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事武漢:香港版「雄安新區」呼之欲出,真是好事兒嗎?

這個週末,有一則消息掀起了大討論:

港區全國人大代表鄭耀棠建議,由香港特區政府向中央要求,在大灣區一小時生活圈內租借30公里土地給香港興建新區,預計可容納60萬港人居住,新區內實施香港法律,由香港管轄。

鄭耀棠表示,此舉是緩解香港住房緊張局面最理想的方法,同時可帶動當地經濟;他已就該建議與中央官員和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交流,並將在全國人大會議上將建議形成港區人大議案,正式提交。

他還表示,該區可由香港規劃署統一規劃,興建醫院、學校、商業區等,並引進銀行、商企及創科企等。

意思非常簡單明白了,香港提出將租借大灣區30平方公里建60萬港人新城!而且在這塊土地上使用香港的政治制度,主要就是為了提供給香港人居住。

這種“飛地經濟”我們已經非常熟悉了。

2017年4月1日,中央提出千年大計,劃了貧窮的河北三縣雄安新區,集中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並且探討中國城市升級的新模式。

2011年,深圳和同樣貧窮的汕尾建設產業合作園區,2018年8月22日,汕尾獻地深汕合作區468平方公里的土地,未來這裡的居民都將成為深戶。

以上,這兩個飛地經濟,一個是中央牽頭,一個是中國目前最具發展前景的明星城市深圳扶貧拿地,這兩個都是衝著發展經濟去的。

而香港這次,很明顯,主要還是為了解決底層人民的居住問題而不是發展產業園。為什麼呢?

很明顯,香港也是走投無路了——缺地

鄭耀棠說他已經去惠州、中山、珠海等地考察,看來這就是他屬意的地方,他不敢打深圳的主意,主要還是因為深圳富有、城市地位高,而且同樣缺地。

樓事武漢:香港版“雄安新區”呼之欲出,真是好事兒嗎?


深圳1997平方公里,人口2200萬

香港1106平方公里,人口741萬

兩城都是沿海丘陵地形,走的路子都是一樣的——炸山填海。很明顯,深圳的人口密度是香港的三倍以上,難道不是應該是深圳更缺地嗎?

而事實是,就像深圳需要死守50%的土地生態線,香港的城市規劃也很相似:

40%被用作郊野公園;

城市用地,低於25%;

城市用地中的住宅用地,低於7%;

去除農村丁屋,城區用地僅有4%。

很明顯,香港的缺地並不是自然原因,而是人為導致的。

在大陸,如何增加可利用的城市土地?最好用且直接的做法就是——拆遷。

特別是在這一輪房價暴漲中,全國從一線舊改,到三四線城市棚改,貫穿整個中國城市就是“拆”,各城市基本上是想拆哪,就沒有拆不下的。

許多城中村一遇到拆遷,就像天上掉錢一樣,村民們不大擺宴席,喝他個三天三夜慶祝,都覺得不痛快。

但在香港,不好意思,拆不起。香港的房價是一線城市的兩倍,太貴了,光是賠償都可以把政府這幾年的積蓄賠光。

但在香港,不好意思,拆不動。香港的制度,差不多就是英國那一套,政府的一個決策,從提出,到最後通過,需要經歷漫長的扯皮過程,許多政策到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讀到這裡,你可能會有疑問,香港並沒有深圳那麼缺地啊,1106平方公里呢,劃出30公里自己來給港人蓋房子,不就好了嗎?

答案還是:扯皮。

回想董建華上任時,就曾經提出要增加香港的城市供地,為底層百姓建設公屋,最後是失望而止。

立法草案遲遲未通過、扯皮;民間組織以嚴守生態線阻止;還有開發商早年囤積大量土地,更是從中阻擾;有房階層更是擔心增加住房供給導致房價下跌或不能以穩定的速度增長影響資產增值......

不能擁有自己的一套房子,是普遍港人的痛,而增加一塊土地、一套房子,背後是複雜的香港社會的利益糾葛......

而向大陸要地,相對就簡單多了,只要中央同意,劃一塊相對乾淨的土地,解決好拆遷問題,然後再交給香港,這一切,基本沒有不會陷入扯皮的亂局中。

為什麼鄭耀棠極力想促成這件事?主要原因還是香港房價太貴了、物價也太貴了,積弊已久。

曾經有一篇很出名的文章,標題是《沒見過香港的“棺材房”,你都不知道自己住得多幸福》。

全港十八區裡最貧窮的——深水埗,隱藏在街頭巷尾的,是那些被稱為籠屋、劏房(諧音“割”)、棺材房的居所,這裡每尺(約0.09平方米)最高租金可達300港元。

電影《一念無明》中,曾志偉扮演的父親和他患有躁鬱症的兒子便住在劏房裡

這種房子,是陽光永遠無法照亮的地方,而孩子就是在這樣擁擠侷促的空間裡渡過他們的童年。

而大人呢?想象一下你通宵加班,在外奔波勞累一天後,回到廁所和廚房連在一起的公寓,躺在兩腳都不能伸直的床上...

而每天,有60萬港人住在這樣的棺材房。

這就是真實的香港底層社會人的生活,不僅僅是高昂的房價,還有高昂的物價。真可謂是盛世的香港,絕望的港人。

而近幾年,隨著香港經濟的衰落,這些底層人民的日子更加不好過,基層困居劏房怨氣累積,隨時有些導火線就會形成燎原大火,威脅社會穩定,再這樣下去,勢必會爆發社會問題。

於是便有了向大陸要地的想法。

鄭耀棠說自己早前與同事往惠州、珠海、中山等地考察過,他心目中的選址是靠近香港、未充分開發的半島區域。

因為珠海中山位於珠江西岸,軌道交通的建設成本太高,不實際,那麼考慮軌道交通1公里內的地方,還得實在未充分開發的區域,所以目前最有可能的地方是惠州。

而這對大陸來說,是一個好事嗎?

首先,肯定是方便大家去購物了。

再者,這其實是要建一個小香港。

很明確的是,肯定要設海關,這是一個貫徹香港製度,沿用香港領導班子的地方。

而且既然是為香港底層人民建設公屋,那麼必然不會帶來太多的人才、技術、資金,主要還是解決居住問題,對大陸的產業並不會帶來什麼明顯的提高。

這種飛地經濟之於雄安新區、深汕特別合作區的產業經濟不同,大陸搞的飛地經濟,是接管土地的同時,接管下該地的居民,並且集中做好安置,讓他們也享受到經濟發展的紅利。

所謂的“香港版雄安新區”之於大陸,其實就是直接失去了一塊土地,但是反過來想想,目前的政治的經濟環境、粵港澳大灣區規劃,又缺香港不可,況且有國家政治層面的考慮,穩定人心。

香港目前也急需與內地增強經濟交流,形成優勢互補,想必這塊地,大陸還是會給,但是肯定是給得有條件的。

北京、深圳這些缺地城市都把手往外伸,向窮地方要土地,現在香港也想參與進來,下一個又是哪裡?

很明顯,叢林法則的弱肉強食同樣適用於城市,以前,大城市只是吸小城市的血,把人口都吸引過來,現在連土地都不放過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窮。

這是窮地方的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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