差的催化,吃起來特別甜。他說,冬天的菜不像夏天的菜不停喊著“我來了我來了”,它們很安靜,沒有那麼多“我我我”。
阿雅喜歡從田裡收回紫蘇,做紫蘇魚和飯糰,還用紫蘇染布。
阿雅採回紫蘇 △
5
從22歲開始,六開始在路上做音樂,他隨身帶著一把吉他,一支澳洲迪吉里杜管,到一個地方,看看環境,再看看行人,如果感覺人們需要安靜的音樂,就會彈起吉他唱一首歌。
帶著樂器旅行,音樂讓六的旅途不寂寞。在路上遇到同樣做音樂的人,就即興地玩上一段,彼此很快靠近。他還常常和朋友一起即興演出,也在酒吧做DJ。
六和朋友們一起玩音樂 △
他的生日也可以過得很音樂 △
6
除了耕作,音樂,養育孩子,六還喜歡在家裡做一些發酵的食物:味噌、米酒、豆腐乳和鹹菜,他所有的快樂和悲傷都是一個真正的農民所有的,小雞孵出來的時候,他為生命繁衍的跡象而高興。又會為意料之外的損失難過。冬天從地裡回來,發現白菜被偷了五棵,他沮喪地坐在暗夜裡。
在六的周圍有一批志趣相投的朋友,魏道畢業於美國喬治敦大學,最初學國際政治,後來對中國文化感興趣,改學中文。北同是六做音樂的朋友,以前是程序員,他從巴黎一路搭乘順風車,穿越西亞到達中國,在大理遇到了喜歡的女孩。還有酒井先生,他來自福島,孤身一人,是一位父輩一樣的人物,更像是從是枝裕和電影裡走出的人。
六的身邊有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 △
六和阿雅的孩子在大理自有一番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快樂。 六說,種過菜的人會知道,每一粒種子的性格、願望、命運都不同:有些長得慢、有些長得快;有些病弱,有些結實;有些很開心,有些很疲憊……我希望每個人都照著自己的節奏自然地生長,不需要活得像別人。孩子有他們的緣分、他們的機會、他們的人生……那是他們的,不是我的,我只是給他們好的環境,沒別的要求。
與大自然自然相處的孩子們△
如今六的故事,被作家蘇婭寫進了書裡,因為她跟著六在大理耕田也有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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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樂府文化
本期監製:李紅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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